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恻隐之心
咸阳宫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整个皇宫差点翻了个儿，李斯已死的消息无异于惊天轰雷。
王绾回府后，听到这消息，面上虽表情平淡，内心却一直忐忑不安。
这半年来他远离了咸阳这是非之地，也使他的心静了下来，有更多的时间仔细权衡朝廷政局。
看来，当今皇上是个有为之君，不仅精明聪敏，而且谋事深沉，得到朝廷大臣的拥戴。
天时地利人和，大秦之福矣！
李斯仍然执迷不悟，失败乃意料之中，如此你只不过是自取灭亡。
尽管王绾将皇上交给的差事办得还不错，想以此来弥补以往的不作为，但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王绾深夜赶到司马祺府，他必须和司马祺好好谈谈。
司马祺料定王绾会来，见了他，一脸淡定。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高悬之月，估计着，咸阳宫那边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
他便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开口了：“要变了！”
“啊？！”王绾讶然，“司马大人，此话怎讲？”
司马祺并没有马上回答王绾的问题，他两手置于背后，来回走着。
“唉！只可惜李斯呀！”
“你说他放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的不做，偏要结党营私，图谋不轨，欺君压臣。”
“下场可怜啊，听说被切得惨不忍睹！”
王绾有点慌神，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他……这……”
他吭吭哧哧，老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司马祺止住脚步，在王绾面前停下，说：“王绾大人，你不用太担心！”
“放在以前，或许皇上多少会对你有意见！”
王绾一听，心嗝噔了一下。
司马祺看了王绾一眼，继续说道：“但是现在，看在小公主份上，我想皇上不会再责备于你！”
王绾的心定了定，连忙上前拉住司马祺，说：“司马大人，我，我……你……你是知道我的，我对皇上可没有二心啊！”
司马祺嘴角一撇，说：“李斯在的时候，要说王大人你啊，对朝廷之事，也算是尽心尽力。”
“没有入了李斯，参与他谋逆篡位的事，倒也是保住了操守。”
“可是，你身为老臣，这么多年来，你却未能挺身而出，置秦国大计于不顾。”
“你想想，你那明哲保身的立场，皇上在心里会怎么看待你？”
司马祺一番话，说得王绾冷汗直冒。
他拉着司马祺的袍子问：“司马大人，你，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司马祺淡淡地说道：“如今之计，除了你自己，谁也帮不了你。”
“啊……司马祺…大人，你……你说清楚点。”王绾的两条腿直发软。
“此刻，李斯已死，皇上将在现咸阳宫处理后续一些事情。”
“王大人，不如你赶快去进见请罪，顺带着把李斯多年来暗藏野心的证据，呈上去，我想，也许皇上会不计前嫌的。”
王绾听了，说了声“谢司马大人指教”，便飞也似地跑向咸阳宫去了。
来到咸阳宫大殿，便见小喜子来传他：“王老大人，随我来吧，皇上等着您呢！”
王绾颤颤巍巍来到殿内，跪伏地下，偷眼一瞧，还有一人也跪在身边，却是公子高。
见王绾来了，扶苏冷冷说：“公子高，你知罪么？”
“臣……知……知罪！”
见他认罪，且又是自己的兄弟，扶苏动了侧隐之心。
他的口气也软了下来，“尔罪有几条，说与朕听听！”
“臣……奉职不力，致使李斯拜肆无忌惮，倒行逆施，欺君乱国。”
“今皇上，剪除李斯，实我大秦之福也。”
“臣既惭且愧……”
“我问你，”扶苏便大声斥道，“尔既知李斯奸佞，为何缄默不语？”
“李斯造假户口，私吞田地，阴奉阳违，你为何又一言不发？”
“李斯谋权篡位，你……竟也同污合流？”
听着扶苏的斥问，公子高连连叩头请罪，面无血色。
“公子高！”扶苏最后喊道。
公子高吓了一大跳，“罪臣在！”
因过于慌张，公子高差点摔倒在地上，他颤声道，“臣自知罪重如山，臣之罪比李斯更重，恳求皇上严惩！”
他到底是扶苏亲兄弟，自幼便一起玩耍，此时见他如此胆战心惊，扶苏又触动了怜悯之心。
他想起将闾的死……骨肉相残，实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许久，扶苏缓缓说道：“革掉公子高的王爵，永生不得踏入咸阳城半步……你……下去吧！”
“谢……谢皇上不杀之恩！”公子高叩头谢恩，黯然退下。
望着公子高的背影，扶苏忽然想起自己就剩这么一个兄弟，便喊道：“回来！”
已经下阶的公子高听见扶苏喊他回，连忙转身回来，哈着腰跪下，颤声回道：“罪臣……在。”
扶苏看着公子高，长叹一声，缓缓道：“你，还是留在咸阳城吧！”
公子高一听，涕泪俱下，伏地跪道：“皇上待臣如此宽厚，臣感激不尽啊……”
扶苏挥了挥手，不再看公子高。
公子高便又退了出去。
扶苏见公子高退下，叫道，“王老大人……”
王绾颤抖着应了一声：“老臣在”
“此次差事你办得不错……”
王绾道：“老臣对皇上交待的差事，不敢轻慢。”
“这是李斯多年来倒行逆施的证据……”
“呈上来！”扶苏道。
小喜子将王绾手中奏折接了过来，恭恭敬敬呈给扶苏。
扶苏看着奏折，点了点头，“做得不错！”
王绾听到扶苏夸奖，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起来吧，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来看看小公主！”一提到小公主，扶苏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老臣告退！”王绾费了好大劲才站了起来。
“小喜子，随朕去看看太皇太后。”扶苏起身。
“是！”小喜子紧随其后。
太皇太行从后半夜起就一直密切关注着咸阳宫的动向。
殿内，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阵阵心潮起伏。
她想起秦始皇为创建大秦基业，所经历的惊心动魄的往事。
想起这些年来，为自己的爱孙扶苏所耗费的无数心血。
现在终于除掉李斯，她为孙儿的胆识和谋略而高兴。
正在这时，小贵子兴匆匆地跑了进来，“启奏太皇太后，咱们皇上来瞧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