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源起绕指柔
“何人夜闯山门？”守寺僧人高声喊到。只见一道金光由远及近奔向寺庙，手持木棍立于门前，严阵以待。
“福威师侄莫慌，是你慧能师叔”大和尚虽未张口，声音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到名唤福威的僧人耳中，竟是那传音入密的神通本领。
一息过后，慧能大和尚带着重伤的寒锋和年纪尚小的秦弈，落在云梦寺门前。
“见过慧能师叔。”福威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
“师侄，客套的话，师叔不说了，慧正师兄可在”
“慧正师叔方才在藏经阁翻阅典籍，只是这么晚了，不知道师叔是否已经就寝，要不要福威现在去通报一声”
“唉呀，来不及了，顾不上那么多了，你没看到我旁边有个半步见佛祖的人么，你把他，还有这个小孩子先安置在云会堂，把慧法师兄也叫来，让慧法给他推行气血，疏导筋脉，在我还没把慧正方丈叫来之前，一定不能停，记住了么！”慧能大和尚，一拍脑袋，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交代给福威和尚，随后大步流星的向藏经阁走去。
“慧正师兄，师兄！出事了，出事了”说着，慧能和尚一把推开藏经阁的大门。
“深更半夜吵吵嚷嚷的，身为佛门中人，行事怎的如此慌张，出什么事了？”藏经阁中，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从内室中传出，大和尚走入内室，见蒲团上有一老僧正在打座诵经。
“寒锋，我把寒锋带回来了，他好像受了重伤，快要见佛祖了！”
“哦？寒锋？那是何人啊？”
“唉呀，师兄你是装糊涂还是年纪大了，他就是，就是那个霜雪岭寒家的长子。唉呀，寒文渊，文渊，师兄，你可曾还记得。”大和尚焦急的问道。
“哦，是他啊，他来云梦寺作甚。”
“唉呀，师兄，一时半刻跟你解释不清，你快速速跟我前往云会堂，到了你就都明白了。”说罢，慧能大和尚顾不上什么师兄弟礼仪，拽起老和尚，一路小跑走到云会堂。
云会堂中，宝像威严，金身漆面的金刚站立两边，注视着堂内的几人。堂外，福威和尚侧身站立，守护着内堂的两个生人和一位师叔。只见寒锋一身血污盘坐在蒲团上，背后一位高僧伸出双手紧贴寒锋后背，掌中泛起涟漪，将自身内力徐徐推入至寒锋体内。不多时，寒锋吐出一口鲜血，却是一口黑血，血中竟有碎冰。
“多谢高僧出手相助，寒某不胜感激。”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敢问阁下，可是身中奇毒，方才贫僧为阁下推行气血时，总觉得内力被莫名吞噬，若不是用上佛家金刚秘法，怕是贫僧的内力也要被吸食殆尽。”慧法高僧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秦弈这时才发现，这名高僧，星目虬髯，皮肤黝黑，身高九尺，一双宽厚的手掌垂在腰间，若不是头上的戒疤和胸前的佛珠，这样长相简直与那山间盗匪无异。
“他中的是那世间奇毒中最让武者心寒的绕指柔。”
“见过方丈”
“见过慧正大师”
众人见老僧自云会堂门外踱步而来，纷纷站立行礼。
“老头，你说的毒是什么毒？”秦弈疑惑的问道。
“混账小子，叫慧正方丈”说着，慧能和尚就一掌拍在秦弈的后脑勺上，让秦弈吃痛。
“呵呵呵，小孩子口无遮拦，无妨无妨，这绕指柔的毒啊，相传是一名医女研制，传闻这名医女的夫君是江湖中一剑客，剑客早年间与人对决，身中数剑，命不久矣，幸好得遇这名医女，二人相处多日，互生情愫，未经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便私定终身。可剑客心系江湖，久而久之，便过腻了这男耕女织的生活，索性提剑而走，浪荡江湖，将那医女弃置不顾。”
“后来呢，后来呢”秦弈仿佛听的来了兴致。
“后来啊，后来那医女一次下山采药期间，偶遇自己夫君和另一位妙龄女子相伴走入客栈。医女恨世道不公，发誓让剑客付出代价，于是弃医炼毒，采世间万千毒物炼成奇毒绕指柔，这毒无色无味，不置人于死地，只有一个功效，就是蚕食内力。平常人若是中毒，最多是身体虚弱，尚能苟且偷生；若是习武之人中毒，白天周身经脉犹如虫蚁啃食，奇痒难忍；夜晚体内气血逆流，血液如江河凝冰，极寒难耐”说到这，秦弈转头看向疲惫的寒锋，想起这十年间，寒锋日夜所受到的煎熬，眼中满是心疼。
“再后来呢？”
“之后，这名医女再次下山，找到自己的夫君，假称自己身患不治之症，命不久矣，想与夫君共饮一杯酒，之后天各一方，终生不再相见。那剑客听闻后，心生怜悯，与那医女举杯饮酒，却不想自己中了那奇毒绕指柔。最后”
“最后怎么了？”
“最后那名剑客饮酒之后，刚出酒楼便被人寻仇，拔剑时只觉得腰间酸软，周身提不起力气，握剑的手颤抖不已，没多时便被人乱刀砍死。而他的遗孀当时就在酒楼二层，眼看着自己的夫君死在街上。”
“那名医女呢？”
“那名医女的故事，贫僧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在她完成复仇后就遁入深山，不见了踪迹。”
“我来说吧，后来陈国三皇子林崇武一次微服私访下江南的过程中，突发重疾，昏迷不醒，随行太医均不知病疾源头，行针号脉皆是回天乏术，更有甚者要为皇子放血医治。就在群臣阵脚慌乱之时，有乡民举荐山中有一医女，医术超群，可为殿下一试。随即，文武百官驱车驾马到深山中请医女出山，果然药到病除，三皇子当晚醒来。医女也被皇子赏识，得入陈国皇宫，赐太医院女太医一职，也是陈国唯一的女太医。”慧正方丈还未说话，寒锋便将话接了过来，接着老方丈的言辞继续说着。
“之后几年，女太医因医术高超，在宫中内外名声大噪，大有执掌太医院的风头。不料这时，东宫太子林崇远突然暴起，起兵谋反，要先皇立刻退位并下诏书传位于太子。三皇子林崇武得到消息后，千里勤王，生擒太子，救得先皇。”寒锋继续说道。
“太子谋反被镇压后，在狱中被赐毒酒以留全尸，后先皇以年老体弱为由，下诏书昭告天下，册封三皇子林崇武为东宫太子，监国理政。数年后，先皇驾崩，三皇子林崇武正式登基，他就是当今执掌陈国的皇帝陛下。”
“可这跟那名医女有什么关系？”秦弈不解的问道。
“医女早年间跟随三皇子左右，在三皇子登基称帝后，医女辞去太医院太医官职，而是在禁宫西侧背阴处，向陛下讨要了一处空地，于空地之上起高楼，因楼顶高耸入云，与皓月争辉，赐名皓月楼。皓月楼本用于网罗天下奇珍异宝，后受陛下钦点，将之发扬光大，皓月楼开始搜罗天下武学典籍，神兵利器，网罗天下高手收为己用，以巩固皇权稳定，国土安宁，皓月楼也顺理成章成为陈国境内第一大谍报机构，后更名——皓月司，负责收集谍报、调查秘案以及暗杀，这名医女就是当今皓月司首尊——药尊苏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