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偷铁

    一娘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田四小聪明能干，不甘人后。而田五小人也不笨，只是贪吃懒做，挣钱也想叼个小弯子。

    田五小比田四小来鹿城的时间还早。来鹿城的时候，他才十八岁。本来，按父亲田四格的意思，是想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能考个大学。可田五小的聪明却不在学习上发挥，偏偏爱投机取巧。无论干什么事，总想走接近路。不爱念书的田五小，让父亲田四格没办法，只好任由他辍学了。

    不念书的田五小在村里混了两年，眼见他四哥的媳妇儿还在镜里照的了，轮到他就更遥遥无期了。所以，他才决定来鹿城碰碰运气。

    来鹿城的前五年，他在汽修厂学过修理，在理发店学过理发，在饭馆端过盘子，也被人骗的搞过传销。但他干啥也是半途而废。正好干的入门了，他对那份工作也厌倦了。说来也真奇怪，现在的女孩子们有眼无珠的还真不少。就田五小这么个啥也不想干、啥也干不成，成天就知道个油嘴滑舌骗女孩子们的人，可女孩儿们却被他一骗一个准。来鹿城的几年时间里，钱是一分也没挣下，女朋友倒是谈了不少。曾经有两个也来鹿城打工的女孩子，还因为争他而大打出手，一个个气得死去活来的。但这些女孩子们紧怕他甩了，慢给他钱的，他还是新鲜一过，就一个接一个地抛弃了。所以，从那时候起，女孩子们给他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天下的女孩子都好哄，世上的女孩子都不值钱。等一直谈到第五个叫蓉蓉的女朋友的时候，他才真正被蓉蓉的容貌所打动、所吸引，才死心塌地地对蓉蓉付出了真爱。

    其实，蓉蓉和他一样，除了游手好闲、贪图享乐、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外，交过的男朋友并不比他交过的女朋友少。臭味相投的两个人，都是只要明天有饭吃，就不管后天饿肚皮的主儿。可就这么两个人，却爱得如醉如痴、难舍难分。大概也是真应验了“狼找狼、鬼寻鬼，沙蓬就爱八条腿”的那句话了。

    处了两年时间了，两人婚也不结，也不告诉各自的父母。就那样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同居日子。实在没饭钱了，两人就相跟着上公交车上，一个打掩护、一个当小偷地掏乘客们的腰包。时间长了，公交司机们也都认得他俩了。终于有一天，两人又在公交车上行窃的时候，被两个便衣警察抓了。

    在派出所被审问期间，面容娇艳的蓉蓉不停地给派出所长递秋波。把个所长戏的花心乱撞。抓去的当天，所长就以两人有悔过之心为由，把他们放了。

    实际上，两人都清楚，所长完全可以拘留他们几天，或罚他们点款的。可所长却没这么做。田五小知道了所长的权力可松也可紧，蓉蓉更清楚所长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看上了她的缘故。

    从派出所出来，田五小对蓉蓉说:“蓉蓉，我看见那个所长看你的时候，两眼比我还色。是不是那家伙对你有点意思？”蓉蓉说:“有意思哇怎呀，反正以后又不见了。”田五小说:“蓉蓉，咱们都是外地人。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了？我看你应该挂上他，咱们以后干个啥的，也有个靠。”蓉蓉心想，这还用你教了，我早有此意了。但她嘴上却说:“看把你大气的，大气的连自个的老婆也送人呀。”田五小说:“这也是为了咱们以后好。不过，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蓉蓉说:“这话可是你说的，不要以后我真的把那个所长挂上了，你又后悔。”田五小说:“有啥后悔不后悔的了，有舍才会有得嘛。”

    第二天上午，蓉蓉就去派出所找到了那个所长。所长问她有啥事。蓉蓉说想和你处处。所长色勾勾地看着蓉蓉问:“为啥想和我处？”蓉蓉说:“爱见呗。”

    让派出所长没想到的是，天上真得会掉下林妹妹。他为能有蓉蓉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友而自豪不已。而蓉蓉也对能和派出所长这样的领导相交，感到无上荣光。

    就这样，派出所长成为了田五小的替补。

    一个星期天，派出所长带着蓉蓉参加了一个朋友聚会。席间，一位四十多岁的小平头问所长:“老弟，这是你媳妇还是小蜜？”所长说:“小老婆。”所长说完，脸色不红不白的蓉蓉在所长的腿上轻轻地掐了一下。

    回到家里的蓉蓉，和田五小说了所长中午领她参加朋友聚会的事，并告诉田五小说:“今天吃饭的一桌人，尽是当官的。”田五小问:“都是些什么官了？”蓉蓉说:“有所长的、有队长的，有科长的、也有处长的。”田五小说:“还有处长了？是哪个单位的处长了”蓉蓉说:“好像是鹿钢公司的”田五小说:“要真是鹿钢公司的话，你最好跟所长打听一下，这个处长是鹿钢哪个处的”蓉蓉问:“打听他是哪个处的做甚了”田五小说:“有用”

    过了两天，蓉蓉告诉田五小说:“打听了，所长说这个处长叫白宝山，是鹿钢保卫处的。”田五小眉开眼笑地对蓉蓉说:“那你得好好想办法接近这个处长了。”蓉蓉问为什么？田五小又说有用。

    正巧，有一天白宝山找派出所长有事，约定所长在老地方吃饭。所长就又带着蓉蓉按时赴约了。饭间，两人说完正事后，白处长就夸起了蓉蓉。说蓉蓉像个仙女，说所长长了双贼眼。所长说:“老兄要看对蓉蓉，老弟我拱手相让。”说完，又问蓉蓉:“蓉蓉你说，白处长怎样？”蓉蓉说:“处长天生的官儿相。”白处长听了蓉蓉的奉称，仗着酒劲说:“蓉蓉，你要不嫌弃的话，我想和你喝个交杯酒，你看行不行？”蓉蓉说:“我没说不行。”说完，两人各自端起酒杯，胳膊套胳膊地喝了一杯。喝完，白处长又问所长:“老弟，你真舍得割爱？”所长说:“只要蓉蓉同意。”

    很快，蓉蓉又成了白宝山的猎物，白宝山也拜倒在蓉蓉的石榴裙下。

    其实，田五小让蓉蓉接近白宝山，是因为他早听人说过，说有的人专做从鹿钢把铁偷出来，再把铁卖给鹿城小钢厂的买卖。但做这一稳赚不赔买卖的前提是，得和鹿钢保卫处的人有关系。

    田五小打起了鹿钢的主意。他对蓉蓉说:“反正所长也好，处长也罢，人家都有老婆孩子，只是想和你玩玩而已。你呢，也干脆放开手脚玩玩他们。而我呢，不管你怎样，都不会嫌弃你的。只要咱们有了钱，以后再过咱们的小光景。”于是，蓉蓉也打起了白宝山的主意。

    经过蓉蓉的周旋，白宝山对蓉蓉说:“每周夜里只能偷两次，不能每天偷。具体哪两天偷，我明天告诉你，因为我得安顿好夜勤人员。同时，你们也得把夜勤的几个人安顿安顿。”蓉蓉问：“我们怎安顿了？”白宝山说：“你们每次给他们买条烟或两瓶酒就行了。这样的话，在你们偷铁的时候，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管你们了。”蓉蓉听白宝山说完，亲了白宝山一口，并答应白宝山，只要不管田五小偷铁，她不仅一分钱也不和白宝山要，还保证随叫随到。

    一笔买卖就这样达成了。田五小把几年来在鹿城交下的几个狐朋狗友们招集到了一起，并作了那些人负责偷铁、那些人负责保管、那些人负责卖铁的分工后，一个狐朋说:“咱们这么多的人，也是个有组织的团体。是团体就应该起个内部的名字。该起个啥名好了？”另一个狗友说:“就叫老田夜袭队。”又有人说:“卖铁得闹个车了。”田五小说:“先众人集资买辆三轮电车，等咱们赚了钱以后，再买辆大车。”

    夜袭队成立了，众人都推选田五小为队长。田五小又任命蓉蓉为夜袭队的出纳员。

    夜袭队成立后的第二天夜里，就开始运作了。

    田五小无本生意的买卖干了不到一年，随着白宝山的落马，他也住进了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