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黄泉路，鬼门关
池木看见桌子上随着老人指尖白骨的轻叩桌面，有零星的黑壳小虫掉落在桌面上
又很快地钻入老人黑袍的长袖消失不见。
池木不认得这虫子。但他更确定眼前的老人不是人了。
有了这个认知，池木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人的话，那个人说的话可就不奏效了，他可不算食言。
“我没游戏币，能不能让我进去。”池木面不改色地说。
丝毫不觉得自己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有多么不要脸和不合理。
“？”老人更加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这个大言不惭，恬不知耻的年轻男人长什么样了。
老人沉默了。没别的，就是太久没有遇到这么理直气壮说出自己没钱是个穷鬼的人了。
哦对，还丝毫不觉得自卑。
池木耐心地等着老人的回答，没有抱多大希望，开始思忖着抢旁边路过npc们的游戏币算不算违规。
毕竟按现在的形式，和他一批进入的玩家应该还处于保护期，这些npc看不见他们，但是如果他主动接触说不定会打破壁垒，提前将自己暴露在npc面前。
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池木目前还没有想要和他们玩他逃，他们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情趣小游戏。
“可以。”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传来的晦涩难听的嗓音。像是刀尖一点一点划拉喉咙发出的音律。
“？”池木也没想到。
不过池木毕竟是池木，没有惊讶多久，非常有礼节地朝老人微微弯了个身，表达谢意:“谢谢。”
然后就大步走进了鬼屋，生怕老人后悔改变主意。
“……我……”老人有点后悔了。
他话还没说完，他本来想说“我要和你打个赌，如果你能活着出来我会给你10个游戏币。如果你死在了里面就要一直成为鬼屋的新亡魂。”
他第一次恨自己是个口吃。
……当然他忘记预估自己口吃的语速了，但是正常人谁会这么无视他啊!
在风中凌乱的黑袍老人再次低下了头，像是对谁臣服，还有些外人难以觉察的委屈，默默裹紧了自己的黑袍，等待着下一位客人的光顾。
下一位客人来的很快。
黑袍老人微微昂首，努力地想在他那张枯槁的面容上扯出一抹笑，来掩饰他的惊惧。
“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
池木掀开了鬼屋的黑色绸布。
阴冷刺入骨髓。
不远处头顶上悬挂着三个大字。
“黄泉路”
紧接着，眼前便跟眼盲一般的一片漆黑。
黄泉路，黄泉路。
那么第一关便是鬼门关。
在黑暗中，池木甚至更如鱼得水。没有丝毫局促，反而还比在光亮下形态更为松散懒倦些。
有传闻说黄泉路一行要经历过鬼门关，赏彼岸花，踏黄泉路，过奈何桥，登望乡台，刻三生石，渡忘川河，饮孟婆汤。
从而排队依着前世的功德转世。
也有传闻说过黄泉路有着十三站。
土地庙，黄泉路，望乡台，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迷魂殿，酆都城，十八层地狱，血水池，供养阁，莲花台，还魂崖。
不知这个鬼屋的黄泉是前者还是后者。
还是「深渊」出品的真实黄泉路。
在黑暗当中，池木的眼眸却光亮的吓人，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希望这个黄泉路别让他失望。
事实证明，这应该是「深渊」出品的鬼屋。
因为池木才刚向前走几步，他就听见身后隐隐的跟随脚步声。
他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向前行。
一片漆黑中见得点点光亮。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液滴从头顶滴落，滴落到池木的头顶，肩上，手掌。
池木闻了闻液体。
不是他以为的血浆，也不是人血。
那是类似于动物身上的腥臭的粘液。
除此之外，除了隐隐约约出现的恶臭，但下秒很快就会消失，让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还有越接近光亮就越清晰地水流拍打声。
除此以外好像便再无异样。
这里只有一条路，池木在黑暗中张开双臂都触碰不到两边。
他走在平地上，他跺了跺脚。
传来清脆的声响。像是玻璃的材质。
但听声响应该不会突然打开让他做自由落体。
他的脚底下一定有东西。
这是每个鬼屋，密室最爱做的机关。
池木的视线渐渐明晰，黑暗渐渐褪去。
但他想倒不如给他黑暗。
那闪烁的亮光，已然连成了一面墙。
那是蛇的瞳孔。
它们眼里冒着幽幽的绿光，饥饿地贪婪地盯着肥羊。
密集恐惧症患者如果在这一定会当场吐个昏天暗地。
它们是只有眼球像是堆积在的眼前一般。密密麻麻，并非整整齐齐的排列，而是重重相叠。
而更糟的是，他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停止在贴近他的背后。
这大概就是前后夹击吧。
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强势地钻进他的两边鞋底，像是要把他给支起来。
……鬼附身。
池木冷静地感受着自己的脚底板钻入彻骨严寒的另一对脚。
即便有厚底的靴子相隔，他也能清晰感觉到这个不怎么礼貌的东西脚的凉意。
池木感受到眼前这一面眼墙对他的虎视眈眈和恶意。
正在挑选用一对眼球来做见面礼时，他发觉到一道不同于那些饿狼般恶意垂涎的目光。
那是在他的腰部的位置，左下方。
池木快准狠地掏出水果刀跟串串串一样把那个位置的眼球把把串。
然后捏出来了一个小东西。
那个脚掌已经入侵到自己脚后跟的位置了。
但池木更毫无感觉一般，捣鼓着手里这个奇奇怪怪的小男孩玩偶。
就像是一个正常乖巧的小玩偶，穿着得体的小衣服，露出可可爱爱的笑容，手里拿着小气球。是小朋友们最喜欢不过的小玩偶了。
除了池木。
池木拿着水果刀就要无情地戳破气球。
但就在刀刃靠近气球的瞬间，小男孩突然活了过来，一把把气球抱在怀里，正准备站起来说什么的时候，它感觉自己起飞了。
然后自由落体了，还带走了个东西。
池木满意地感受自己双脚重新落回地面的安心感。
毕竟那个动作如果让孙启承受的话他估计得哭得祖宗十八代都不认识他。甲沟炎患者一生的痛。
池木漫不经心地转过身，看着小男孩玩偶嫌弃地利用气球升起，爬上一个骨瘦如柴，所有骨节处夸张的凸起，脖颈处有一个漂亮的光滑截面身体的心口处。
那是一具无头尸体。
无头尸体，摸索着想要把小男孩玩偶从他的心口处剥离。
但是他的手还没抬起，自己的心口已然多了个大窟窿。
然后便响起令人恶寒的咀嚼声。
无头尸体的手臂无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