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答应
“信物？莫非王前辈说的是这个？”
方休微愣，想到赵无极给予自己的玉石，也没藏掖着，递了过去。
“陈尘说的人果然是你。”
王成海看到玉石上篆刻的“赵”字，目光微缩，复杂道：“陈尘为营救赵堂主在剑宗殚精竭虑十几年，没想到这个重任最后还是落到你身上。”
王成海把玉石还给方休，满满倒上一碗酒，仰头自酌自饮，不再言语。
“王前辈……”
方休看到王成海自顾闷头喝酒，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心底有些不安，索性不再兜圈子，直言道：“前辈，可愿意助我救出赵堂主？”
“呵呵，陈尘都身陷囹圄，老夫如何能帮你？”
王成海摇摇头，细尝一口烈酒，半眯着眼睛道：“小子，老夫虽受陈尘所托前来帮你，但不代表我能帮你办任何事！”
方休沉默下来，果然在任务预览中，王成海没有选择出手帮助自己。
“老夫受陈尘所托，自然不能不近人情。”
王成海略作思索，谈笑道：“江利与我那后辈王石，在老夫面前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你目前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我给你一个选择，放弃营救赵无极！老夫可以带你离开剑宗这个是非之地。”
陈尘目前都生死不明，王成海根本不想掺和进这么危险的事情当中。
“离开剑宗……”
方休眼眸低垂，若是离开就能解决问题，他何至于这么多时日以来，绞尽脑汁去营救赵无极。
“王前辈，一个人喝酒岂不无趣，小子斗胆陪你。”
方休晃了晃有些空荡的酒坛，索性对着坛口，仰头痛快灌上一口。
“够烈！”
方休一摸嘴角的酒水，丢掉空坛，反手打开桌上新的一坛九酝春酒，朗笑道：“上次这么痛快喝酒还是在偏殿与陈长老一起。”
“陈尘……”
王成海目光稍暗，微吐口气，把心底复杂想法深埋，摇头道：“方休，别以为你陪老夫喝酒，就能让我改变主意。”
“王前辈请放心，您若不愿意出手，我岂能强迫，只是在下有些遗憾罢了。”
方休满满倒上一碗酒，眼眸低垂，看着碗口琼浆熠熠生辉，复杂道：“陈长老曾与我说过，每死一位同袍，他就会在偏殿后山种下一棵白杨树，如今后山白杨已有千千万……”
王成海心也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千千万棵白杨树，千千万位蓝星人。
“不瞒王前辈，在下很少饮酒。”
方休摩挲着碗口，苦笑道：“那次在后殿见到陈长老，他歪躺在白杨树下酣睡，怀中还死死搂着酒葫芦，初见时，我还以为陈长老是酒鬼，甚至酒不离身。”
王成海细尝一口酒，摇摇头道：“小子这点你倒没说错，他的确是个酒鬼，喝起酒来跟赌气一样，毫无酒品可言。”
他与陈尘相识很多年，两人私下关系密切，后者的嗜好他自然清楚。
酒，于王成海而言，是灵魂的伴侣，生活不可或缺的对象，甚至穷极半生搏出醉酒仙的称号。
与他不同。
陈尘喝酒完全像是逃避与发泄，无休无止，散闷消愁。
“不瞒王前辈，我当时也是这样觉得，可后来的事，让我改变了想法。”
方休喟叹一声，想到后殿成片白杨树，每一棵树根旁都摆放一坛美酒，千千万棵白杨树，千千万坛美酒。
“人生有酒须当醉，何曾一滴到九泉？”
“陈长老或许不是嗜酒，他只是想替死去的同袍，再酩酊大醉一场！”
王成海手腕一僵，酒碗径直停落在嘴边，看着碗中的琥珀琼浆，迟迟无法下咽。
“小子，你什么意思？”
王成海气恼的放下酒碗，略带不满道：“你想说我不如陈尘是吗？”
“王前辈误会了。”
方休迎着王成海的目光，直言道：“前辈既然是醉酒仙，酒又与前辈休戚相关，我来时从路人口中得知，前辈喝酒好交知己，倘若这世间再无知己，那酒喝着还有滋味吗？”
听到这话，王成海不由沉默下来。
“千千万同袍倒在剑宗，尸首无存，甚至不能落叶归根，这些人或许在王前辈眼中称不上知己，可整个大荒对我们视若死敌，赵堂主会死，陈赵老会死，我也会死！”
方休目光灼灼，掷地有声道：“等来日，蓝星人一个一个倒下时，王前辈还能泰然处之，自酌自饮否？”
王成海心神颤动，唇亡则齿寒，户破则堂危。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
“方休！”
王成海一把捏碎酒碗，任由琥珀琼浆倒流在手心，冷喝道：“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教主虽然失踪已久，但我魔门蛰伏大荒这么多年，岂能是你过甚其辞的？”
方休静默下来，他不是真正的魔门中人，对魔门情况谈不上多了解。
“小子，你听好了。”
王成海声音陡然缓和下来，他目光复杂的望着桌面一片狼藉的酒水与碎碗，深吐出一口浊气。
“老夫不会出面帮你救赵无极……但我会尽力帮你拖延住剑宗高层，最后能不能成功，全凭你自己。”
王成海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从而被大荒各大势力追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愿意给方休一点帮助。
“多谢王前辈愿意帮忙！”
方休眼眸微凉，尽管王成海不愿意出手与许愿等人为敌，但只要能拖延住后者，营救赵无极的希望是非常大的。
“小子，若无别的事，你就走开吧，别在这里影响老夫喝酒。”
王成海哼哼两声，抬手撤去光膜，唤来远处的弟子换上新的酒碗。
“前辈，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方休抱拳作揖，他继续强留下来意义不大，更何况离弟子仪式只剩一天时间，他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没有去做。
……
药王峰。
方休推开周秋生的房门，发现后者这会正躺在蒲团上酣睡，呼噜声震耳欲聋。
“周师兄！醒醒！”
方休虽不想打扰周秋生，但眼下时间过于紧迫。
“丹药！丹药！”
周秋生惊叫两声，眼睛还在紧闭，身体却已然绷直，直接从蒲团上跳起。
“刁长老，弟子绝对没有偷懒！”
周秋生迷茫环顾四周，看清来人是方休，悄然松口气之余，不由气恼道：“你这混蛋，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刁长老那老鬼又来催促我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