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赵秀玉闻之，如巨石压心，泪似泉涌。

    她确实没有饿意，坐那不想动。不大一会，母亲进来了，说：“你有啥事想开点，吃饭去吧，爹娘又没逼你。去，听话。”

    饭后，母亲说：“秀玉，你好好地想想，爹娘都是为你好。”

    一晌午，她都无精打采。同伴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摇摇头，懒得说话。两眼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她知道父亲的脾气。她心上像压了一块巨石，有种窒息感。她想，庆国，我不能没有你。

    两天过去了，父母并没对她说什么，也没见那位表叔进自己的家门。她只是巴望着快到与丁庆国约会的日子，好让他拿个主意。在关键时刻，男人总能显出比女人优秀的一面。难道是父母尊重了自己的意见？这完全不可能。

    第二天晚上，母亲说：“秀玉，想好吗？人家那边等着见面。”

    她知道，只要去见面就得说原因。她低着头，缄默不语。

    母亲促催着：“你总得说话。”

    她说：“我不想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母亲说：“孩子，你也是大人了，爹娘又供你上这么多年的学，容易吗？眼下你该说婆家了，爹娘都想让你找个好家户。你表叔给你说个这样的好家户，咱千万不能撇，孩子，穷日子难过，人再好，饿了能啃他不？再说，你大就弟兄一个，在生产队里也抬不起头，便宜咱占不上，吃亏倒少不了咱。你见你大有过笑脸吗？”

    “娘，这婚姻可是我一辈子的大事。”

    “爹娘知道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才给你做主的。你嫁过去保证受不了。咱与丁书记是亲戚了，人家也就另眼看咱了。再说，往后你三个弟弟当兵进城当工人也比人家好办点。”

    她心里沉沉的，爹娘把自己当成了一种商品，可她不敢说出来，说出来了，爹娘也不可能理解。怎么办呢？

    母亲说：“孩子，你得认劲，你得为你三个弟弟想想，也得为咱这个家想想。”母亲的口气有了几分哀求。

    她心酸，可她想说，那你们也得为我想想，可不知为什么，她在母亲面前说不出来。望着母亲脸上的皱纹，她只是想委屈地大哭一场。

    “孩子，你想过没有，咱真不愿意这门亲事，往后还有咱的好日子过吗？你爹还咋出去混事，你三个兄弟也很难个个都说上媳妇。”

    赵秀玉只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娘，您让我再好好想想。”说是想，其实是在争取时间。

    可父亲却对此大刀阔斧。他说：“秀玉，我给人家回话了，明天去给男方见个面，事就这样定了，男孩我见过。满对起咱。”

    赵秀玉闻之，如巨石压心，泪似泉涌。

    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星期天，县长宋石龙坐在自己家里，倍感孤单。家里除去一个上了年纪的保姆外，就他一人。儿女都在地区市工作，一般情况下很少回家来。他工作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一个人在家惯了。看看报纸翻翻书倒也觉得自得其乐。可不知怎么搞的，近来他有一种明显的孤独感，尤其是在这不上班的星期天。难道自己是真的老了吗？他坐在沙发里，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自己才54岁，正是中年，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理？他看了下手表，起身对正在忙碌的保姆安排几句，就拉门向外走去。一团凉意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个冷颤。保姆笑着问：“宋县长，晌午还在家吃饭不？”宋石龙放慢脚步，说：“不回来吃了。”

    他走进雨室里，感到周身一阵凉爽。春雨沙沙，风吹柳绿。几只欢快的小燕子，浑身湿漉漉地在蒙蒙细雨中飞动着。天上的云层不是太厚，眼前的景物显得不是那么灰暗。他撑开雨伞，走在清新湿漉的空气里，心里比刚才舒畅多了。

    他想去县招待所找丁庆国聊聊。自丁庆国下来挂职后，两人相处一直不错，谈得也很投入，少了官场许多戒备。他觉得丁庆国是个可交的男人，并且在个人感情上与自己有某种相似的苦衷。一想到自己的感情生活，他心里就苦涩涩的，觉得自己的一生很灰暗，甚至是个失败者，起码没有得到女人充足的润滋。他与丁庆国一见如故的另个原因，就是他爱读丁庆国的小说，尤其是描写男女感情方面的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