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祁小姐可真是健忘
严家。意料之中的争吵。严妈被气得搀扶上楼，夏青青也跟着回了房间。严少邕夫妻俩开车离去，只剩下沙发前独坐的严少聪，他抽出只烟，指尖按下，火苗蹭的摇曳在半明半暗的客厅，他点燃，客厅恢复安静，他向后展开身体躺在沙发上，刺鼻的尼古丁味道竟然有些好闻。
不久手机上蹦出肖白的名字，他接听，对面声音难得严肃，“是真的，没有人动过手脚。”
“什么？”严少聪脑子迷迷糊糊。
“我是说，那张碟上的视频是真的，没有人动过手脚。”
严少聪的呼吸在谧色的夜晚越来越沉重，他清醒了些，终于接受了这个答案。
到底是谁？在严少通去世多年后，又要将这件事摆上台面，引起调查呢？
对面肖白听出他语气肃沉，也不忘挖苦一番，“看来谈得不好？”
“你喜欢也可以来试试……”
若娢回到公司，她无缘无故请了一天半，攒下来的工作够她辛苦的。
玻璃窗外的雨哗哗了一整天，终于这会儿才轻了些，旁边的安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娢娢，闫城的天气一直都这么湿漉漉的吗？我来这儿生活都好几年了，还是想念我家乡的四季如春。”她是在闫城上大学，毕业后便一直留在这儿。
“是啊，我记忆里闫城一直都这样，好天气没有多少。”若娢看了眼窗外，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很久，又是冬天了吧。
“不过再熬几个月，很快该回家过年了吧。”娢娢放下手中的笔，到时候妈妈应该能出院，她们又能坐下来围在一起吃火锅。
“娢娢，大家都说，你跟上次那个严总……”安静往她身边凑了凑，向来有人的地方就有嘴巴，有嘴巴的地方就有八卦，何况她们部门女人扎堆。
“我没事。”娢娢淡淡来了句，知道安静也是提醒她。可她做不出解释，只能这样，“你，你也不要问我了，好吗？”
安静又想说什么，只能点头。
祁家的电话不厌其烦打来，她只能走到角落里接起，“有事吗？”
是祁家的座机号码，她也不管是谁，总之向来她也只有这一句，她和谁都不熟。
“是娢娢吧。”若娢能听出对面的欣喜，“娢娢你别挂电话，你爸爸有事找你……”若娢提着手机，对面的电话被放下又拿起，而后便传来男人的沉声，“娢娢，你什么时候回来趟，你妈妈跟我联系了”。提起妈妈，他居然已经能做到如此云淡风轻。
“你也毕业工作，该找个合适的对象，我到时候让你哥帮你物色物色……”
若娢挂断电话，心里乱糟糟的。
严氏。
肖白叠着手里资料坐回办公室，严少聪一如既往没来，对面的座位空着，连昔日吵闹的夏青青也没出现。
蓝千樱从地下停车场出来，迎面刚弯下腰见那辆熟悉的车牌“闫8888”，她走近，车门便被从里面推开。
“蓝小姐”。女人从副驾驶下来，一身黑白职业套装，拘谨如此，小腿上的黑丝吸引眼球，“先生已经上去了。”
“易助理没有跟上去吗？”蓝千樱抬眸，“我以为易小姐会一直跟在先生身边？”
连来这儿都带上她，两人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我是先生的助理，当然是依照先生的指示做事。”易零伸出手拦住她，将身后的车门打开，“蓝小姐请吧。”
蓝千樱神色蓦的愣住，她停在这儿，就是为了拦她？
在他心中，究竟有谁是可信的？
安静最近搬家，租到公司附近的一层单身公寓，以安静自己的话来说，她离梦寐以求的富婆生活更近了一步，她伸着懒腰，非要带上若娢去购置家需。
若娢不想回去，便索性被她拽着。
安静顺着货架一直走，见了什么都兴奋的表情，“娢娢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买个房子，做梦都想有个自己的家。”
若娢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一阵恍惚，家？自己的家？
安静走到拐角处，冷不丁的折回来，吓了若娢一跳，她勾住若娢的胳膊，“快走。”
“怎么了？”
安静捂着脸，放低声音，“最尴尬的事不是逛超市，而是逛超市还能碰见自己的前男友。”
超市里的物品摆放是成排成列的，竖着的货架拐过来还是另一排货架，两人挤来挤去，堆满的购物车从若娢手里挣脱，直至听见那声惊呼，若娢才转过神来。
远处的轮椅被购物车撞翻，零食架洒落一地，扎着马尾的女人跌坐在地上，神色痛苦。
“你没事吧。”若娢赶紧跑过去把轮椅扶正，伸出的手被女子制止，“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那声音不冷不淡，想到女人腿脚不舒服，若娢也不敢乱动，怕伤到她，只得任她自己扶着轮椅坐回去。
远处的男人推开人群过来，蹲下身体看刚刚跌倒的女人，“姐你没事吧。”
这声音一出，若娢更是移不开脚。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她看向若娢，又看看自己的轻放在轮椅上的双腿，“这也是常事，你不用自责。”
杨梓的脸正是这时候转过来，若娢很肯定，她在那张不明不暗的脸上看到了焦虑，和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她一直以为像他和严少聪那样的人，即使是流连风月过后，能偶尔传达出世俗眼中的“正经”，但那和人初生经世意义上的东西是不同的，她以为他们只会笑，且只有那种“笑”是真实的。
杨梓的表情在看清若娢的时候慢慢变得平静，继而好像在问，她怎么会在这儿？
“杨梓哥。”若娢露出抱歉的表情，她好像在刚刚的言语中听到了那声“姐”。
“没事。”杨梓向后退一直到女人身后，才开口介绍，“这是我姐姐。”
“原来是阿梓你朋友。”
杨梓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门口的柜台营员这会儿已经过来，将一地的凌乱收拾干净，并弯下腰向轮椅上的女人贴心询问，杨梓挥了挥手支开她们，在女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后离开。
若娢站在原地，直到人群散去。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杨梓有个姐姐，但转念一想，有个姐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虽然与杨梓也认识多年，但也只是严少聪那里的交情，算不上深厚。
安静不知何时从身后冒出来，“咱们走吧。”
若娢见她脸色不太好，以为她被吓到了，“你没事吧？”
若娢在墙上写写画画，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便直接挂了，谁知对方接连不段打，她只得没好气的接下。
“祁小姐。”对方开口便知她的姓名。
她顿了几秒，感觉不像是平常的骚扰电话，便放下画笔，拿着手机来到阳台上。
“你是谁？”
“祁小姐可真是健忘。”
这声音有些熟悉，“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她向来不喜欢同那些无聊的人讲些无聊的话。
“想请你喝杯茶。”若娢还没开口问，对方便冷笑着打断，“占着别人家房子，做着别人家情人，如果你妈妈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在哪里？”跟妈妈有关的事情她都没办法不管不顾。
她将对面的地址记下，化了个妆就打算出门。
“小姐这是去哪里呀？”林嫂刚买了水果回来，见她急匆匆的。
“我去见个同学。”
她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那应该是夏青青的声音，几个月前她在超市遇见的那位，想来她家也是大企业，怎么会查不到妈妈的下落。
那地方是一座园子，确切的说是严家无数处地产之一，若娢以为见到的是夏青青，没成想还有别人，严妈妈座在主座上喝茶，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若娢嘴角浅勾，谁知道她会有多恶心。
“我们有五年没见了，若娢你还是这么漂亮。“严妈妈请人给她上了茶。
若娢不想跟她说话，即便是见她这副嘴脸，她已经是厌恶无比。那些年那些所有的不愉快她只怨自己倒霉，不想去怪别人。
“还在怪我？”严妈反问，语气全然没了当年的咄咄逼人，“其实即便少聪那时候知道了你有孩子的事，他也不会留下，我们两家本来水火不容，少聪整天跟你厮混在一起，你该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在外面留下种的。”
若娢顿在原地，事实残忍，她宁愿这种话只有自己知道，可惜有人总比自己看得清晰。所以她挨了严少聪一巴掌，他们在一起那许多年，即便再如何吵闹，他都不会动手打人的。所以他的妈妈，仅仅是做了件好事，在他知道这件事之前亲手将她推进了手术室。
夏青青在身边，嘴巴张了张，这种陈年大瓜居然也能落在自己头上。
“我想听听我妈妈的事。”若娢平了平心情。
严妈合夏青青相视一笑，他们配合的果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