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秀玉，要不，我们就私奔吧
丁庆国骑着自行车走了，他一个人来杨河里，支好自行车，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面对蓝天，好久没眨一下眼，等他闭上眼时，泪像泉涌一样，从两眼角流了出来。淌到耳边拐个弯，滴在地上润湿两片松土。
他流了一会眼泪，坐起来擦干净，轻轻地说：“秀玉，我们下次相约再谈。”
他回到家，力求像往常一样，不让父母看出自己的心理，不让自己的失恋情结影响家里的正常生活秩序。他按时出工，有时还和年轻人逗上几句。晚上，在万籁俱寂的夜幕里，他睡不着觉，就翻开书籍。实在找不着书籍看了，就背几本现有的小说。半个月到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又去了杨河拐弯处，一个人漫步在那里，构思着两人相约的情景。
他说：“秀玉，你瘦了，压力很大吧，你千万要挺得住。我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不想让你为我受苦。”
赵秀玉尽量让自己说话轻松些：“庆国，你对我别太担心。我能挺得住，我毕竟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只要我们心有灵犀，只要我们相爱，我就满足了。”
他说：“秀玉，要不，我们就私奔吧，只要有我在，无论我们在哪儿，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赵秀玉长出了一口气，说：“我现在还不想走这一步，我不想因此把你毁掉。我知道你是有事业心的人，我得为你的前途着想。”
他说：“秀玉，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我怕你心一活，就毁了咱俩的幸福。”
赵秀玉说：“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他说：“不，我要拥有你整个人。”
赵秀玉说：“庆国，万一咱俩要不能结合呢？”
他说：“没有万一，如果真没有希望的话，咱们只能私奔，我不怕。”
赵秀玉说：“如果父母再一个劲逼我，我就死给他们看。”
他说：“你千万不能走这条路，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现在，你还不能公开咱俩的关系，你可以对丁庆民说，你有心上人了，你不爱他，就是婚后他也得不到幸福，让丁庆民对你死心了，这事就好办多了。”
赵秀玉说：“我得找机会，现在家里对我看管很严，我根本就没有活动的自由。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去厕所，母亲都看着我。”
他说：“也真难为你了。”
赵秀玉说：“我不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奋力争取。”
丁庆国漫步在河坡上，沐浴在春风里，他在想象着赵秀玉此时在干什么，想什么。她知道此时的丁庆国在河坡里，对她苦苦思恋么？知道自己对她爱的不能自拔吗？他去河堤上，向赵秀玉的村庄望去，他心咚咚地跳着，可能自己美好的幻想永远是一种自我安慰了。不过，能在这过一下午，重温下昔日的相约，对自己受伤的心灵也是一种安慰。在他即将离开这儿时，丁庆国笑着说：“半月之后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丁庆国对着绚丽的落日，长出一口气。他想，如果我们不能结合的话，时间你就快快流逝吧，只有你来医治我流血的伤口了。赵秀玉，你就真的不能出来一次吗？
丁庆国除去参加生产劳动，就是在屋里看书写东西。他也不知道具体写些什么，想什么就写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地发泄。写完了就往那一放，再写下篇东西，一点不让自己闲着。每半月就到杨河里去与赵秀玉“对一次话”，然后他心情轻松地回到家，埋头记录下这次相约的感受。细心的母亲发现他的饭量减了，就问他是不是病了？他笑着说，娘，您看我这个样子像是生病吗？我能打能跳，没啥病。他想，我心里装着自己心爱人，可眼看着心爱人要变为其他人的妻子，我能吃下肚饭吗？难道我们真的不能见上一面了吗？
八月的一天，丁庆国找到丁庆中，说他们初中的一个同学要结婚，赵明通知咱俩下午去给礼。我的意思是咱下午不上班了，过会咱就骑着自行车去找赵明。丁庆中还在上高二，在安徽一个公社上高中，比丁庆国晚一年，赶巧了今天是星期六。
丁庆中说：“又不是太远的路，下班去也不晚。我还想挣半个工。”
丁庆国说：“算了吧，真让你去出工，你也未必心甘情愿。”
丁庆中鬼笑着说：“我知道了，你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去看看赵秀玉，对不对？”
丁庆国说：“看有什么用，只能是望梅止渴了。”他心里灰灰的，可是还有想见见赵秀玉的欲望。自三月份以来，他还没见过赵秀玉一次，啥条件都创造了，就是天不作美。
丁庆中不解地：“你们怎么啦？”他不相信，两人刚下学还不到一年，就会分手？
丁庆国说：“我们分手了，说不定她今年就要嫁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纯粹是自我折磨。”
丁庆中说：“真的吗，你说得如此轻松？”联想到自己，他对初恋也真不抱太大希望。
丁庆国又去找生产队长请假，队长说，就你的事多，次次都在下午，到底是什么事？丁庆国说，一个同学明天结婚，我们今下午得去给他买东西。他说着又让队长烟。叔，您也知道我在劳动中拖过懒吗？队长说，去吧去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图热闹。丁庆国说，叔，我还得借你的自行车骑下。队长说，骑可以，你别喝多酒给我摔坏了，我就怕谁借我的车子。丁庆国推着自行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