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注视
董幸和女子走进小巷里面的店铺。
屋子很乱。
角落中各种古旧的长桌，奇怪模样的神像被随意摆放在上面，几乎占据了全部视线。甚至还有几个齐人高的、未完成的雕像摆放在墙角。董幸跟在女子身后，目光小心翼翼瞥过那些神像，隐约还看到了外形类似月之女神和裁决之神的木雕。
不过更多的是一些从未见过、难以描述的。
或许是因为太过偏僻的原因，中心城的电并没有通道这里，也可能是店主舍不得这个钱，只有房间四处摆放的各型蜡烛提供微弱的光线，不过这也让房间看起来更加神秘。
中年女子走到长桌前坐下，推开散落在桌子上的杂物。
水晶球犬齿兔子玩具
这都是什么东西？
董幸跟着坐在了女子的对面，右手不动神色的按在了腰间，嗯虽然枪还回去了，不过装模做样吓唬一下还是可以的。
“你是怎么发现我”
“嘘,别说话。”
董幸开口，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女子直接打断。女子伸出一根手指，朝董幸的眉心虚点了一下，道：“感觉到了么？”
董幸：？？？
女子轻啧了两声，从腰间取下一盏银铃，推给董幸：“拿着。”
董幸糊里糊涂的，下意识接过银铃。
“摇一摇。”
叮铃铃。
铃声有些发闷，并不是想象中清脆的声音。董幸把铃铛倒过来，看见内壁上已经生了锈斑。
银会生锈？
女子一把拿回董幸手中的银铃，重新挂在腰间：“行了，现在感觉到了么？”，她轻咳两声，话说的玄乎：“就在眼前，仔细感受。”
董幸决定要走了。
但他还是不甘心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有病的？”
他的主治医生都没看出来。
中年女子身体后仰，倚在椅子的靠背板上，缓缓道：“你自己告诉我的，你”
董幸起身，扭头就走。
“等一下！你的病，根源就在你自己身上。”
中年女子突然站起身拦住董幸，面色严肃：“你自己应该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女神指引你和我相见，就是为了让我帮助你。”
“怎么帮？”
“我算算首先要先接受仪式的净化，然后用圣器驱散缠绕在你身上的邪恶，之后你将圣器佩戴在身上，持续一个月，期间定期来我这里接受复查。”
“要钱？”
“我不要。”中年女子肯定道。
这下，董幸有些惊讶了。
“治疗收取的费用都会供奉给女神，我不要。”
……
董幸离开了，并为自己和一个骗子聊了半天而感到一言难尽。
在他走后，中年女子狠狠的一脚踢开脚下的石子，全然没有刚才那副故作神秘的模样。
此时的她，和街边常见的妇人没什么两样。
“啐！穷鬼！”
她一边发泄一边走进了潮湿的小屋。不知何时，屋内的蜡烛熄灭，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一点点摸索着前进。
女子骂的更狠了。
生活上的不如意，一个月下来比房租还要贵的水电费，还有那不争气的老公，各种积压在心底的不满和愤怒发泄出来，看这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忽的，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了。
她弯下身子，艰难的看清楚。那是一尊木雕，躺在了本就不宽敞的路中间。
隐秘的面纱、精美的长袍、半展的双翼。
是个低配版的月之女神。
女子捡起女神雕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神祇将目光落在祂每一位信徒的身上，庇护他们得到幸福呵呵，我呸！那你倒是看看我，让我赚大钱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说着，她把雕像随意扔了出去。
嘭。
雕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重物倒地和东西碎裂的声音在黑暗中不断响起，一个接着一个。
破碎的声音将女子笼罩。
她惊恐的站在原地，声音或远或近，重叠交错在一起。
在被剥夺视觉的情况下，人类其它的几种感官会被放大，这使得她能清晰听到东西碎裂的冲击声和自己内心的恐惧。
终于，
嘭的一声闷响。
女子察觉到了背后的声音，她转过身，黑暗中，一道黑影直直砸了下来。
鲜血飙溅，意识渐渐模糊。
她，死了。
……
……
钱可真好赚啊。
走在路上，董幸回想着那女子开出来的价格，忍不住嘀咕了两句。
眼看天快黑了，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着家里走去。
走进b区的时候，董幸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他四下苤蓝眼，随即低下脑袋把自己的脸藏在阴影中，另一只手则按在了腰间。
电话震动。
董幸犹豫了两秒，屏幕显示未知来电。
接通。
“董警员，您不用警惕，放心回家。裁判所怀疑04-753污染事件后有他人操控，为了确保您的安全，警局派了一个小队在b区监控，一旦有嫌危险靠近，我们会通知您逃离。”
接电话的时候，董幸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行人。他裹着厚厚的大衣，帽子遮住了半张脸，在经过董幸身旁的时候，后者抬起一只手在胸前抱拳，轻锤两下心脏。
裁决教会的人。
滴。
挂断电话。
行人消失在转角处，董幸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警惕了。
他快步返回了家里，关好了门窗，直至被监控的感觉消失不见。接着，他又不放心的在家里转了几圈，确定自己离开后没有他人再进来过后，才长长松了口气。
晚饭吃的很简单。
煮了点粥，辣椒炒了个鸡蛋。
以前他会把中午的剩菜拿出来热热，但现在，中午事务所提供饭菜，他在家做饭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收拾完一切，董幸冲了个澡，换下衣服坐回了桌子前。
沉默持续了很久。
等到绯红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后，董幸打开了抽屉，小心翼翼、郑重地从里面取出0-13特性物品。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
今天晚上，他还能再打开一次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