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 章 杀了我，求你。这是一场献祭。
“哥哥，你干什么？！”
小女孩低头看着自己公主裙洇出点点血花，很快便连成了片，公主裙在向下滴血。
很明显，哥哥已经失去了理智。
妹妹明显也已经被饥饿操控了大脑，眼神开始迷离，看着自己的腹部的哥哥的头颅，垂涎三尺。
就在池木以为她要剖腹取哥哥的时候。
“嗯？”
池木难得惊讶地神情有了变化。
公主裙小女孩明显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是她却没有痛呼，只是承受着，瘫坐在地上仰着头艰难地喘息。
在手不受控制地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剪刀，即将捅向腹部时，小女孩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刹，下一秒小女孩的胳膊便出现了光滑的截面。
“这什么情况？”
沈梦看着小女孩自己砍掉了剪刀手，感觉自己的胳膊也在隐隐作痛。
“她不想伤害哥哥。”
瞿溪看着那个坐在地上，公主裙已然染成了大红的女孩，语气有些凝固。
就算是怪物，也会有所亏欠，有所爱。
公主裙原先高高的隆起在一点点缩小，像是那颗头颅在一点点往里钻啃食。
小女孩的气息逐渐微弱。
原先圆溜溜的杏眼，像是可爱单纯的幼犬，不含一丝杂质。
现在那双眼眸盛满泪水，但是女孩却没有哭嚎，没有求救，没有怨恨。
“你的灵魂会消失，你能感受到吧？”
池木看着心甘情愿给哥哥献祭的妹妹，半蹲在她面前修长的手随意地半搭在膝盖上。
小女孩气若游丝，努力聚焦目光，望向眼前的青年。
“是你干的。”
小女孩的语气没有一丝疑问。
然后不愿再与池木多加交谈，仰头望天，只是完好的一只手警惕地护在腹部，像是她能为哥哥做的最后一道屏障。
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女孩仰着的脸颊流落两边。
女孩感觉到意识逐渐模糊，昏暗的天空也逐渐模糊。
真遗憾啊，最后也没看见蓝天。
女孩倒在了地上，公主裙下已然空空荡荡，只有一颗头颅在贪婪地继续向上啃食。
他钻出了衣领口，在啃食最后的小女孩的头颅。
池木发现他原先烧伤面目全非的面孔，如今居然有了皮肉，是个和小女孩长得有8分相像的男孩子。
他的满脸都是小女孩的血迹，泪流满面，但还是在大口大口吞吃着，眼神已然是麻木与绝望。
“你们还要看多久？”
池木捡起公主裙下的两张代表他们的照片残缺，直起身看着围观的一众人。
沈梦已然泣不成声，其他人也是不忍心看这一幕，瞿溪和花秋心见过的类似情况不少，但再一次亲眼感受，也还是沉默。
“我有时候在想，他们也有感情，那我们会不会也是有感情的怪物？”
瞿溪看着那个男孩的头颅肆意地啃食妹妹的头颅，但谁都能感觉到他享受这场饕餮盛宴时的痛苦与绝望。
池木听见了她的话，不解地看向一直好像没有什么同情心的干练的女人。
“你确定你要共情一个刚刚还试图弄死你们的怪物？”
“我们只是他们的食物而已。你会对喝的鸡汤和吃的鸡腿有愧疚之心吗？”
池木冷眼旁观在绝望之中一点点啃食掉自己至亲血肉与灵魂，获得重生，长出身躯的男孩。
“我以为你是专业的。”
瞿溪失态了片刻，理智在池木冰冷刺骨的话下早已经拉回了现实。
她当然是专业的。
但无论见识了多少次，她仍旧会有所触动。
人心是肉长的。
瞿溪看向神态毫无波动，只是觉得眼前的“牺牲”不符合他的预料，所以产生好奇情绪的青年。
但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她都怀疑他没有心。
小男孩玩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的他的肩膀。
青年就这么给他们留下一个背影。
一个从小到大都无法与正常社会相融合，孤寂的，踽踽独行的背影。
花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叼了个棒棒糖，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看着池木离去的背影。
小小年纪但看向那对兄妹的眼神却冰冷，和池木如出一辙。
或许能走在池木身边的只有乔老大了吧。
扭头看着身后四个神色惶恐的普通人，花秋心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人类就是这样，在不威胁到自己的时候，甚至还会有多余的溢出的同情心，去关心怪物。
但当自己的生命和利益即将受到威胁时，那些多余的同情便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家人，朋友，伴侣，人类对亲近之人都是如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倒不如眼前的怪物兄妹。
瞿溪已然拿起了改装过的散弹枪，经过之风之云的改造，这一弹下去除了大领主，都得魂飞魄散。
枪头不偏不倚指着吃完了妹妹的血肉，脸上还满是血迹，长出了新的皮肉，身躯，缓缓站立起来的赤裸的男孩。
“杀了我。”
瞿溪瞄准他胸腔的手没有颤抖，她从来拿枪的手不会抖。
但迟迟没有按下扳机。
寸头男孩应该比妹妹高一个头，长相和妹妹一般无二，但更多了男孩子的阳刚之气，骨相更为凌冽一些。
一样的杏眼，却不见了一样的人。
他站立起来了，他却永远倒下了。
“杀了我。求你。”
男孩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泪水已然汇聚成股不要钱的从他的双眼中滑落。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长出的每一分血肉，每一寸骨骼从何而来。
他吃了自己的妹妹。
“他吃了妹妹的魂体，你要是现在不杀了他，他后期发难，我们会很难办。”
花秋心看着拿枪姿势标准但没有射击的女人，取出口中的棒棒糖说。
“我知道。”
齐耳短发的女人冷静理智地回答，耳垂上的五角星银饰有些反光。
男孩闭上了眼睛，伸长了胳膊作环抱状，等待着灵魂的湮灭。
但死亡迟迟没有到来。
男孩奇怪地睁开眼，看见了眼前的女人收了枪。
“他还不能死。”
瞿溪望向不远处的美人鱼如海藻般的头发的背影雕像。
女人的眼眸如数据般理性而无温度。
那是「美人鱼之屋」。
“刚刚那个小男孩玩偶说的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也还有一个存活下来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