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试探
扶苏问李初玄，“你说，公子高与那李斯是一伙的么？”
“瞧着是一伙的！”李初玄不假思索地答道。
扶苏思索了会，说：“朕看未必！”
“皇上怎么知道？”李初玄不解。
扶苏说：“你想想，公子高帮李斯，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李初玄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
“帮我约一下公子高，朕找机会试探试探！”扶苏沉吟道。
李初玄皱眉，“万一公子高居心叵测，皇上岂不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张辰也反对道：“不可啊，皇上，请三思！皇上乃万乘之君，岂可亲临险境？”
小喜子也忙劝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太危险了！”
扶苏说：“朕是一定要去的。”
“天天在这咸阳宫几处地方转，也实在太闷。”
“你们先做好准备，到时候随朕微服转一圈也无妨！有你们在，还怕公子高？”
李初玄道：“请皇上相信我们，就算拼了命，我们也会护皇上周全！”
“对，我们也不是白吃皇上奉禄的！”张辰拍着胸脯道。
扶苏点点头。
……
光阴荏苒，转眼已过中秋，黄叶遍地，万木萧疏！
扶苏带着李初玄、张辰和小喜子，还有公子高，一行人策马往清心观奔去。
公子高笑笑说：“皇上，咱们几个在这荒山野岭中策马奔腾，不知道的还当我们是马贼呢！”
扶苏看了看四周，果然荒凉寒漠，随即说道：“天子与马贼也只有咫尺之隔，讲王道，便是天子。”
“入了邪道，便为马贼。正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公子高闻言一怔，随即又笑道：“皇上圣思敏捷，臣万不能及。”
李初玄和张辰警惕地留意四周情况，见姜国强、刘刺头等已按原计划，扮作穷哭劳作之人，便安心了些。
“皇上，清心观就在前面！”小喜子禀报道。
扶苏翻身下了马，说：“咱们几个还是下马吧，不然观里的道长还真把咱们当作马贼呢！”
“况且，骑马进观，也显得不恭不敬的！”
几人将缰绳交给随行的侍卫，信步向道观行去。
扶苏抬眼望，那清心观隐隐立在云树间，云雾缭绕，倒也颇有仙气！
公子高环顾四周，人烟稀少，荒凉一片。
那到处野蛮生长着的蓬蒿，足足有六七尺高！
公子高暗自思索：为何咸阳城内，有名的庙宇道观有十几处，皇上为何偏选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公子高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皇上是想借此荒凉之地，来试探自己？
也好，我将计就计，来个顺水推舟，且看看皇上这心里，到底怎么看我？
公子高正发愣，扶苏喊了他一声。
“你看，山门上这副楹联倒写得不错。”
“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
公子高细细打量着那六尺多高的鼎。
这鼎，也是有一段传说。
相传当年香火旺盛时，每日只需道童晨起焚香撮火，并不用人力。
稍过片刻，山门便自行开启。
待到黄昏时，向鼎中贮水，山门便自行关闭。
人们变因此相信这清心观，掌管着九天符录，这些庙务全由神仙来办。
因此庙虽颓废，这鼎上错金连最贪财的人也不敢动它分毫，怕被神仙责罚。
扶苏笑着叩了叩鼎，说：“可惜李斯的门客赵大力没来，早就听说他有拔山扛鼎之力。”
“你说他若来了，能不能将这鼎移动？”
说着，扶苏看了公子高一眼。
自禹在天下九州，各制一鼎以来，“问鼎”，就成了篡国的代名词。
周宣王三年，楚子助天子伐陆浑，兵胜之后，在洛阳近畿阅兵。
楚子便趁机询问王孙满太庙中九鼎的大小轻重，意在侵占。
公子高自然明白，扶苏此时说出这番话来，是想敲山震虎。
公子高一时为难，只得硬着头皮道：“这鼎怕是有两千斤重，赵大力估计是动不了它分毫的！”
扶苏对这回答也算是基本满意，挑不出什么毛病。
在他们二人看鼎的时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道士，从后头太极殿东侧耳房里走出来。
他慈眉善目，拱手道：“居士们，难得如此诚心，来得这般早！”
“只是庙宇前面已荒芜，后面倒也还洁净，请进来用茶吧。”
“无量寿佛！”
几人忙转身答礼，李初玄说道：“道长请自便，我们先在前面瞻仰瞻仰，待会才到后面！”
见老道长走远了，张辰笑道：“这是朝咱们化缘来了。”
“除了每逢初一、十五能收点香火钱外，我看平日里难得有香客来。”
“今儿个见咱几个来了，你们又是一生富贵打扮，这老道哪肯轻易放过咱们？！”
李初玄摸了摸身，喊道：“糟了，忘带银两！”
公子高从袖中取出五十两银子，笑着说：“我这里有！”
扶苏心思重重。
今日邀公子高至清心观，是为考查他，毕竟是血浓于水，自家兄弟，若他有悔意，也就罢了。
但看公子高今天只是装痴扮傻，扶苏心里多少有些烦燥。
他真的不想将闾的悲剧再次重咽。
难道帝王家，真的没有亲情！有的只是你死我亡？
不，我不信！
我不信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比不上那权利的宝座！
扶苏心里纠结着。
“鼎也看过了，不如再往前走走看看吧！”扶苏不耐烦地说。
公子高擅察言观色，知扶苏探不出个结果，心情烦燥，冷笑一声，便随着扶苏往前走去。
刚走几步，却见一个小道士，端着热乎乎的茶，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公子高将银两放在茶盘上，端了还冒着热气的一杯茶，恭恭敬敬地呈给扶苏。
扶苏接过茶，品了一口，说：“不错，好茶！你们也一起品尝品尝！”
大家也都过来，躬身拿了茶，喝了起来。
公子高喝着茶，一颗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李初玄似笑非笑道：“这清心观，也不修修，好歹别整得这般荒凉。咋一看，还挺渗人的！”
张辰调侃道，“你数老鼠的么，胆子这么小？”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