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 章 一天拜了两个师父
这时，那个绿衣少女忽然瞪圆了双眼，娇声斥道：“刘七，你的右手食指为什么又往下掉了？李程，才吹了一个时辰你的气就不够了吗？老杜，你的双手往上再抬一抬好吗？所有人打起精神来，怎么都像要断了气似的，哪家成亲要是请了你们，路过的人还以为是要出殡呢。都给我精——神——起——来——”她的声音竟然能盖过她一片呜呜哇哇的唢呐声清晰地传入到我们的耳中。
斯羽师父带着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绿衣少女的旁边，深深地做了个揖：“颜素师父好，徒弟斯羽有事相求。”
“嗯，说。”那叫颜素的绿衣姑娘又闭上了眼睛。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这个，我有一位朋友，就是旁边这一位，他想跟您学习唢呐。”
颜素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闭上了眼睛：“有基础么？”
“听人家吹过。”我赔笑道。我见斯羽师父如此谨慎，自己也不敢造次。
“那就是啥也不会喽？这价钱可就不一样了。斯羽，这人是你带来的，那这学习的费用是你替他交，还是他自己交啊？”
斯羽笑道：“我们二人身上其实都没有带什么银子。但是徒弟最近经过一座古墓，发现了一本琴谱，想着师父可能喜欢，便给师父带来了。是嵇康的《广陵散》”
颜素眼睛微微一动：“《广陵散》？嵇康的《广陵散》么？嵇康这样一个傻子，作出来的曲子也未必好到哪里去。拿给为师看一看。”
斯羽师父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册子，恭恭敬敬地捧给了颜素，颜素接了过去随手翻阅着。
我悄悄地问斯羽师父道：“师父，你还敢盗墓啊？”
斯羽怒道：“放屁，盗什么墓？师父是在给自己找一找百年之后可以安身的地方，然后考察了一些大墓的构造。”
我狠狠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同了他的说法。
这时，颜素忽然从椅子上坐起，脸上满是惊奇的神色。她将那册子从前往后又翻阅了一遍，脸上却从刚刚的惊奇变成了不解。
她合上了册子，双手抱住了头，好像在沉思什么。过了许久竟然是一动不动。
我看了看斯羽师父，他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
这时，颜素忽然抬起头来，她紧皱着眉头，那张本很清秀的脸庞竟然变得狰狞起来。她忽又转身趴到了躺椅上，又把头埋了起来。
周围的那些徒弟们还在卖力地吹着。看都没向他们的师父看一眼。
这时，颜素忽然纵身跃起，飞到了屋顶，然后躺在了屋脊的瓦片上。仰面看着那高高的天空。紧跟着却又站了起来，在那倾斜的屋顶上背着双手，来回地走着。脚下的瓦片被她踩得稀里哗啦的响着。时不时有瓦片被她从屋顶踢下。
那飞下的瓦片终于让那帮徒弟停了下来，他们纷纷躲到了院墙边上。
“老杜，你好像又有事情做了。”
“是啊，这个月都已经第四次了。”
“那我们准备的那些瓦片还够吗？”
“当然够了，师父也不是天天霍霍这个屋顶。”
在徒弟们的讨论声中，还是不断地有瓦片飞下。他们纷纷抬起胳膊护住自己。
天渐渐黑了下来，颜素忽然从房顶跃下，径直走了进去。
黑暗中，响起了唢呐声。
那声音竟是如此的悲凉，仿佛亘古以来的悲惨事情都让一个人遇到了，让人听了不禁产生深深地同情，潸然泪下。紧接着那唢呐声竟又变得高亢起来，让人不禁握紧了拳头，要与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奋身一搏，即使全身残废的人都要坐起身来给那不公的命运两拳。
唢呐声终于停止了。颜素缓缓地从屋里走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道：“这学费我收了，这徒弟嘛——我也收了。”
斯羽师父大喜：“多谢师父，你还不赶紧拜师。”说完将我又按在了地上，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我这一天的功夫，竟然拜了两次师？而且还和自己的师父成了师兄弟？
只听斯羽师父继续说道：“因为情况紧急，还请师父能够在三天内，教会他。”
“看他造化吧。今天不算，明天起三天时间。刘七李程赶紧做饭，老杜赶紧收拾个房间给这个新师弟。”颜素说道。
“颜素师父，我叫张修远……”
“这不重要，”颜素打断了我的话，如果要三天出成果，那么你这三天就一句废话都别说了，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那个老杜引着我到了一个房间，房间虽然简陋，但是铺盖倒是很齐全。不久，又有其他弟子来带着我们来到了一间大厅，只见众弟子围坐一圈，上首坐着颜素。刘七引着我和斯羽师父在靠上首的位置坐下了。
饭菜竟极为丰盛，水陆俱陈，有池中的鲜鱼，山中的野味，只是没有酒。
本以为颜素要说些欢迎新人地话，没想到她竟只是淡淡的一句“吃饭”，便端起碗吃了起来。
其他人也立刻吃了起来，虽然这么多人吃饭，竟然没有什么声音。这让我十分震惊。
饭毕，斯羽师父也告别了，三日之后再来找我。我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感觉如做梦一般。山上的夜是如此的幽静，只有阵阵的松涛声传来，让人心神不禁安静下来。
这斯羽和桃夭以前是一对恋人，不知道桃夭在哪里？白天斯羽口中的“她”指的是不是桃夭？也就是桃夭收了杜仲为徒弟，所以斯羽就跑来收了我做徒弟？
等等，我忽然从床上弹了起来：那天在鬼王谷遇到了“滇池女妖”，她出面救了杜仲，紧跟着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斯羽师父。
所以，那个“滇池女妖”就是桃夭？
如果是，那么在滇池中，我还和她……
我后背不禁冒出了冷汗，内心总是觉得多了个疙瘩一般。但是，再想到那桃夭的美貌，心中又似乎又平衡了一些。
就这么思来想去，竟然一夜都没怎么睡，直到鸡啼，人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