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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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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总在你面前之时,你不会发觉,当经历了分别,无时无刻地想念,归期难定的担忧,才知道爱意早就不知不觉渗透,浸融于骨血,生死相随。

    这段时间,俞晗芝总是梦到前世,她为邵禹做的蠢事,一些没必要的误会和斗争,背后隐藏的白瑶儿就像是一头怪兽,随时随地将人生吞活剥了。梦里的她总是鲜血淋漓,一身肮脏,而邵舒就这么看着她,目光中满是不解、沉痛和厌恶。

    他,会厌恶、嫌弃前世的那个她吗?

    午后惊醒,俞晗芝猛地睁开双眸,抬头望向窗扉外,竟是下起了雨。

    俞晗芝趿着鞋来到屋外,凉飕飕得,她看了看庭内角落里的柿子树,这个秋天早就过去了,恐怕是不会结果了。

    一个月了,她还是没收到邵舒的信,但他说过,会一直给她写信,她便等着。

    “少夫人,仔细着些。”罗竹上前,替她披上外衣,轻声道:“少夫人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要多注意,别着凉了。”

    俞晗芝嗯了一声,回了屋中。

    “而且头三个月要格外小心。”许妈在一旁叮嘱:“不告诉府里的人是对的,二公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这南院恐会内外交困。”

    就在邵舒离开的第二天,俞晗芝就出府找了民间大夫诊断,竟然真的是喜脉。她高兴得差点落泪,好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邵舒,但想到他出征在外,不可因为这些事情分心,故而没说。

    过了三个月,等胎儿稳当了,再告知王爷王妃也不迟。

    俞晗芝心里也算有了慰藉,她摸着肚子,走到靠窗的罗汉榻上,整个人窝了上去。许妈给她垫了个靠枕,拿来一条薄毯盖着。

    半开的窗户外,雨打在柿子树的叶子上,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内宅的院子里一般不能摘树,风水不好,这棵柿子树是邵舒为她争取来的,因为他知道她喜欢。从前江南的家里,爹爹和她种过一棵柿子树,从播种灌溉到长大,那是陪伴着她长大的,寓意不同。

    可邵舒又是从何得知的?

    她满心期待着他回来,想要和他互诉衷肠,又知道他这一仗会盛名凯旋,内心波澜不已。

    她真的很想念他。

    不一会儿,俞晗芝看到窗户外绿雀撑着伞回来了,身后跟着马若瑄。

    “三少夫人。”许妈去外头迎人,收了伞,领着进了屋。

    “这暴雨说下就下了,真是讨厌。”绿雀进了屋,衣袖上都湿透了,嘟囔着嘴,看到二少夫人就笑了,忙上前拿出油纸袋,“我买来了红糖酸梅、醋溜乌梅、小青梅……”

    俞晗芝笑着引马若瑄落座,“三弟妹尝些?”

    马若瑄蹙眉摇头:“听起来,我牙都疼了。”

    “那便喝口茶,尝尝点心。”俞晗芝拈起一颗梅子尝了。

    马若瑄看出她的变化,没说什么,只道:“整个王府,属你这里最清净了。我不请自来,不知道二嫂会不会不便?”

    “你来陪我,我也能打发时间。”俞晗芝和她有一种话不用说尽的默契。

    想起邵碧姚前段时间和她说起过,白瑶儿三天两头找马若瑄聊天喝茶,姐姐长姐姐短,真心把人当成姐妹相处。但马若瑄不怎么理她,态度冷漠,不知怎么回事就被老太妃知道了。

    一次请安的时候,老太妃当着众人面敲打马若瑄,虽然隐晦,知情人还是听懂了。

    “一棵树上结的果子,既然已经连在一起,就是彼此相关,风雨总是一起相迎,情切依赖,是不是?”

    马若瑄只得笑着点头,从此以后,开始虚伪地应对白瑶儿的姐姐长妹妹短。

    “会下棋吗?”俞晗芝问着,马若瑄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对弈,罗竹和绿雀在旁伺候,一边看着一边吃梅子。

    一局结束,马若瑄险胜。

    第二局,俞晗芝赢了。

    “三弟妹让我了?”俞晗芝笑了笑,往罗汉榻上靠了靠,一个下意识撑着后腰的动作,马若瑄假装没看见。

    “我的棋艺是我爹爹从小教的,让你三步,也在情理之中。”马若瑄没有刻意谦虚,而是实话实说。

    “那还要多多请教三弟妹,改日我棋艺定会精进不少。”俞晗芝觉得这样悠闲的午后,是很难得的。

    上一世,她先入为主,认定了是马若瑄传出她和世子私下见面的事情,所以一直刻意针对她,两人不曾相交。

    未曾相交,不可论心。

    现下两人的关系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俞晗芝想起马若瑄前世的结果,多少有些惋惜,若能阻止……可交浅言深是大忌,且看着。

    接着,她们又各自找了一本书看,谁都没有打扰谁,困了就躺着眯一会。没人打扰的午后时光,马若瑄觉得身心都舒畅了许多。

    用日后邵碧姚的话说便是,“谁都不会刺探谁的秘密的,书友”关系。

    暮色将落之时,洛枫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信鸽。俞晗芝立刻笑了,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有了?”

    洛枫点头,走了进来,“我刚回马厩,这鸽子也刚到鸽棚,顺手就带了回来。”

    王府鸽棚的鸽子只在边境定点喂食的几个地方来回飞,这只鸽子就是从北境那儿飞回来的。

    是邵舒的来信!俞晗芝迎上前的脚步顿住,半带羞色,急不可耐从洛枫手里接过信纸。

    “少夫人别急,这纸啊飞不走的。”洛枫调笑了一句,众人都笑起来,马若瑄也走了过来。

    不知道邵蒙……

    俞晗芝立刻展信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邵蒙的消息,朝她摇了摇头。马若瑄说不出心里为何失落,笑了下,“不打扰了。”说完就离开了。

    “这鸽子怎么这么瘦呢。”洛枫手里抓着鸽子,摆在眼前晃了几下,“我先去喂鸽子。”洛枫说完,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都跟着出去了。

    屋内的光线昏暗错落,却只余安静。俞晗芝手里捏着信,碎步匆匆走到书案前,认认真真反反复复地看起来。

    “吾妻展信佳:

    昨日至北境,一切业安顿;

    离卿事难两全,切冀矜体,免我悬望;

    芳信远临,还同面叙。”

    寥寥数语,道尽了境况和相思。“吾妻”二字,俞晗芝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笑意难掩,心间微颤,她才落笔,回信之时,也是斟酌再三,字短情长。

    “夫朗亲启:

    自当万事勤谨,勿忧,望报平安,

    书不尽意,妾待君归。”

    平安就好,俞晗芝长吁一口气,只要这一世没有变故,一切都顺顺利利,那她只需要等他凯旋庆祝便可。

    不知道,他眼下在做什么呢?

    —

    北境,军营驻扎之地离最近的桃源镇约有五六里地。

    桃源镇为何被称为北境的战略要塞,是因此处地势险恶,三面环水,又是戎狄版图的延伸,戎狄若想侵犯我朝,必须攻下此处。但此处有莫裎大将军驻守,戎狄难以对付,两方对峙。

    调关东军前来是近水求援,万一边境暴民作乱,戎狄趁机进攻,也有备战的空间。

    邵舒一行人是昨日深夜到的,他不愿扰人,只和莫将军见了面,就各自安顿下。翌日清晨,莫大将军带着邵舒、邵蒙、梅若谷三人熟悉北境的环境和将士。桃园县的知县陈大人也来了,他介绍这里的民俗风情。

    “暴民作乱是怎么回事?”邵舒直接进入正题。

    “几位随我进帐。”说话的男子是莫将军的副将,唤作李天问,虽着军装,却难掩自身凛然矜傲之气,且李是国姓,邵舒心想他应该是哪位皇亲国戚派来历练的。

    李天问指着桃园县的地图,“此处乃桃源县南边,峡谷险要之处,若是雨水季节,会有洪涝灾难。暴民作乱就发生在此处,他们不知从何处来,烧杀抢掠,目的只是为了作恶,我们抓了其他几个人,咬毒自尽有三人,拦住了一人。”

    “无论怎么拷打,那人始终没有说实话。”

    “李将军是觉得暴民作乱,和戎狄进攻有关?”梅若谷问道。

    李天问点了点头,又指着地图,“为何选在此处?目的是何?都值得推敲。”

    邵舒问道:“那些暴民都是什么人?”

    李天问道:“有两人是当地的农民,其余身份不明。我们查到那两人皆有妻儿,可当我们寻去之时,妻儿皆死在家中。”

    “两种可能。”梅若谷道:“一是,那农民和妻儿都是戎狄的奸细;二是,他们的妻儿是隐藏身份找的,任务完成就杀了。”

    李天问和莫将军点头认同。

    “还有另一种可能。”邵舒却道:“这些都是敌人的障眼法,他们想让我们这么以为,联想到戎狄身上,隐藏他们真实的目的,声东击西。”

    莫将军皱眉道:“确有这种可能。”

    李天问多看了邵舒几眼,笑着问:“二公子是在替戎狄说话?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如你们适才说的,可能是戎狄所为,也可能是我方内部,目的或许是为了配合戎狄,或许是为了……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邵舒朝他微微颔首:“再细想一下,戎狄和我们的生活习惯大相径庭,可这些暴民却都在桃源镇生活,要在他国养成一个不被任何人识破的细作,那得从小培养,试问这次的暴民足有七八人,安为细作?”

    “勘破这一点,或许能解了此番北境之危。”

    莫将军赞许地点了点头:“二公子不愧是关东第一军师,所思所想都更细致。”

    这是邵舒习惯使然,多思多想,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接着一行人去了暴民作乱之地勘查,所到之地寸土焦灼,百姓安居之所被烧毁被砸烂,无数伤民躺在草棚中唉声叹气。

    这时

    ,不远处传来女子清脆的声音,“李、天、问!”

    一位戴着面纱、身着紫衣的女子从草棚内走出,她手里拿着草药,双眸瞪大了看向李天问,通身清冷飘逸的气质却与她叉腰、开口大骂的形象,差别甚大。

    “我让你去买酒,你是买到天边去了吗!?”

    李天问想逃的脚步,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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