第七十九章:什么人!
“苏棠快醒醒”
仿佛在那一刹那,时间静止了一般。急速下坠的身体在那一刻悬停在了虚空之中,而其下不过两三米的地方,就是地面。
苏棠整个人一惊,此刻完全清醒了过来。
“阿,阿翠?”
她看着站在地面上的那个人,脸上浮现出了震惊。
那或许并不能称之为一个人,因为对方的身影有些透明,看起来就像是什么投影一样。
“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生死危机解除,苏棠被不知名的力量托着,慢慢的落在了地面上不免大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身体的不舒服,她看着阿翠的眼中带着十足的担心。
阿翠却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微微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当年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在这里留下了术式,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是啊,以防万一。
她自己为了以防万一把钱全转到老爸的卡里,以至于对方顾不得下班后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也打通了电话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才有这么多钱。那时候还头疼的解释了好久,老爸才相信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没想到,差点那笔钱就真的成了她留给老爸的遗财了。
“谢谢啊。不过阿翠你怎么会知道”
“当年我和李易虽然也是初识,却看出他应当没有表面上那般无害,所以早早做了些准备。原本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见到有什么不对的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你。”
“李易?你是说上面那个少年?”
“对,就是他。”
“他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对我动手?”苏棠说起来依然还是不解,对方这一路以来都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而且他们第一次见面,按理说也不会得罪对方才是。
苏棠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是对方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的。
阿翠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当年我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在望乡台边险些被他推下高崖。不过我躲开了,他收力不及险些掉下来,是我拉了他一把。不过,也是因此他主动提及带我去栖霞谷中,并且帮我拦住谷中的守卫。”
苏棠看了看她,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才开口问道:“阿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他不曾和我说起过。不过他活动的地方只限于栈道和望乡台附近,你只要过了栖霞谷中,就不必担心再与他对上。”
“你当时来这里寻找甘木,是为了小白对吗?”
苏棠这么问的时候,阿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间忽然带上了哀伤。
她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才叹了一声说道:“当年寨子里的小孩惊动了过道的阴兵,我与梅梅以自身修为和性命想要换那几个孩子平安。但因着守门人的身份,我用钥匙将妹妹的一般魂魄封锁起来,原是想要救他的。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是得到了甘木,梅梅也并未真的被我救下来,而是化为了妖身,也就是你后来见到的梅花妖精梅千白。”
“那棵梅花树你还记得吗?”
“哪棵?”苏棠的脸上有些茫然。
阿翠倒是并不意外她没有印象的事情,微微笑了笑后说道:“我听梅梅说,你那时候自虚空之中出现,掉在了他的面前。不过你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当时你滚落在地上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有一颗瘦弱的梅花树。它得了你伤口处的血,逐渐就生出了灵智。”
随着阿翠所说,苏棠确实想起来了。当时回到过去她是直接掉在地上滚出了好一段距离的。而那时候也确实在地上擦出了很多细微的伤口,不过因为不是特别严重,而她醒来之后大概是因为那时候的梅千白以灵替她疗过伤,于是也就没有在意。
“只是沾了那么点血就有灵智了,这不太可能吧?”苏棠错愕的地方还是在这里。能被她忽略的擦伤就算是渗出了血估计也不多,只那么一点就能让一棵瘦弱到会被忽略的梅花树生出灵智难道她的血跟唐僧肉一样稀奇?
“有时候机缘既到了,那么也就无所谓达成的条件是什么了。”阿翠这么说道。“当年我以甘木想要令梅梅重生,但是却失败了。那时候也是正好见到了那棵树,于是在情况紧急之时也没有顾得上其他,直接将梅梅的半魂注入其中。也是后来才发现,那棵梅花树其实已经有了一丝灵智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得了你的血与你有了因缘关系,后来梅梅化为妖身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却还是记得要在数百年后去找你。”
“找我?”苏棠抿了抿唇想到了她见到梅千白的时候,对方是受困于落梅院中的
“但是”
或许是知道她想要说什么,阿翠将食指竖在嘴唇前面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那时候梅梅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为了避开阴兵的查探,我只能将他送入其他地方原本是打算用钥匙开辟出一个空间,但是有人找上了我。”
“是谁?”苏棠隐隐的猜到了,或许那个“有人”就是游族app的幕后之人。
阿翠道:“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是他们掌控着空间之法,想要让梅梅去镇守一处动乱的空间。那个地方对于梅梅来说是一个能帮助他尽快恢复的好地方,所以我答应了和他们合作。”
苏棠垂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见此,阿翠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后辈,我不会做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上次施展回溯之法,梅梅他现在应该回归本体之中了吧?”
“是。”
“你若是不怕冒险的话,一会儿我可以送你上去,到栖霞谷中拿到甘木放在梅梅本体之旁。甘木乃是神物,就算带离了生长之地,也依然蕴含着大量的灵力。”
“那你呢?”
“我?”
“对。”
文言之后,阿翠突然沉默下来了。
她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浓浓的悲伤之色,这让苏棠有些怀疑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将这个问题问出来。
在苏棠犹豫着要不要转移话题的时候,阿翠才重新开口说道:“我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你看到的不过只是当年用秘术保留下来的一缕灵魄,方才救了你已经耗费了近乎全部的力量,过不了多久,便会完完全全的消散在天地之间,什么都不会留下。”
苏棠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抬头看向阿翠,有些欲言又止。
后者笑着冲她摇了摇头:“放心,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是几百年前的人,早该死了况且,就算留下来了,这世间早无故人存在,又有什么意思呢。”
梅千白固然还有着当年那个梅千白的半魂,可他却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但是应当是和白塔有关的。以你现在这连灵术皮毛都不算已经掌握的实力,实在不该继续探寻下去。”
“但是我若是不弄清楚的话,我和我的朋友或许都会不明不白的死去。”
苏棠这么说的时候,阿翠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才叹了一口气:“说的倒也是,有些事情是怎么也无法置身事外的。”
她说着,转身走到了苏棠的面前,凝神说道:“当年我与那些人有契约在先,但是梅梅却并非是起誓之人,所以他其实并不需要严格遵守契约行事。你若是真的想要查明那些人的来历,可以让他帮你。”
苏棠有些犹豫:“这样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吗?”
阿翠道:“可是就算你没有请求,他也依然会帮你的。就像刚刚若非我提前出手了,他可能会不顾现在灵力匮乏强行现身于此地救你。”
闻言,苏棠的眼睛睁大了几分:“但是小白不是说他不能离开那里的吗?”
“寻常情况下确实无法离开。但若是他想要离开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可能会遭受到反噬而受伤。”
“我能存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苏棠记得我说的话,去凌霄阁中,找到通往白塔之顶的方法,到那时候,你想要查明的人,自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阿翠的身影开始变得虚无了许多。
苏棠还想要再问些别的什么,但是她却感觉到了脚下一轻,随后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阿翠的身影已经完全不见了,只剩下风里传来了她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就要彻底消散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山风的原因,那声音显得有些支离破碎:“后会无期了,后辈。”
呼——
劲风刮过,带走了所有的声音。
苏棠只感觉到了眼前一花,下一刻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眼前是一左一右两座险峻的高峰,利刃一般直入云霄构成了一线天的奇景,于漫天雪色之中,显得神圣而庄严。其他的地方都是白雪皑皑,唯有一线天内是春意盎然的模样。
苏棠站在外面,并没有贸然靠近。
无论是那个少年,还是阿翠所言之中,栖霞谷中都有着实力不弱的守卫守护,她并不是什么大佬,贸然进去了自己遇到危险不说,按阿翠所说还会连累梅千白。
但是要怎么进入其中拿到甘木却又成了一个难题
“不知道用上隐身符行不行”
苏棠在仔细的思索之后,决定先拿隐身符试试。与此同时,在游族的界面也调到了退出探索的界面,真有什么意外,也能第一时间选择退出。
踏入一线天内,无处不在的寒意仿佛被瞬间隔离开。空气之中似乎带着某种清甜的味道,不算特别明显,反而如同桂花的幽香一样若有似无,只有在不经意间的时候才能问道。
地上开着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如果不是走了许久都没有一个人影存在的话,这里倒还算得上是人间仙境。
拿着手机,苏棠小心的走在路上,尽量避开了踩上可能会暴露自己行踪的草地,转而选择那些露出泥土部分的地方一步步的前进着。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前方有一处低陷下去的洼地,带着一种明显有别于其他地方的黑紫色。
“说起来,我竟然忘记了问阿翠甘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苏棠一边这么想着,也没有立刻前往那一片黑紫色的洼地而去。而是依然小心翼翼的拍摄着沿途的风景,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将栖霞谷中的探索视频拍摄完毕。
这一路下来,不知道是因为隐身符真的骗过了守卫者的感知,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一直到苏棠都已经将整个栖霞谷中走了一圈了,也没有见到谁出来阻拦。直到最后她回到了那片种植着不知名的黑紫色植物的地方
苏棠并不知道甘木到底是什么,少年也好,阿翠也好,他们都只提到了甘木的名字,并未有什么其他的描述。但是在整个栖霞谷内,几乎没有树木的存在,只有高不过腰间的花草铺在各处,将这里妆点的美轮美奂。
而在这里能够被称之为“木”的存在,只有这片洼地之中整整齐齐生长的植物可以算得上是。它看上去有像极了紫皮的甘蔗,但是和甘蔗不一样的是,它并非就只是直挺挺的一根,而是如同普通的树木那样,在节点上横生出了其他的枝桠出来。叶子倒是和甘蔗的叶子一模一样,无论是主题还是枝干上,也都带着节。
让苏棠确认这洼地之中种植的植物应该就是甘木的另一个原因,是她在靠近洼地之后,很明显的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格外的好。
虽然严格来说她其实并非修士,却也还是能大致的猜测到,这是此地灵力浓郁的体现。——曾经梅千白为她疗伤的时候,灵力灌入体内便就是这样的感觉。
再一次按亮了熄灭的手机屏幕,苏棠一手的拇指放在了退出探索的按钮上面,另一只手则伸出去,想要折断一节甘木枝。
但是,在她的时候即将要触碰到甘木之上的时候,身边忽然生出了强烈的气流变化。
与此同时,有人厉声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