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立储
“皇上，皇上……”小喜子一脸喜气洋洋，闯了进来。
扶苏一个人呆呆地抱着王语溪，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似的。
时间老人的脚步，也因这悲伤而变得沉重起来。
小喜子跪下，凑到扶苏耳旁说道：“皇上，皇后生了……生了个小皇子……”
没有想到，“小皇子”这三个字，居然刺激到了扶苏早已悲痛麻木的神经。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小喜子，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皇上，皇后生了，是个小皇子！”小喜子笑着答道。
扶苏刚才黯淡无光的眼神忽然亮了亮，如黑夜里闪烁的启明星，问道：“真的？”
小喜子连连点头，刚想说恭喜皇上，可看到扶苏怀中已经咽了气的王语溪，便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快，去看看！”扶苏在王语溪的额头上深情地吻了吻，然后将她轻轻放下。
扶苏起身，急往皇后那奔去。
皇后的宫里，人很多。
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之外，宫中有身份有地位的美人全都来了。
殿外还跪着众大臣，向赶来的扶苏跪拜道：“臣等拜见皇上！”
扶苏一出现，太皇太后赶紧走过来，拉着扶苏的手，说：“唉呀，奶奶的好孙儿，你总算赶来了。”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挺好的，可是皇后却不好，你快进去看看吧。”
扶苏答应一声，快步走进里间。
此时的桓月已经昏厥过去，没有任何声响。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甚至连嘴唇也全无血色。
奶妈抱着褪褓中的皇子跪在一旁，几个太医头上都是密密的汗珠。
一个在切脉，另两个忙着扎针，可无论怎么试，皇后都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阿紫捧着药罐儿，泪眼汪汪地望着桓月，嘴唇被她咬得流血。
桓月自入宫以来，扶苏都是冷冷对待。
桓月过的都是孤灯寂影的苦闷日子，可她默默地承受着。
后来，不得已，扶苏才让桓月当了皇后。
当了皇后的桓月夙夜勤谨，尽心尽力帮助扶苏治理六宫。
如今看着桓月奄奄一息，扶苏紧紧握着她的手，泪水滴落在她冰冷的手上。
扶苏俯下身子，把脸贴近桓月的手，带着泣声沙哑道：“月儿，你醒醒，朕来了，你睁开眼睛瞧瞧朕啊……”
一直昏迷的桓月，一听到扶苏的声音，猛地睁开双眼，还是那样的深情，那样的宁静。
她挣扎了好大一会儿，才见扶苏立在榻前看着她。
桓月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是有话要对扶苏说。
扶苏忙凑上前去听，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只见两行清泪从桓月的两颊无声地流下。
“月儿，月儿，你想说什么？你要什么，朕都会给你……”
桓月还是没有回答，盯着扶苏，眼里空洞洞一片。
扶苏悲痛欲绝：“月儿……你在怪朕吗？”
“朕该死……朕迟来一步，迟来了—步！”
“有什么话，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月儿，求求你，你说呀！”
扶苏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
太医哭丧着脸道：“皇上！皇后娘娘她……已不能说话……”
太皇太后在外边听着，忙迈步进来，见此情景，不觉老泪纵横，握着皇后的手道：“好孩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说出来，奶奶替你做主……”
扶苏见桓月仍然不肯瞑目，料她必有心事：“月儿……你说吧，朕一定办到！”
此时此刻，桓月的眼珠已不能转动，只死死盯着屋顶，闭着气不肯合眼。
扶苏命小喜子悬桓月的弟弟桓倚进来同桓月说话，希望桓倚能让桓月安心。
桓倚一进来，便跪下叩头泣道：“姐姐，家里一切安好，您勿挂念！”
“姐姐，您就安心去吧，一切有皇上作主……”最后，桓倚哽咽得连话也说不清了。
见桓月仍瞠目不语，扶苏心里又疼又怜，伤心落泪，他哭着申斥太医：“你们这些庸医，平日大话说得震天晌，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啊？！”太医们虽然听不懂皇上说的什么掉链子，连连磕头，磕得头都快破了。
扶苏喝道：“给皇后用药，快治，治不好，你们人头落地！”
那群太医听到皇上发怒，吓得脸色煞白，只是顿首谢罪。
“皇上，臣等已经尽力了。”
“皇后娘娘她肯定有什么事放不下，固而……一直留着最后一口气！”
“是啊，皇上，只要了了皇后娘娘的心事，皇后娘娘就……”
太医们汗流浃背，生怕下一秒人头就移位。
正在众人慌乱无措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
“皇上娘娘的心思臣知道！”
韩隐忽然身子一挺，说道：“天下父母心，试问哪个母亲不牵挂刚出生的孩儿？”
“臣想，皇后也是初为母亲，她必定是为了刚刚诞下的皇子之事，放心不下。”
他的声音刚落，桓月原本己经失去光泽的眼睛，忽然又亮了一下，瞪得比之前更大更亮了。
扶苏听了韩隐的话，才恍然大悟。
他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在征求她的意见。
见太皇太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扶苏大声吩咐道：“宣司马祺进殿。”
司马祺早在一旁侍候着呢，听到皇上诏见，忙答应一声：“臣司马祺恭听圣谕！”
扶苏正色道：“皇子乃皇后桓月所生，朕取名秦知！”
“当此非常之时，为固国本，安定民心，朕决意立皇子秦知为皇太子！”
司马祺高呼，“皇上英明！”
桓倚哭着对桓月说：“姐姐，您听到了吧？这下，您放心了吧？”
扶苏继续宣布道：“韩隐人品端方，学术渊博，朕亦十分信赖。”
“今命韩隐为太子师傅，望对太子加以辅导，不负朕之厚望，担负起大秦未来之责……”
扶苏还没说完，桓月的身子微微一动，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双眸低垂，溘然长逝。
扶苏俯身，深情地握着桓月的手，拭泪道：“月儿……你放心去吧！”
“太子，朕定会好好培养！”
“月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