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痴
神界，韩燕燕失了夫君，却恢复了记忆，痛不欲生。
凡间，咸阳宫。
扶苏这一夜，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一男子，他的眼神陡然凝聚。
他看着镜子里的画面，蹙眉，心头隐隐作疼。
“悦儿……”
他喃喃念着那个刻在心里的名字。
那双明亮的眼睛，盈盈若秋水，曾经照彻他的心房。
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绝世容颜忽隐忽现。
一身白衣，衬得肌肤如雪的她，宛如皎洁的月光，朦胧柔美！
她抬眸，淡淡如烟。
她笑了，那笑容璀璨夺目，让人永难忘记。
曾经，她也是这样对着自己笑。
不过，她，现在，在对着身旁的另一个男人笑！
那男人拥着她，用手轻轻抚弄着她的秀发。
然后，他又凑上前去，贪婪地闻着她发间独特的芬芳。
她把头轻轻地倚在他的肩膀上，半眯着眼睛，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镜子前，男子的身体猛烈颤了一下，痴痴地看着镜子里女孩和别的男人相拥。
悦儿，这个自己深深爱着的女子！
那女子语声柔和如春风，声声叫着：“相公……”
那声“相公”，温柔如初，如今却字字如针，刺在男子的心尖上。
男子的心里，涌现出极其悲哀的情绪，一波又一波，久难平静。
他猛地站了起来，情绪几乎崩溃，因过于激动而一度不能自控！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悦儿她，绝对不会这样！”
看着镜子的男人，像一头发怒的野兽，狂吼着。
他拼尽全力，想要打破这镜子。
“都说爱能让人痴狂，堂堂仙主，也难过美人关。”
有个声音生硬却又令人如履薄冰。
“你，你把悦儿怎么了？”
仙主的眼通红，目光冷如千年之雪，如利剑般藏着锋利的锋芒。
那声音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怎么这才一开始，你就受不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我的仙主！”
“少说废话，要怎样，你才能放了悦儿？”
“自己都成这般境地，还有心思担心你的悦儿？”
“倒也用情至深，令人钦佩！”
“不过，既然是用我的血下的咒，恐怕我有心帮你，也是枉然哪！”
“恕小女子我，爱莫能助啊！”
那说话的女子，此时如一只竖起全身刺的刺猬，直盯着怒极了的仙主。
她眼里的恨意，一分一分地扩散，又扩散。
有那么一刻，她是心疼的，也是后悔的。
可当她看到仙主几次三番为了悦儿，乱了心绪，她就更加固执地认为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仙主一时情急，急火攻心。
女子见此，急忙为他输入真气，帮他运气，否则他必经脉全断，不死也废！
“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不是一直都恨我吗？我死了，你不是更开心？！”
“是，我恨你，恨你对我视而不见！”
“天地之初，我便陪伴着你，一起见证着地老天荒。”
“可，为什么，你的心里却只有悦儿那个贱人？”
女子说话时的嘴唇在发抖。
仙主的声音平静，说：“我和你，一个是仙，一个是魔，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女子的眼神有些闪烁，无声地笑着，“说得好，好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可知，只要你说一句你爱我，我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我并不爱你，我不想欺骗你！”仙主长叹一声！
先主的话，如一把刀，无情地刺穿了女子的心。
“那个悦儿，她也不爱你！”
女子的眼里，有一滴伤心的泪水，滴落下来，轻轻的一声，落在镜子上。
仙主的表情凝滞了片刻，略微怔了一下，沉默不语。
“说到你的痛处了吧？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却几次三番地不惜以自己的心源去救她。”
“你可知，你的心源已耗损至极。不然，凭这区区烈火，又能奈你何？”
“你可是天之娇子，仙界的主君！”
“你，拥有着超凡心源。你口口声声说为仙界的安宁，不得不将我处死。”
“我看，祸害六界的不是我，而是那悦儿！”
“是她，迷惑了你，让你舍了命也要护她。”
“要知道，你的命，才是仙界安宁的护盾！”
“你连命都不要，谈什么护苍生，佑仙界？”
“为了那贱人，你一次又一次损耗了自己的心源。”
“如今没了心源的力量，你连这破结界都冲不出去！”
“醒醒吧，我的仙主！”
仙主的心如刀割，难道是我错了吗？
“是我错了吗？”他的唇边，泛起了一丝苦笑。
女子想要上前扶摸他的脸，想要安慰他，可还是止住了。
“仙主，你我本是神尊座下的并蒂莲。”
“天地之初，便与我已朝夕相处。”
“奈何，自你见了悦儿，不知何时落在莲花瓣上的这一滴朝露，从此你便爱她，爱得不可自拔。”
“可她并不爱你，她仰慕的是天神，她就是为了天神，化为朝露而来。”
“于是，你求而不得，爱而不得。”
“天长日久，便有了心魔。”
“是我，求了天神，并许下诺言，将自己直坠魔道，历尽劫难。”
“是我，以自己的一颗历尽千劫之心，方修得至纯的伏魔心源，求天神为你我换心。”
“伏魔的心源，才能为你日夜躯除心魔！”
“你可知，我每历一劫，抽魂剔骨，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你可知，为了你，我无怨无悔！你可知，这结界，就是为了护你心源而设！”
“我知道，如果不设这结界，你为了悦儿，哪怕毁了心源你也在所不惜！”
“心源若毁，你将永坠魔道！我，不能让你再步我后尘！所有的苦难，我一个人来受就好！”
女子心中的苦无处可诉，她不能让仙主知道真相。
他那么骄傲，一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女子看着仙主，眼睛里有着从未有过的疲惫和落寞！
仙主低声说了一句，“你走吧，从此，我再也不想再看到你！”
女子茫然地转过身，满怀失落。
走，她要走到哪里？
六界之中，哪还有她安身之处？！
“有情即解动，无情即不动！”
女子想起天神说过的话，心头一颤，直到现在自己还是没有懂这句话的意思！
女子的心里空荡荡的，她恋恋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她深爱的那个男人。
然后，便独自黯然离开，御风而去。
仙主无法忍受心爱的人和别的男人相亲相爱，于是，他果断地自绝了视觉、听觉。
瞬间，他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他的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可怕……
扶苏惊醒，这梦又是预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