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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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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边的月色,是一首只有静谧和深情的诗篇。它带走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和繁忙,带来了内心的平静和安宁。它是一首唤起人们内心深处最温柔情感的诗篇。岸边相依的两人像是跨过了千万里的鸿沟,此时皆心境平和。

    “苏何道长,你为什么一直帮麟默风说话?我不理解,当年的事你不也参与了吗?”北鸣坐在远处的屋脊上,不解的问苏何。

    苏何将手中酒壶递给北鸣:“喝点吧,聊天不喝酒没有滋味。”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喝酒。醉酒就不能保持清醒。我要看着她。”北鸣将酒壶推回,皱着眉看着远处的二人。

    “你可真是忠心护主,护到看到她与别人在一起就心中不快。”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担心她……”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她的路要由她自己走。你总担心这些,究竟是出于主仆之情还是另有他意?”北鸣没说完就被苏何打断了,北鸣正要解释,苏何用酒壶撞了一下他笑着说:“骗别人可以,但是别骗自己。我劝和清浊不是因为那个人是姓麟的小子,而是希望清浊不要带有偏见去看别人,她身边的小精灵你我皆知她为何出现,我若再不开口,清浊会怀疑这个小家伙,甚至会怀疑你。怀疑你是否真的守护她,你守护她又是为什么。长此以往,清浊的心只会变得越来越浑浊,她就真的丧失自我了。”

    “原来你早就将一切计算好了……从你见到她因怨念缠身开始,你就想着给她吃个定心丸了……是我思虑不周。”

    “这不是你的错,你身在局中看不清这很正常。”苏何仰头喝了一口酒,淡然的看着湖边两人。

    “可她的娘亲是因他父亲而死,我的族人亦是因他父亲而死,这中间隔着血海深仇!清浊可以忘,我忘不了。”北鸣的语气变得冷漠,眼神中透露着杀伐之意。

    “她娘亲是被他父亲算计了,这两人之间的恩怨,是家国大事,是皇权之争,即使没有他们,也会有别人重蹈覆辙。你的族人不是因他们而死,而是因忠义而死。傻小子,怎么你现在也越来越不懂事了?是因为喜欢那个丫头乱了心吗?”

    “我……我没有!行了,我知道了,多谢道长开导。别再说什么我对她动心了,她是族长,是楼主,是高不可攀的,我自知身份不敢逾越。”

    “呵,你觉得自己是奴才你就是奴才,你觉得自己是照顾她的兄长那你就是兄长,你若是有了其他想法,也无不可。要顺着心走,顺着本心活着。罢了,我也不与你说这些了,你少年意气,断然听不进去的。以后就帮我好好看着她,若是有事,就放出我给你的铃兰烟。不管我在哪里,都会看到铃兰烟赶来。”苏何将酒壶收好,今夜的酒喝的有点多,说的话也有点多。

    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幅水墨画,湖边的柳树,在月光的照耀下,它们的枝条像一条条银色的丝带,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低语着什么。

    湖边上的两人看着美景倾谈心事,清浊最终还是告诉了麟默风自己看到的一切,提到爹娘时,她手腕上的鲛人泪似乎有所感应散发着淡淡蓝光,将她滑落脸颊的眼泪化作颗颗珍珠落在麟默风的衣摆上。

    听完过往辛秘的麟默风沉默了良久,他早在听清浊与她师父聊起自己父亲那些话中猜到了父亲在她们眼中是什么样的人,他自己也甚至自己的父皇深谙权术制衡之道,所以才会将江山社稷弄的混乱不堪。但听完这个故事,他忍不住替清浊心疼,替这一族忠心耿耿的鲛人族心疼。忠心,却只是利用的工具,导致了她们与皇室彻底决裂。

    “你是因为我父皇才处处疑我?”

    “原本没有那么多怀疑,可是每当我见到你,跟你说我们的未来时,就觉得头痛难忍,脑海中好多人的声音,她们一个个都在提醒我,说若不是处心积虑,何必痴缠……我忍不住……忍不住不去怀疑你……”

    “罢了,无事。人做事天在看,我问心无愧就好。”

    “你不怪我屡次怀疑你将你想的那么卑鄙无耻吗?我知道这伤害了你的自尊……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也有错。我没有坚定的告诉你我的想法。我是该像你父亲那样,坚定的选择你的娘亲,不会因为什么皇权威压就放弃你娘亲。我很敬佩他。我总说我想守住本心,现在看来要向他学习,他才是一生遵从本心的人。清浊,你我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你可恨我?可想过复仇?”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找不到本心,说不出自己恨不恨你,恨不恨你父亲这种话。复仇我却是没想过,因为我娘亲最后的愿望就是我快快乐乐的长大,做一世普通人。”麟默风为清浊擦去眼角的泪痕,将清浊的珍珠眼泪装进香囊,轻叹一声:“没事,等你去了南疆消除怨念你就能看到自己的本心了,无论你是否还爱我,怨我,恨我,都要记得告诉我一声。若你不肯来玉城,就让北鸣送一封信给我就好。”

    “好。”清浊乖巧的点点头,再次开始痛起来,麟默风心疼的看着她却无能为力,若不是因为要给他医治,她也不会错误吸收这样多的灵力,导致怨念缠身。清浊因为头疼两眼一黑昏倒在麟默风的怀中,手腕上的鲛人泪散发出大量蓝色光影围绕着清浊的额头。

    七日后,山谷秘阵前。

    “清浊,马上要过新年了,你当真要走?这是你第一次回族里……”海润书带着其他几位长老站在秘阵前,送清浊几人出秘阵。

    “不了,不想耽误时间了。若是赶得及,我尽量在年前回来,若是赶不及就算了,反正以后还有很多年可以跟书姨还有族人们欢聚。”清浊摆摆手,一身碧海裙在日光下散发着淡淡蓝光。此时的她看着族人们的眼神,以及身边的北鸣,想起娘亲当初离开鲛人族也是这样万众瞩目相送。

    她自幼只与师父接触,对于爹娘,对于家族一直没有太大的概念,就连此时她也没有真正将自己当做鲛人族人。或许未来的她在拥有足够多的经历之后能真正理解何为家,何为族,何为国。师父早早在六日前离开时只留下了一封信给自己:

    自我本色难改变,

    做好自己任变迁。

    不问世俗浮名利,

    心中自有清泉源。

    师父还在惦记着让自己找到自我,别被怨念迷失了心智。麟默风亦在两日前离开这里回玉城去了,她知道他惦记着家国大事,自己现在连自己本心,家族都不是特别理解,更是理解不了麟默风所谓的家国大事。还记得以前冠冕堂皇的跟他放灯写下那四个字的国泰民安,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张嘴就来。家恨和国内众多无辜百姓相比,究竟孰先孰后?

    “清浊,不管你想不想承担鲛人一族的未来,我们都是你的族人,永远站在你身后爱戴你。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你在外面累了倦了,就回来。”海润书上前拥抱了若有所思的清浊,温暖的拥抱让清浊回过神,微微一笑:“我知道。族中一切还望书姨你多多担待,有事便用这个千里海螺给我传信。”

    这个千里海螺是清浊在浮月湖底找簪子的时候带出来的,这个海螺是先人从海中而出带来的,可在千里之外通过海螺传音。尘封已久,一直没人用过。历代族长们被鲛人泪选中之后进入皇宫一直是靠听海楼传消息的,这个海螺便被人遗忘了。没人会想到有一天鲛人会与皇室决裂,而且撕扯的这般难堪。

    如今她不再回皇宫,行走四方,再用听海楼传令反倒是人多口杂诸多不便,这个海螺的出现真是太适合现在的她了。

    “你放心,这些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绝不会让族人出事。”海润书心生酸楚,当年父母被阵法反噬而亡,妹妹惨死在麒昊国,爱郎亦在那次阵法反噬中死去。如今只有清浊这么一个亲人了,她却亲情淡薄,再次离家,心中不免哀恸。

    “书姨,谢谢你。”清浊微微一笑,离开海润书的怀抱,她不能止步于过去,她要走更多的路,见更多没见过的人与事,这样的她才算是真的听了师父的话,找回自己创造自己的未来。

    “北鸣,清浊一切就交给你了。”海润书不放心再次嘱咐北鸣。虽他一族当年为海清霜所救报恩留在鲛人族,誓死守护历代族长,但过去这么多年,谁知他们的忠心是不是一如往昔?

    “书姨,你好啰嗦,要是我娘亲在,肯定也是像你这么啰嗦!”清浊嬉皮笑脸跟众人摆摆手:“大家快回去吧,好好过日子,我过段时间就回来!”

    听到清浊提起娘亲,海润书红着眼带着众人拜别了两人。两人顺着结界出去,小柳儿从荷包里钻出来:“姐姐,我们要回南疆了?”

    “嗯。还不知道未来是何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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