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那篇文章,赵秀玉一连读了三遍
王凤楼学校在杨河南三里处,属于安徽省。来找丁庆国交朋友的那个女教师,就是这个学校里的老师。丁庄的南、西,以及西北都是安徽省的境地。他们村人交往最多的还是安徽人。
赵秀玉说:“你咋没去看打球的?”
丁庆民说:“我对篮球没有兴趣。丁庆国成了咱这儿的名人,这次篮球比赛就是他与一个女老师联系的。我听说他又发表一篇文章,是写童年生活的。看过的人都说很有意思,像是一下又回到童年一样。想不到这小子还真点能耐!”
赵秀玉看丈夫一眼,问:“你对他看法怎样?”
丁庆民眨了眨眼,说:“我们虽一个庄,他在西头,我在东头,我们没一块上过学,我比他大。对他了解不多。近一年,我几乎没见过他。”他没提丁庆国初恋的事,他对丁庆国一直不感冒。
赵秀玉说:“他写童年的文章啥时候发表的?”
丁庆民说:“就眼前吧,我也是听打牌人说的。人家说他很撇,媒人给他介绍几个对象,他连面都不去见。这样不好,他不就是写写画画吗?说到底,他还是个种地的农民。”
赵秀玉说:“人各有志。你也不能这样评价他,一般人能写出他那样的文章吗?”
丁庆民说:“再有志也得结婚。等他年龄大了就难找双巧的了。”他巴望着丁庆国尽快结婚。
下午,赵秀玉去了学校。她让丁庆中把丁庆国发表文章的那本刊物,拿来让她看看。丁庆中故意逗她:“你现在有时间了,可以直接去他家拿。”
赵秀玉说:“你少给我耍贫嘴。我现在只能靠书打发时间。你明天上午把杂志拿学校来。”
丁庆中说:“你别来跑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拿。你在办公室里等着。”他骑着同事的自行车走了。
不大会,丁庆中拿着那本刊物回来了。他把自行车支好,进了办公室,说:“也巧,丁庆国出去打球刚回来,我说你要看他的文章,他端着饭碗就把杂志递给我了。他让我给你传个话,他说你身子不方便,不要有剧烈活动,也不要生闷气,要时时保持着好心情。适当的情况下,可以活动活动,不能光睡。”
赵秀玉听着这话,心里热乎乎的。她的鼻尖一个劲地发酸。
那篇写童年趣事的文章,赵秀玉一连读了三遍。她觉得文中描述的,就是自己童年的经历。显得特别亲切、自然,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儿时。
十月中旬,赵秀玉经过一番痛苦地折磨,她生下一个胖嘟嘟的男婴。赵秀玉望着这个可爱的小生命,心里像充满了蜜一样。她第一次把自己的乳头塞进婴儿嘴里时,婴儿甜甜地吮吸着,那感觉让她周身一颤。从此以后,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儿子身上,全方位地享受着初为人母的快乐。
婴儿十多天时,他们要待客。客人主要是娘家人,要备厚礼,名曰喝喜酒。丁庆民是长子,他头胎生的又是儿子,丁学礼特别高兴。他决定把这桩喜事办得轰轰烈烈,以此庆贺自己后继有人。在正事的头天晚上,本庄的劳力和大队全体干部和教师,以及本大队有脸面的人,都来丁学礼家给礼喝喜酒。待客的地方在丁庆民院子里。院内搭个大棚,棚下支三个炉子,院子里飘溢着特有的香味。请到的忙人各行其事,分工有序。院子里放着两排桌子,板凳摆得整整齐齐,只等来贺喜的人入坐了。
天不黑,丁庆中去找丁庆国,问他去不去丁庆民家给礼。当时,丁庆国坐在桌边正在构思一篇小说。内容是以一个回乡知识青年为主人公,他回乡后冲破重重阻力,带动社员搞科学种田的故事。他见丁庆中进来,就笑着说:“又给我送稿纸来了?”
丁庆中说:“你去不去喝喜酒?”他说了丁学礼大待客的事。
丁庆国说:“当然得去。”他掏烟让丁庆中。
丁庆中说:“你要没钱的话,我借给你。”
丁庆国说:“有有,我吃大桌的钱还能凑合。这是赵秀玉的大喜事,我们同学一场,今晚好好地喝几盅,找下醉酒的感觉。”
他们到丁庆民院内时,院子里已挂上了汽灯,把整个院子照得通明透亮。给礼的人开始进场。柜桌子边围着好多上礼的人。丁庆国和丁庆中上过礼,就找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下。丁庆国不想在这种场合显露自己。他只想悄悄地来,悄悄地去。
赵秀玉天不黑就在自己房门前站着,望着来给礼的人。她是在等丁庆国。她想利用这个机会看丁庆国一眼。丁庆国出现她家大门前时,她双眼一亮。她见丁庆国上过礼后,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她就进屋拿包烟,径直去了丁庆国和丁庆中坐的桌边。她笑着说:“庆国,让你们也跟着花钱。”她抽出两支烟,递给他俩毎人一支后,她把那盒烟放在丁庆国面前。
丁庆国说:“你们喜添贵子,我们肯定得来贺。”
丁庆中说:“秀玉,你这么年轻就当母亲了,我们恭贺你。”
赵秀玉说:“是女人,早晚都有这一天。庆国,你的文章写得真好!读着给人一种美的享受。其实,那一篇篇文章就是你的优秀儿女。”
丁庆国笑道:“听见吗庆中,咱老同学还挺会夸人的。庆中,你发现没有,咱老同学当了妈妈,她比少女时代更婥约更有看点了。”
赵秀玉红着脸说:“就你会夸。我已告别了无忧的少女时代,今生也只能这样打发了。你们可都前途无量。”
丁庆中说:“你这么早就尽享天伦之乐,这可是人生一大快事。我和庆国还都忍受着光棍之苦。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赵秀玉说:“这样吧,你俩的媳妇我包了。”
丁庆国说:“老同学,你今后是妈妈了,千万要注意身体。”
赵秀玉说:“你今晚也不要喝多,酒多伤肝。你要保持良好的心态,多写出美的篇章。”
丁庆国说:“你回屋看看吧,别让宝宝哭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呵护好你们的儿子。”
赵秀玉说:“开桌后,我来给你俩敬酒。”她看丁庆国一眼,转身而去。
丁庆中说:“庆国,她对你还是满真情的。”
丁庆国说:“真情宝贵呀!说实话,我能看到她这样开心,我很安慰。”
赵秀玉的儿子满月后,她的产假也结束了。她突然有个想法,不想教学了。她一想到丁庆国认为自己拿婚姻换取教学,她就闹心就委屈。她想用事实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女人。她正好借此机会说在家照顾孩子,辞去教师一职,图个心里清静,让丁庆国消除对自己的误解。今后,她也能理直气壮地面对丁庆国了。她把自己的想法对丈夫说了,丁庆民说:“不行,你好好教你的学,孩子的事不用你问。”
赵秀玉说:“你想过没有,我教学得一天三次向学校跑。咱儿子小,一会儿得喂一次。咱儿子饿了怎么办?我不想委屈咱儿子。”
丁庆民说:“学校就在庄后,儿子饿了,我让咱娘抱着孩子去学校。”
赵秀玉说:“这不是长久之计,要碰到刮风下雨天呢?我真不想教这个学了,整天站的腿疼。”她还有个想法,就是想让丁庆国顶自己的缺,去学校教学,到时候,自己在校长面前提个醒。校长早就有这个意,可他没有这个权。
丁庆民说:“你要真不想教的话,我去给父母商议下,听听他们的意见。”
赵秀玉笑着说:“你好话多说,就说我在家一心一意照顾孩子。”
丁庆民把妻子的想法对父母说了。丁学礼一脸俨然地说:“她的想法太简单了,你当这学谁想教就能教的?让她别胡思乱想,安心地教她的学。”
母亲说:“学校离咱家又不远,来回跑也方便。”
丁庆民声音低低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她就是不想教。”
丁学礼严厉地说:“这个家是你当还是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