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权倾朝野的疯批长公主(13)
白日里天暗,皇宫也掌起了灯,烘得整个皇城犹如一轮亮晶的明月静静浮在御河之上。
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传统的节庆日花灯节,司坊连日来赶制的荷花灯,加上火烛,一早就便发了宫女,为晚上的放灯仪式做准备。
凤阳阁内,白色的烟气从金炉里缓缓流淌,烟雾缭绕,如梦似幻。
郁缡一脸忧愁的望着窗外的腊梅已经长出了花苞,今日的花灯节柳灼晏应该不能进宫陪她了,近日他升官了吏部很忙他们都没见过几面,也就偶尔写写信。
兰香拿了一件外袍给郁缡披好,“殿下,皇上已经为您和丞相大人的小儿子陆公子赐婚了。”
她语调低沉缓慢,“早已听闻。”
早就听其他宫女说过了,这个消息都已经传遍整个皇城了,只是柳灼晏和她在信中只字未提。
他是相信她不会同意嫁给别人,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应该是不在乎她这个人吧,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只字不提呢?
郁缡不相信柳灼晏会认为她能违抗得了皇帝的旨意。
兰香不经意问:“那柳公子怎么办?”
郁缡倏然脸上一行清泪落下,她抬手轻拭不经意间滑落的泪水,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最近不知为何,睁眼闭眼都是柳灼晏,情绪变得也不受控制。
柳灼晏对她是无微不至的温柔,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唯独对她温柔,每次遇到危险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冲到她面前。
但她始终看不懂柳灼晏的内心,他究竟喜不喜欢她,有多喜欢她。
她喉间以哽,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裴执忽然出现在窗外的古树上,郁缡脸上还挂着两抹未干透的泪痕,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两秒,她猛热低下头,慌乱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他怎么老是不走正门进来,搞得她狼狈死了,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裴执从树上跳下来,小跑进来,“哎,你这就过分了,又不是我让你难过的。”
郁缡红着眼眶,瞪着他。
裴执自然是知道郁缡为什么难过,他心里也同样难过。
他不自在的挠了挠头,他真是服了自己的嘴,明明来之前是要说好话安慰她的,现在说出口就变了。
她赶紧收拾好情绪,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矫情了,动不动就哭。
裴执捏着她的肩膀,哑着声线开口:“阿缡,你真的要嫁给陆逸尘吗,能不能别嫁给他?”
郁缡艰涩问道:“阿执,我有选择不嫁的权利吗?”
她的这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沉默就是答案,没有,天子的命令没有人能违抗,皇帝的话说了便不可能收回去。
裴执眼底渐渐泛出泪光,“阿缡,我们现在去求皇上取消赐婚,你就说我们是两情相悦求皇上成全。”
她悲愤至极,颤声道:“裴执,你是疯了吗?”
违抗圣旨,要么赐死,要么抄家。
郁缡紧紧拉住裴执的手臂不能让他去,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救他了。
拦下他,劝了好久,让他别再这样冲动,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了,好好考虑一下整个辅国将军府所有人的性命。
为了一个女子,不惜抛弃整个家族是最愚蠢的决定。
最终裴执被她劝住了,失魂落魄的离开凤阳阁。
郁缡不想嫁给陆逸尘,他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而且还有暴力倾向,跟他成婚后可不得遭殃呀!
她坐立不安的在凤阳阁来回踱步,圣旨还没到,是不是还有机会,刚跑出凤阳阁大门。
远处张公公就拿着手中的圣旨来了,她只好回到凤阳阁和其他人一同跪下准备接旨。
张公公打开圣旨,大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有永安公主,毓质令名,淑慎娴静,才学独擅,应为天朝公主之表率。
盖年已二八,免误其韶华,特令宗人府代其择选佳婿。
闻丞相府嫡子陆逸尘。
为名门世家公卿之子,文武双修、才德实匹,更久慕永安公主华美风仪,欲求之为妻。
经宗人令报奏,庙卜得吉后,朕躬亲下此旨为贺。
百官休朝三日,长安欢庆三天,以为普天同庆。
钦此。”
郁缡跪着低着头,完全没有要站起来接旨的动作。
她身后的兰香小声说:“殿下,殿下,圣旨宣读完了该接旨了。”
郁缡还是没有动,她不想接旨,不想嫁给陆逸尘。
张公公把圣旨举到她面前,提醒道:“永安公主,请上前接旨吧!”
郁缡盯着圣旨,唇线紧绷,透出一股不赞同的怒气,片刻后,双手接旨叩谢。
“儿臣接旨。”
她真的要嫁给陆逸尘吗?
用力抓着手中的圣旨,心底积压的怒火燃烧起来,她拿上圣旨大步流星的走出凤阳阁,往大明宫走去。
信命,但,绝不认命。
郁缡站在大明宫门口看着,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走过去就被两个禁卫军拦下了,说里面有重要的事情商议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进入。
她自然是知道,只好在外面等着里面的人出来再说。
等了大概一刻钟门终于打开了,丞相和陆逸尘从殿内走了出来。
俩人见到郁缡一起供手行礼,道:“臣见过永安公主。”
她没有理他们直接拿着圣旨就往里面走。
张公公看到她进来赶紧过来说:“公主,您不能随意进入大殿的,赶快离开吧。”
郁缡推开张公公,朝里面喊:“父皇,儿臣有事要说。”
郁悒从殿后走出来,眉头紧锁,声音如寒冰刺骨,“何事?”
郁缡跪下磕头,眼眶逐渐泛红,蓄满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父皇,儿臣不想嫁给陆公子,儿臣求您收回成命。”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睥睨天下的郁悒,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然后缓缓朝她走过来。
“放肆,收回命?朕的圣旨就如此儿戏吗?朕为你精心挑选的陆爱卿之子,你有何不满意?”
郁缡被郁悒这三个问题,问得心惊胆战,她的嘴角下垂,似乎失去了笑容的能力,只剩下一丝无力的苦涩。
她跪爬过去拉着郁悒的衣服,带着哭腔,“父皇,儿臣真的不愿嫁给他……”
郁悒慢慢转动着指尖的白玉扳指,他一字一句冷冷道:
“这可由不得你想不想嫁,朕既然给了你别人不能享受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就是你该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