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窗帘的后面
吃完饭，董幸先去了一趟警局，找了个落脚休息的地方。
待到下午时候，便直接去了d区。
陈辰叮嘱过，d区有人自杀，希望他能再去检查一番。
事情上周其实就已经处理完了，董幸现在只不过是去复尾，确保没有其它影响出现。
d区53号。
小电瓶车很快停到了53号所在的联排公寓下方，因为正值上班高峰期，住户进出，本就狭窄的车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董幸是专门挑着这个时间点来的。
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并没有发现灰色雾气的痕迹，也就代表这些人没有问题。
等人流量小了些，董幸进入楼梯口，步伐轻松的来到了四楼。
401号房。
这里就是自杀者生前居住的地方，也是他自杀的地方。
死者是一个年轻男人，因为工作原因从隔壁业城搬了过来，结果这才一个月，人就死了。
董幸上前一步，掏出中午从警局要来的钥匙。陈辰叫的警局的人来处理尸体，自然也有这房间的备用钥匙。
钥匙入孔，轻轻转动。
木门吱吱呀呀发出脆弱的声音，紧跟着，他闻到了一股陈年的腐朽气味。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
董幸自言自语道。
房间明显已经被打扫过，但依旧掩盖不住其本身散发出来的味道，餐桌的一条腿磕掉了一块，房子的主人在下面垫了几张废旧报纸，使桌子能勉强保持平衡。
他走进卧室，光线几乎被厚厚的窗帘隔断，有些昏暗。
窗户下方的书桌上隐约还有着浅红的痕迹，那是渗进木桌里的，擦不掉。这房间的主人，就是坐在这张书桌前，一刀一刀切开了自己地胸膛，精准的抓住自己的心脏。
他或许是想要拿出心脏，但他没有撑到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直到他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惹的邻居不满，砸开了门后，才被发现。那时，人已经死了一周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诡异的死法，陈辰才不放心，让董幸再来复查一遍。
死者身上并没有污染痕迹。
但陈辰不明白，这是要多么绝望，才会亲手一刀刀剖开自己的胸膛？
那时候，死者在想什么？
董幸小心拉出椅子，坐了上去，坐在了死者自杀的位置。
这时，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目光落在了桌子前拉紧的窗帘上。
三层窗帘。
整整三层的窗帘阻掉绝大部分光线，让这个房间总体的氛围显得压抑和阴沉。
可，为什么这个窗户要加上三层窗帘？
怕光？
三层窗帘的厚度不一，并且看窗帘的新旧程度，明显不是同一时间加上去的。如果只是怕太阳刺眼，一层就差不多了，再不济，两层完全够用。
董幸拉开了其中一道窗帘，发现透进来的光线并没有强太多。
这一道窗帘很薄，完全可以拆卸下来。
正是这种多余的不和谐，让他觉得不舒服。
这时，董幸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
如果这三层窗帘要挡的不是光呢？
他探出身子，伸手放在窗帘拉链上又止住。很快，他放弃打开窗帘的念头，转而轻轻在窗帘中间掀开一个小角，使得能看到外面。
光线很弱。
从这个角度望出去，下方是公寓前的车道，零零散散的人。不知多久没修建过的花坛疯涨，藤蔓爬上了墙壁，无忧无虑的不断向上。
而顺着向上的藤蔓，则是另一栋联排公寓。
为了节约空间，使得更多人能够有地方居住，联邦在建联排公寓的时候，最大程度缩小了每两栋建筑之间的距离。这也使得所有公寓常年都难见阳光。
这也让董幸更加确信。
这三层窗帘，不是用来挡阳光的。
他把那一角窗帘勾住，缩回身子坐在椅子上，目光正视着前方窗帘上的窄小漏洞。
他在把自己代入死去的青年男子。
透过小孔，人类看到的东西会变得更加清晰。
孔径越小，光线折射角度越小，光线分散越少，物象就越实。尤其是针对看远处的事物时，孔径相当于镜头的光圈，光圈越小，越远的越清楚，越近处的景物反而越模糊。
董幸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了对面公寓正对着这间房间的另一房间。
对面的窗帘半掩着，只留下了极小的一条缝隙。
嗯？
那是个什么东西？
董幸不自觉探出身子，一点点靠前。他还是没有打开窗帘，本就不大的孔洞，刚好让他露出一只眼睛望到对面。
然而，
董幸噌的一下坐回了身子，下一秒，他直接起身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同时掏出电话给陈辰打了过去：
“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他看到了。
看到窗帘缝隙里一只浑浊的眼睛。
……
……
董幸出了53号楼，直接钻进了对面楼栋，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陈辰已经通知了警局的人，中心区到d区并不近，就算他们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开车过来，也还要五六分钟。
正对着死者房间的也是四楼。
董幸直接找到了那处房间，想先探一探。但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下被攥紧了。
灰色雾气！
这个房间中有极其淡薄的灰色雾气逸散出来。
他当即屏住呼吸，给陈辰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发现什么了？”
“有问题。”
沉默只持续了片刻，陈辰的声音再次传来，十分凝重：“我去通知心理估评局，在他们到之前，你只需要保证污染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就行，不要自己冲上去。”
“千万小心。”
现在，队长去了总局，陈辰现在的身体就连活动都十分困难。
在救援来之前，没有人能帮到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