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顺手坑一把
林夏没有去过东北，但是信息爆炸的时代，东北冬天泼水成冰的严酷还是听说过的。虽然有猫冬一说，但是林夏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她的身体表面看着只是瘦弱些，其实她可以感受到这十年的磋磨导致内里亏空得厉害，真去了东北她不一定能扛得过来。
而东省虽然可能语言有些障碍，但是气候生活方式她应该会更加适应，而且她大学就有个舍友是东省的，大学四年下来她虽然还不能流利地说，但是基本对话是没有问题的，那个舍友都说她语言天赋高。
林夏想了很多，但也不过是几秒钟而已。
“不用，同志。”林夏说完又挺了挺胸，一脸正义凛然地说：“我是党的一块砖，东南西北任党搬，放在大厦不骄傲，搁在茅厕不悲观，党说哪里需要我我就去哪里。”
把办事员唬得脸笑成了朵花，激动得说：“同志，说得好，要是大家都有你这个思想觉悟我们的工作就好开展很多了。”
“没有，只是我的父母都是烈士，我不过是秉承他们的教育。”林夏假装羞涩地低下头。
那位办事员听到她父母还是烈士，更是肃然起敬。
“小林同志，你是个有党性的好同志啊。这样…你也别叫我同志了，我姓张，你就叫我张姨就好。在生活上还有没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跟张姨说，组织上一定会帮助你的。”张办事员满脸慈爱地对着林夏说。
“张姨，放心，有困难就克服困难，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林夏拍拍平坦的胸脯，一副不怕苦不怕累为人民服务的样子。
张办事员看着林夏坚定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几句你来我往的红色语录，林夏恰到好处的一点共情。片刻之后张办事员已经把林夏引为知音，不停地给她讲到时候坐火车和下乡之后的注意事项。
唠了快一个小时，林夏借口要赶着去供销社买东西，张姨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还嘱咐林夏到时候要记得给她写信报平安。
等张姨准备送林夏出门时，林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欲言又止，张姨留意到就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跟张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夏张了张口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张姨更好奇了，又追问了几句。林夏才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说：“是我的堂姐，她叫林佳，比我还大一些，也是今年毕业。她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她也很想和我一起建设新农村，为祖国的发展贡献一份绵薄之力，可是我大伯母舍不得她吃苦，我们劝说了很久也一直不肯同意。”
停了一下，林夏又接着说：“所以我想替我堂姐问下，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做一下大伯母的工作。”
“也算什么事，本来这就是我的工作，明天我就过去。”张姨爽朗一笑道。
林夏连忙说：“张姨，我大伯母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反正这一批下乡也赶不上，您过几天再去也不迟。”
张姨其实有点怀疑这小姑娘是不是不喜欢她那个堂姐，借她的手逼她堂姐下乡的，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低头看着那张真诚忧心又带着点羞愧的小脸，一下子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行，没问题，张姨过几天带几个人一起去，你不用担心。”
林夏和张姨道别之后就去了纺织厂门口，给了几颗糖雇了个小孩子去拜托门口的大爷找一个叫孙耀林的人，跟他说家里人出事了赶快回去。没过多久，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脚步匆匆走了出来。林夏看到他出来确认他认出了自己就转身走了，孙耀林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孙耀林看着前面那道瘦小的背影有点意外又有点意料之中，他7岁爹就死了，他妈第二年就改嫁又生孩子了，爷奶那边也当没他这个人，他哪还有什么家里人。
林叔叔也就是林夏的爸和他爹是好友，他爹是回老家收谷子太晚了，回城时黑灯瞎火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因为不是在工作岗位牺牲的，厂里没有抚恤金，林父只能给他争取到了保留他父亲的工作岗位等他16岁时提前继承。
他爹死了之后，他爷奶叔伯不愿意家里白白多一张嘴，死活不肯养他。第二年他妈也熬不住听了他姥的话嫁给了一个鳏夫，对方不同意养他这个拖油瓶。所以他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靠着林叔的接济和工会的人道补贴长大了。
林叔想过带他回家，但他不想离开这个房子，所以不同意。但是有时候林叔来看他也会带上他女儿，一个胖乎乎笑起来好像阳光都在眼前绽放的雪团子。
但是雪团子八岁的时候和他一样，成了没爹没妈的孤儿了。
阳光慢慢被乌云遮盖直到消失再也看不见……
孙耀林看着林夏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孱弱，不停地鼓励她反抗不用怕，可是林夏顾忌这顾忌那，无论他们怎么对她都一直默默承受。他恨铁不成钢，去年他们吵了一架确切是他骂了林夏一通之后，林夏就再没有来找过他了。
孙耀林跟着林夏一前一后回到了他家，孙耀林抢先几步打开了门。林夏进了院子，和记忆中的样子没什么改变。一座低矮的瓦房分了两间房，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就当正厅，旁边还有个搭建的小间是厨房。门口一块地种了点青菜和葱蒜，东西很多但到处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孙耀林带林夏到正厅，给她倒了杯水，才开始问她找他有什么事。
林夏喝了口水，慢慢把这几个星期发生的事情一一和他说了，孙耀林又是生气又是懊恼。
虽然他没去找林夏，但是其实一直有关注她的情况的，只是这个月厂子里接了个大单子，他忙得晕头转向就疏忽了。没想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是不是如果今天林夏没有来找他，他可能连林夏走了都不知道。
“耀林哥，我这次找你，是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