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绿皮火车的迷茫
当我拉着巨型皮革带，穿梭在十三号车厢内时，不少人都看向了我。
从小在乎外人看法的我，能看出来部分人内心的想法，有的在说这真是学生毕业了，也有人脸上布满了不屑，学生真是耽误事。
我知道等我上车，火车可能晚走了几分钟。
但大部分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一个过客一样看着我。
“千水，千水。我还以为你上不了车了呢。”
阿芳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我心底一阵愤怒涌现，我也以为自己上不了车了，如果上不了我该怎么去北京？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坐火车。
在阿芳身边，有些黝黑皮肤，短发阿森露着牙对我笑着。
“水哥，谢谢啊，要不是你，阿芳行李都整不上来！”
我眼神布满埋怨，“你怎么跑这么快？”
内心还有一句没说出来，我是芳姐男朋友还是你是芳姐男朋友？
“没办法，她拿的东西太多了！”
“嗯？”
阿芳瞪眼看向阿森。
“没啥，没啥，给我吧，给我吧。”
阿森把东西接过，用力拖着向十四号车厢走去，我终于摆脱了这个沉重的负担。
“你不是提前去了北京，怎么回来了？”
我好奇的问起来阿森，他跟维哥提前离校，甚至不惜跳墙出去，就为了比别人早两个月找工作，好没有竞争。
“嗯，这不是接女朋友！”
听着这句话，我一阵无语，还知道是你女朋友。
接下来我也没有过多沟通，毕竟我跟阿森不是特别熟络。
终于在十五号车厢我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娟正坐在硬座上帮我看着。
“我还以为你不去北京，去杭州了！”
娟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哑口无言，你又不是不知道杭州提前发的车。
白瞪了娟一眼，娟露出有些微黄的牙笑了笑，看我出丑她很开心。
“喝不喝水？”
递过来一瓶脉动，我扫了一眼。
“没开过，新的。”
“不喝。”我拉过行李箱，从嘴巴里使劲挤出来两个字。
抬头间正看到阿森和他们班级的同学有说有笑的。
“阿芳也是，把宿舍里能拿的都拿了，就差承重墙了！”
听着娟的话，我彻底无语了，阿芳这是毕业还是搬家。
“她拿那么多书干什么，累死我了。”
娟听我抱怨一句，立马插话道:“我跟她说了，这些书不要拿，她非说有用呢！可能以后还会看吧。”
“但凡能翻一下，我跟她一个姓。”
娟接着又嘀咕了一句，我感觉娟总在没话找话，说些用不着的。
“快喝了吧，看你满头大汗的。你说芳也是，也不给你买瓶水喝，就是她不买，阿森给你买一瓶也行啊！”
我最终从娟手中拿过了那瓶脉动，“知道有一句话吗？道不同！”
“不相为谋？”
娟直接回了过来，我拿着水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这时候才听到，阿芳问我:“水哥，累了吧喝不喝水？”
娟姐直接回怼:“不用了我们这有。”
“好的，娟姐。”阿芳很痛快回应，把客套玩的明明白白。
娟一直很照顾我，对我很不错，虽然她个子不是很高，也不是很漂亮，但那种感觉很舒服，直到许久后我才知道这是喜欢我的人，而我是那种追求爱情，只找喜欢的人，这该死的爱情。
漫长的旅途逐渐开始了，上午十点的火车，一直到12点都没有到站的迹象，毕竟绿皮车是真的慢，唯一的好处是风景很好。
我双手拖着脸庞，泪痕已经被汗痕整的消失不见，想着前放不知道何时才能到的北京站，满是迷茫。
回想着在火车站内自己哭泣的场景，脸色逐渐微红，真是丢脸到家了。
不过嘴角又笑了起来，这应该就是青春该有的样子，如果你问我后悔吗？我不后悔，那怕是现在也不后悔，这就是青春。
就像高中毕业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哭一样，我的高中结束了，我不知道该前往何方？
而现在，当时我选择的梦想计算机，也在山海关火车站那一哭结束了，那是与自己告别，也是与同学告别，更多的是与自己失去的来不及珍惜的学校生活告别，我成大人了。
“旅客朋友们，火车即将进站，请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以免耽误您的行程。”
终于，万千思绪被现实拉了回来，我抱着忐忑的心拉着行李箱，准备开始了自己的毕业之旅。
曾经在学校许下的梦想，年薪20万，终于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如果自己知道北京2012年普遍工资不到5k，自己肯定不敢做这么狂的梦。
“千水，跟好了啊，老师找车接咱们了，别丢了。”
“放心，来我帮你拎东西。”
说话间我向前挤去，随手拉过娟拎不动的行李。
“你是不是怕芳让你拎东西？”
我一阵无语，确实是如此，不过最多的是，不着急真可能上不了车，再也不是校园那种安逸秩序的生活了，这里真的得争。
下了火车，顺着人流从站台向出站口走去，最终在阿森的带领下，成功走出了火车站。
而我根本没来得及看一看北京火车站的样子，感觉很落后，没有想想中那种高科技的感觉，毕竟自己幻想过北京科技是多么发达飞速，其实跟其秦皇岛的火车站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根本不是北京西站，就是北京站。
不过人流比山海关火车站多太多了，规模大了一些，但没有多么豪华，也是石头地砖。
可我忽略了一点，那一年我家里的地板还是水泥地面，都不是地砖的。
在车水马龙的公路旁站定，一辆破旧的白色金杯停在那里，一位女性从侧窗探出头来。
“阿森，快上车，这里不让停车，赶紧上车赶紧走了。”
说话间，四五个男生开始帮四五个女生搬行李，在外人看来这一帮人，就是刚毕业的，又或者来北京讨生活的。
“好的，娄老师。”
唯一的大行李就是芳的皮革带，其他人都是轻车熟路。
在金杯车上，女性老师从后视镜看着我们。
“同学们，欢迎来到祖国的首都北京，未来你们就在这里工作了，加油。”
“看看咱们的首都好不好？”
娄老师激动的说着，回应她的却是鸦雀无声。
毕竟这一路可以用风尘仆仆来形容也不为过，四个小时的火车，做累了饿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赶紧下火车，还没看眼四周，就坐上了这个金杯，在北京的公路上来回转。
如果被拉去卖了，也不是不可能。
“先锋班就来了你们几个？其他人都去杭州了？”
“嗯，就来了我们几个。”
娟回应着，不然真的有些尴尬了。
“嗯，来了那就争取都留在这。”
娄老师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抬眼看了眼她，我知道这句话才是真的，之前那两句话只是简单的活跃气氛。
听着没人回应，娄老师直接问道:“有没有信心？”
这时候后排的，鲁哥吼道:“有信心。”
“老师，咱们这届就业率怎么样？”
阿森直接询问起来，娄老师尴尬的笑了笑:“八九不离十吧，差不多都找到了。”
这时我才知道，所谓的包分配工作，是包找工作，而我的计算机梦，其实就是北大青鸟清华同方类似的职校。
“那找不到的呢？”
“放心，北京找不到再去杭州，都能找到。”
“去杭州？这钱是不是得自己花？”
娄老师笑而不语，而我听着他们俩的对话，瞬间明白为何阿森跟维哥提前走了，先锋班还是所有人都毕业后才毕业的班级，也就是说都找到了工作，就剩我们这最后一批了。
可想而知工作还剩多少，然而北京乃至杭州工作遍地都是，什么时候有本事都好找工作。
摸着口袋里只有两千块生活费的我，内心充满了担忧，我能在北京找到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