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暴露

    黄县卫府内，卫东平与王应元商议到深夜也没商议出一个确实有效的方案，卫东平只能让王应元先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在琢磨琢磨，

    夜已经深了，卫东平的卧室之中还亮着灯，铛铛铛，一阵敲门声响起，方芸见到卫东平还没睡给他端来了茶水，卫东平斜靠在椅子上，闭目思索，而方芸并没有离开，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着。

    你说如果朝廷知道我们剿灭了孔有德会做何感想。卫东平像是在自己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方芸

    方芸并没有接话，而是给卫东平续上了茶水，方芸知道这种事情他掺和不了，与其给卫东平提一些不切实际的建议，还不如乖乖的闭嘴。

    与卫东平这边焦虑不同的是登州城内的，数日前孙元化在得知孔有德被人半路设伏之时还有些不相信，但是随着回来的斥候越来越多，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件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余大成的标营，可是马武来的时候叫说过了，余大成的标营在青州府的时候就已经被击溃，那回事谁呢，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卫东平那年轻且稍显稚嫩的模样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随即他又笑着摇了摇头。

    来人呀，去请马武先生过来。自从马武来到登州城之后，孙元化就把人扣下了，对于马武的情报他一直持着怀疑态度。

    很快马武就被人带了上来，马武虽然被孙元化扣下并没有受什么为难，马武见到孙元化拱手道：孙大人，不知叫草民前来有何贵干，是不是该放草民回去了。

    对于卫东平那边的计划他虽然知道大概，但是具体方案他并不清楚，他也不清楚孔有德已经被击溃的消息，他现在只想赶快出去打探打探情况，可是孙元化对他看管极严，他几次想偷跑出去都被发现。

    马先生，孔有德部在龙山附近被伏，现在不知逃亡何处。孙元化说完，马武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孙元化看在眼中继续说道：马先生知道伏击之人是谁吗？

    回禀大人，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孔有德被击溃，对于我登州百姓是一件好事，故而刚才失态了。马武马上就恢复了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不知道就好，马先生现在可以回去了，请给卫公子带个话，谢谢他在孔有德出兵北上的时候慷慨相助。孙元化说完就派人把马武送走了，而后他叫来两个亲卫秘密跟随马武。

    很快一个卫家庄的名字就出现在孙元化的桌案之上，他怎么也想不到卫东平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搞出了一支一千多人的家丁队伍，对外说是家丁，其实这家丁之中多是辽东步足，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孙元化不敢怠慢，点起自己的亲卫立刻骑马奔赴卫家庄兴师问罪，

    而黄县县衙这边，余大成今晚特意加了酒菜，请县令宋文孝过来作陪。

    宋大人，你看着卫东平如何。余大成直截了当的问县令宋文孝。

    余大人，请恕下官直言，子恒此人颇有乃父之风，其父一生以济世救民为己任，四处结交朋友，在我登州府算是人尽皆知的大善人，我这个子恒贤侄早年寄情山水，不问世事，后来路遇盗匪，险些丧命，从那之后便接管了卫家的家业，据传闻几个月前还从青州府那边聚拢了不少难民，在其工坊工作，也算是行善积德了。宋文孝说完之后并没有在意，而余大成却反问道：难民？不知道卫东平聚集了多少难民。

    对于辽东难民余大成是知道的，他曾经还派人驱逐过，不曾想有一部分竟然被卫东平接手了。

    宋大人，你可知卫东平的工坊所在何处，本官想明日前去观摩观摩。余大成笑着给宋文孝斟上一杯酒说道。

    余大人，这好说，明天一早我通知卫府，让他们引我们前去。宋文孝笑着说道。

    宋大人，还是不要惊扰地方了，我们自行前往即可。余大成笑着说道。

    余大成其实也是怀疑，辽东难民中多是行伍出身，而卫东平把这帮人聚集在一起，依靠卫家的财力，打造一支精兵应该也不难。

    两方势力都在为了找到击溃孔有德的人而各显本事，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卫东平却在怎么隐蔽自己的事情上绞尽脑汁。

    第二天一大早，卫东平就觉得卫家庄的校场迟早是个麻烦，在工坊众多的村子里突然多了个像兵营一样的校场怎么也说不通，他拉上王应元准备去把校场拆了，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重新建一个。

    卫东平这边还没出城就被一样前去卫家庄的余大成车驾撞个正着，现在没办法了，彼此客气一番之后，余大成也不再隐瞒，直言要去卫东平的工坊参观，卫东平原本悬着的心落地了，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只能随即应变了。

    由于有余大成的车队拖慢了行程，走走停停，临近午时才赶到卫家庄，一行车架进了卫家老宅之后。午饭卫东平都懒得伺候，直接带着余大成前往工坊那边，而工坊中刺鼻的气味直接把余大成直接劝退了。

    当然余大成来这里的目的也不在这里，众人兜兜转转，余大成也时不时的询问着一些人员的事情，很快就来到了校场这边。

    子恒贤侄，你不准备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在你卫家庄还有一处军营。余大成笑着说道，虽然他早有猜想但是真的见到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且连称呼都变了。

    哦，余大人，我这里是家丁的驻地，你知道的，我这工坊每年收入近百万，没有家丁看护，我怕是被歹人觊觎。卫东平早就想好了说辞，虽然牵强附会，但也是没办法。

    家丁？本府虽然不通兵事，但是观贤侄的家丁比那孔有德部也不遑多让啊。余大成笑着就要进入校场之内。

    大人玩笑了，我这家丁怎么能与朝廷的军队相比。此时早就接到消息的徐俊，早已经把甲胄藏了起来，马匹也都赶到了远处的田地里藏了起来。

    余大成等人在参观了家丁们的训练之后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对于卫东平的死不承认，他也是无从下手，就在余大成准备败兴而回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近百骑向着校场这边狂奔而来。

    怎么回事？卫东平看了看远处，难道孔有德对自己怀恨在心，杀了过来？

    此时远处的骑兵慢慢减速，有一骑从大队之中脱颖而出，来到近前。

    众人听着，登莱巡抚孙元化大人到了，还不放下手中武器，开门迎接。一骑来到近前枪指辕门厉声喝道。

    卫东平傻眼了，这两个人是不是商量好的。此时的余大成也没想到孙元化会率军前来，无奈众人只能来到辕门外。

    回去告诉孙抚台，山东巡抚余大成在此，让他上前说话。说着一个下人就将余大成的印信交给了来人。

    很快孙元化便带着两名护卫，到了近前下马。

    登莱巡抚孙元化，见过余抚台。孙元化拱手一礼道。

    孙大人，不必多礼，不知孙大人不在登州府镇守，怎会跑来这卫家庄。余大成笑着问道。

    孙元化看了看众人笑道：余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两人到了一旁，只是时不时的往这边看一眼，时不时的指指点点，很快两人携手走了过来，这与刚才的情形简直天壤之别，卫东平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子恒贤侄，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孙大人原来想也未吃午饭，不如我们去贵宅，边吃边聊。余大成笑着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卫东平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想不明白，只能作罢，请两人去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