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祖的绝情
赵归鸿和化星已经看不见笛果仙者的身影,但是闯阵者引起不小的骚动,必定吸引了很多苍泽弟子,他们两便朝着人多的地方聚拢过去。
还没完全腾飞过去,笛果仙者就已经从众多的弟子中,飞身而出,转身飞往最高处那座被雪覆盖的仙山。
化星和赵归鸿相互看了一眼,又调转方向紧跟上笛果仙者,很快就追上了。
因为笛果仙者发现他们后,专程在等他们。
赵归鸿:“拜见笛果仙者。”
化星:“拜见笛果仙者。”
笛果仙者看见化星额间的图腾已经遮住,心里也安心了很多。他无奈地笑道:“别没事就拜见,我们一起住在圣道仙山,以后碰见的次数,不知凡几,你们确定要行这虚礼?再说,阿星可是我的小主人,我是不是也得拜见小主人?”
这下化星有些尴尬了,相互拜见的场面确实没必要。
赵归鸿:“笛果仙者说得极是。您这么快回来,闯护山大阵的人抓住了?”
“逃了,”笛果神情有些肃穆,他明明感受到护山大阵,被一股强大的邪灵之力刺开一个小口,可是转瞬又感觉到护山大阵已经完好无损。
所以他才会立马赶到现场去查看,可那里只留下阵法被攻击过的痕迹,甚至已经被修复好了:“也许是隐藏在苍泽哪一座仙山里?”
笛果接着说:“圣道仙山有我布下的结界,除了你们,别人都进不去。你们要是出了圣道仙山,碰见闯阵的人,恐会十分危险。因为闯阵的人,邪灵之力浑厚,我未必是对手。所以,你们先回圣道仙山。我现在去雪峰之巅求见冰辞掌门,若他肯见我,我会传音到圣道仙山给你们,你们到时候再过来。”
化星:“我们直接和您一起去雪峰之巅,可好?”她不仅因为父君和母神的事想见掌门,还有阿木也曾让她去找苍泽仙山的掌门。
“星儿,”赵归鸿止住化星,对笛果说:“仙者,我们回圣道仙山等您的消息。”
笛果仙者对着化星笑了笑,转而回复赵归鸿:“嗯,回去吧。”
化星看着转眼已经不见的笛果仙者,心里很纷乱。她的手被赵归鸿牵着,一起腾飞回了圣道仙山。
赵归鸿安慰:“星儿,笛果仙者都说,如果冰辞掌门愿意见他的话,再传音我们。说明冰辞掌门很可能连笛果仙者,都不会见。笛果仙者是不愿意我们在雪峰之巅受冻,他必是考虑到,我还只是凡人之躯。”
化星愧疚地看着赵归鸿:“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到,也让笛果仙者难做了,是我太心急。”
赵归鸿看着她低垂着的头顶,以及掩盖不住的愁云,心疼地抱住她:“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问题要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君和母神,是仙界甚至神界,都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试问这样厉害人物间的恩怨和事迹,又有多少人能参与进去?能彻头彻尾了解他们事迹和恩怨的人,又能有多少?你过分执念于此,反而会被有心人利用,甚至,会在你修炼一途中生出心魔,就得不偿失了。”
化星在他温暖的怀里,抬头看他,他真的长了一张好看又睿智的脸:“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这般急切,听你的。”
“真的?能做到?”赵归鸿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放心,毕竟不管是被利用,还是因执念生出心魔,都是要命的存在。
化星:“真的,听了你的话,我突然就茅塞顿开了。我能做到慢慢来。”她要活着,活着去九重天,接阿木和父君回来。
赵归鸿:“不,不是慢慢来,而是顺其自然。你要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去了解你父君和母神的过去。”
化星:“旁观者?”
赵归鸿有自己的考量:“你太重感情。如果你不能保持旁观者的清醒,就会深陷其中,产生心魔一定是迟早的事。”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赵归鸿不想触及化星的心伤,但是现在不说,怕是以后入了心魔,就追悔莫及。他松开怀抱,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仔细看着她的脸:“你现在还记得,你自己因为我姑姑和姑父的死,给你带来的心痛吗?”
化星当然难以忘记沈伯钦和赵雪睨惨死的样子,她甚至从未想过放弃找小毒物报仇。只是现在能力不济而已。
赵归鸿:“你看你,一说到姑姑、姑父,你脸上的表情就十分沉重。甚至,你当初因为姑姑、姑父的死,把聚魂石的事怪在赵家身上,才会那般绝情地离开赵府。这还不够说明:你是一定会因为感情的事,而失去理智判断的人?”
“我,”对于过去对赵家的误解,她的确无话可说。
赵归鸿接着说:“更何况,你父君和母神的修为都是神阶,强大过他们的人,绝对不多。可是你父君被封印,母神神陨。造成这个结果的过程,绝对不是美好的,而是凄惨的。你确定自己,不会因为知道那段凄惨的过往,而像当初姑姑、姑父生死那般失去判断能力?还能保持理智?如果你的父君
和母神的过往,相比姑姑和姑父的悲惨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真的不会入魔?”
一连串的反问,让化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赵归鸿也不打扰她,依旧仔细看着她的脸,特别是眼睛,他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这个时候,一定要她自己想明白,并做好接受她父君和母神过往不幸的准备,这样才能在修仙一道走得长远。
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化星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语气很低沉:“我想回房间睡一会,有些累。”
“好吧。”赵归鸿送她回房,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因为他不想阻断这个她还没有想透彻的话题。只有心正且坚,修仙一路才能走得长远。
他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去放下。
赵归鸿将化星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就去了藏书阁。虽然笛果仙者一定会护佑化星,让她免于战王留魂记的剥离之死。但是他自己现在在仙界实在太弱,他要争分夺秒的变强。
去藏书阁找适合的修习术法,便是首要之事。
化星和衣躺在床上,一丝睡意也没有。她回想着公子鸿说的话,她知道他说得很对。
可是,她根本无法做到,就像她从未想过停止找小毒物为阿娘和阿爹复仇一样。阿爹和阿娘他们死前的样子,她根本就忘不掉,又怎么能放得下,甚至那份对他们的愧疚,也从未消失过。
她实在没有办法像公子鸿那样,说放下就放下。他曾经甚至因为误会她心里没有他,而能做到对她彻底放手。
可她做不到。
“阿星。”
一声很轻的声音,在化星床的不远处响起。由于屋内十分安静,这声很轻的呼唤,立马让化星弹坐起来:“棣伟!你就是那个闯阵的人?”
化星高兴多于惊讶,因为自从棣伟在邪蛟洞穴说过再也不见她,并将他那凄苦和决绝的笑容,留在她脑海后,化星真的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棣伟看见她的脸颊溢满了笑容,原来她见到他很欣喜。他心里顿时少了很多不满:“对,我就是那个闯阵的人。”
他不仅闯了苍泽的护山大阵,还闯了圣道仙山的防护阵法。本来他准备将圣道仙山的防护阵法也进行恢复,可是,圣道仙山的阵法,居然是施法者本源之力结印而成。就算他修复,施法者也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他在这座山的具体位置:“跟我走。”
“你闯阵是为了?”她没有把话说完,因为那句是‘为了见我’让她不确信,棣伟上次可是那般决绝离她而去。
棣伟目光微沉:“你不愿意跟我走?!”她的迟疑让他十分难过,圣道仙山防护阵法的施法者,很可能马上出现。
化星看见他又是满脸的受伤,赶紧道:“不,不是的,走吧。”
于是她跟着棣伟飞离了圣道仙山,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仙山,这座仙山还在苍泽的地界。
棣伟:“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养符纸?”他因为没有感应到符纸,以为她又像在古兽残林中一样,出事了。
化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转瞬立马晃过神:明白他来,主要是为了养符纸的事。
上次在邪蛟洞穴,他虽然说再也不见,可还是交代符纸一定要养着。
化星赶紧解释:“在古兽残林和你分开后,我遇到了很多麻烦,再加上古兽残林里面没有太阳,没有黑夜白天之分,只有满森林的雾气,我分不清时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滴血养符纸。”
“那你来了苍泽仙山后呢?是因为没有黑夜,只有云霞,也分不清时间了吗?”
化星听着他满是责问的语气,赶紧小心翼翼地跟他说了留魂记前后的事:“战王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和公子鸿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这上面。所以才会再次忘记养符纸,并非故意不养。不过,我保证,接下来我绝不会再忘记。”
化星说完,便当着棣伟的面,制作了一张定时符纸,以便每天提醒自己:“看,不会忘了。还有,我对你,从来不是同情,是感同身受。”
她想要消除他们上次之间的隔阂,这样她才能向他问出那些积压的疑惑。
棣伟苦笑:“那你在我身上感同身受的是什么?”
是孤寂和落寞。可化星有些难以正面回答,只能婉转:“你想我陪着你,而我,也很乐意。”
棣伟表情没有那么苦了,也没有那么冷了:“那公子鸿呢?”
“我已经将我们之间的事和感情,都告诉了他,他没有反对。”其实也没有怎么赞成,但有时候,和稀泥,未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哦?”棣伟很好奇:“那你是怎么说的?”
化星很坦然,一边说,一边擦拭额间的脂粉:“我们之间是亲情,是想要彼此护着对方的亲人。”
棣伟笑了,笑容很纯净:“嗯,我会好好护着你的。战王、、、、、、”话还没有说完,他看见她将额间擦拭干净后,露出一抹阳极逗号图腾
:“你,都知道了?”
化星看着他错愕的脸,远没有刚才那一笑的惊艳:“我母神是神女,你是和母神互为一阴一阳的邪神。”
“你,你,”她的笑容很纯真,没有任何杂质。可是,她越是像殒落的先神女那般干净纯洁,就越是让棣伟想起,他一直想要忘记的事。
棣伟想起前世他是邪神的时候,经常要面对怨灵池。
怨灵池是自主吸收世间万恶之源的地方。怨灵池里,全是深红腥臭的血水。血水里面,是那些不甘心死去,又怨念缠身的恶灵。恶灵相互撕咬,彼此咬得肢体残缺不全,到处漂浮着血色的肉块,至今想起来都恶心不已。
而他体内的邪丹,却不受他控制,自主吸收,并净化怨灵池里的浓浓血水和恶灵。
他也因体内邪丹吸收恶灵,而神力增长,也导致他有了异于常人的红发红眼眸。
这个红发红眼眸,甚至深入他的神魂,就连转世,都无法摆脱。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却没有办法改变这样的自己,这是他生生世世的噩梦。
他的心猛跳,望着她依旧真诚纯粹的笑容:“你不嫌弃我?”
化星坦然:“我们是亲人啊。”
“若是有人因为我前世是邪神,要你杀我呢?若是公子鸿因为我前世是邪神,要你离开我呢?你可还会认我作你的亲人?”
他说得十分认真,仿佛他自己已经深陷那样的场景。化星很认真地说:“我们在凤脉洞穴,不是已经说过这个了吗?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管以前的邪神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这一世的棣伟,是一直护着我的人,也是我要护着的亲人。而且,公子鸿已经知道你是邪神,并没有像你想的那样,要我离开你。”
他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平静:“阿星,有你真好。”
她没有像她母神那般,弃他而去。
化星笑着回应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仙祖真的是你的师父吗?”
棣伟眼里有挣扎,有闪烁,颓然坐在草地上:“其实仙祖并非我和你母神的师父,他只是把我们养大。我之所以叫他师父,是因为小时候,看圣人经常叫他师父,他会很慈爱的回应圣人。所以我才会像圣人一样称呼他,可他对我,”
棣伟迟疑了一下:“他对我,有着明显的回避,他会教你母神术法,会对你母神说话。唯独对我,他从不言笑,连话都不轻易对我说。小时候,每当我靠近他,他就会带着圣人老远就转了方向避开。”
化星陪他坐着,果然和笛果仙者说的差不多,是棣伟一厢情愿地称仙祖为师父。可就算转世了,他跟她介绍的,依旧是仙祖是他的师父。
棣伟真可怜,执着于一个那般伤害他,又不待见他的人。
棣伟:“虽然他对我如此,也不让我和你母神称呼他师父。但我依然承他将我养大情的情分,从不忤逆他。我虽然不被人待见,但你母神却对我极好,像姐姐一样时刻照顾着我,她把她学会的,都教给我。你母神,曾一直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光。可你母神,有一天突然消失了,一消失就是两百多年。我便找了你母神两百多年,后来,仙祖告诉我,你母神在陷天阵里面。并告诉了我,救出你母神的办法。那也是仙祖唯一一次对我说话。”
“我母神,被你救出来后,你发现我母神和圣人有了我。”
棣伟看着化星,有些难以相信:“你怎会知道?”
“我和公子鸿去过陷天阵里面,不过我当时是昏睡着的,陷天阵里面的画面,都进入了我的脑海,最后以梦的形式,被我看见了母神的那些过往。”
棣伟:“你是他们的骨血,能进入,也是正常。”
他接着说:“当时神女姐姐有了你,就会因为神丹传承给你,而神陨。可即使这样,神女姐姐还是执意要生下你。”
化星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棣伟垂下眼眸,有无限的心伤:“我没能阻止你母神孕育你,她毅然丢下我,离开神域火海,跟你父君走了。突然有一天,我收到我的刀魂净邪来自人间的求救传音。于是我立马下凡,发现与净邪对战的,正是你父君圣人。净邪告诉我,圣人还封印了我的坐骑镑牙神兽。于是我和你父君打了一场从人间到仙界,再从仙界到神界,又从神界打到仙界的大战。我们双方都受了重创。”
回忆给棣伟很沉重的打击,他已经不受控制的捂住的双眼,仿佛不想看见那样的过往:“最后,是仙祖出手。我原本以为仙祖就算偏心你父君,至少面对我们这样的大战,也会采取和平制止的解决手段,毕竟是你父君挑事在先,受迫害的又是我。”
化星知道后来一定没有和平解决,不然他的邪丹如何会被挖?
棣伟继续:“可仙祖竟让你父君,接着去封印我的刀魂净邪,而仙祖则亲自将我逼退到了人界。我逃到人间的凤脉洞穴,求居住在那里的凤天神鸟,给我一丝怜惜,救我摆脱困境。可是,当我赶到凤脉洞穴的时候,发现凤天神鸟已经不见
了。”
化星实在想不到仙祖竟会如此偏帮父君,却对棣伟的前世,如此绝情,心疼道:“凤天神鸟去哪儿了?
“仙祖告诉我,因为神女姐姐孕育你,已经传承给你一半的神丹。仙祖就亲自取了凤天神鸟的神丹,偷偷给神女姐姐服下,保住了神女姐姐体内剩下的半颗神丹。而凤天神鸟,则只剩下飘渺的神魂,而且神魂已经被仙祖,封印在怨灵池。从此以后,凤天神鸟将会被迫,代替邪神净化怨灵池中的恶灵。”
化星再一次惊诧,原来帮母神留住半个神丹的,是仙祖,而不是父君。那她体内是不是还有凤天神鸟的神丹?
化星看着棣伟肃然的侧脸,无比心疼:“仙祖让凤天神鸟代替你净化恶灵,是因为已经为取走你邪丹,做好了后续的准备,对吗?”
棣伟神情冷彻透骨:“是啊,他在凤脉洞穴,毫不犹豫地生剖了我的邪丹,说只有将邪丹给圣人的孩子,那孩子才能活下去。他甚至不让我的神魂渡忘川,直接将我的神魂,强行投在了最近一家正在生产的农户,在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听见农户家给孩子取名颜棣伟。可那户人家刚生下我,就因为我的红发红眼眸,而将我活埋了。仙祖又将我从地里刨出来,带回凤脉洞穴,为我布下大阵怀恩,说是还我一个转世为凡人的机会。从此以后,我便不再是邪神。可我神魂之力强大,还是长成了前世邪神的模样。”
化星听了,难受得如鱼刺梗在喉间,仙祖的心,太偏了,对棣伟太绝情:“所以,当我出现在凤脉洞穴的时候,你的神魂就已经感应到我体内有你的邪丹,可为什么你不挖走你的邪丹?我体内有母神半颗神丹,和凤天鸟的神丹,少了你的,应该不会死。”
“不,你只有神女姐姐的半颗神丹。凤天神鸟的神丹,本身在上古五行大战中,受了重创,也无法长久地承载你的神魂之力。所以,只有我完整的邪丹,能让你长长久久的活着。”
棣伟神色凝重:“修仙之人,元丹破损会殒命;神者,神丹残缺,也是如此。”
“可你,没有了邪丹,不是活下来了吗?”
“那是因为仙祖,采用生剖续命之法。让我因生剖取丹,而神身破损痛死,迫使完整神魂,在邪丹尚保持生命力时,被迫离体。这,是一个痛死的过程。仙祖再将我以转世之法,投至凡人身,得以重活。”
化星听完,直觉毛骨悚然。
棣伟:“他的这种挖丹手法,我不会,也不想学。因为你虽是圣人的孩子,可也是姐姐的孩子,我忘不了姐姐坚决要孕育你的样子,所以,不取邪丹。”
化星泪目,原来他不杀她取邪丹,是因为一直记着母神的恩情。这么善良的邪神,怎么会是笛果仙者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邪神呢,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棣伟终于说完了他郁结于心,又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他之所以愿意说给化星听,是因为要以此机会提醒化星。不然,他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上次我让你养符纸时,给了你一瓶丹药,丹药里面有我的邪神神魂之力。我通过那个药,已经简单压制了你的邪丹,邪丹再也不会轻易启动,你也不用再承受丹田的痛苦。但邪丹压制得并不牢固,因为我给你的药,你没有用多少,就给了公子鸿。”
说到这里,棣伟有些肉疼,他暂时没有办法再用神魂之力做药引:“所以,你一定不要启用邪丹,也不要修炼邪灵之力。你一旦启用邪丹,或者修炼邪灵之力,邪丹就会不受你控制,自主吸收万恶之源。虽然你会因此变强,但是你也会因此成为真正的邪神。到时候,不管你做没做什么,你都会被千夫所指,人人追杀,不容于世,如过街老鼠。”
他说得十分严肃和郑重,化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没做什么,也会被人人喊打喊杀?
棣伟看着她眼里的惊疑:“不管多困难,一定不要启用邪丹!别不相信,这是我的亲身经历!”
化星需要力量,需要变强,需要去找小毒物报仇,需要修为到达巅峰,去九重天接阿木和父君,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她必须凝丹成功。
她现在知道她体内,有母神的半颗神丹,和并不健全的凤天神鸟的神丹。
这两颗神丹,都不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根源,也就不能用来凝聚法力或者神力,这也是她一直无法在修为上寸进的原因。
而体内的邪丹,才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根源,所以她只能修炼邪灵之力!
可棣伟,不让她修炼邪灵之力。
她不想在刚修复彼此关系的这一刻和他唱反调,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提:“所以,我应该叫你舅舅,是吗?”
棣伟摇头:“我虽然叫你母神姐姐,却并非血脉一体。仙祖说,我和你母神,是这世间阴极之气与阳极之气,所化的神明。我二人,生来是为了平衡阴阳,平衡世间正邪。不能相爱,不能通婚,只能相伴。所以,你还是叫我棣伟吧。”
化星有些不解:“你和母神既然没有血缘,为什么不能相爱?
不能通婚?人间龙脉和凤脉讲究的,不正是阴阳调和吗?”
“那是因为人间气脉小,需要调和、融合,才能支撑起四海升平。而神界阴阳,乃天地气脉,气脉浩瀚无比。若这样强大的阴阳气脉融合,则世间会混沌为一体,万物就没有了秩序。”
化星有些似懂非懂。
棣伟深度解释:“就好比人间的糖醋鱼吧:它需要少量的糖和盐,这两种调料的融合,才能做出这道美味。但如果,糖和盐不是少量,而是各自满满一罐,那么当这两罐的糖和盐融合的时候,这道糖醋鱼就成了餐桌上的灾难。”
化星明了了:“这少量的糖、盐,就是人间代表阴阳的龙脉和风脉。而满满两罐子糖和盐,就是神界的阴阳。”
棣伟点头,正是如此。
化星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心中所惑:“棣伟,当初你收了王宫石磨盘禁地的刀魂净邪,是你有意为之吗?”
棣伟直言,甚至没有察觉到化星脸上的严肃:“是啊,刀魂净邪自从被你父君封印后,我一直感应不到它。是你在它的封印之地,使用我给你的药,药里面蕴含了我的神魂之力。这股神魂之力,被它近距离感应到,引起它义无反顾的将封印,裂开了口,露出了它的气息。我便因此,才感应到了它。于是私闯王宫,让它脱离禁制,回到我身边。说到底,我还得谢谢你。”
化星不动声色:“那净邪所发出的血红之光,是不是只有弯刀净邪才有?”
棣伟感觉到一丝被质问:“你想说什么?你在怀疑我什么?”
化星不想触及他敏感脆弱的心,但是阿爹阿娘的死,实在太惨,而致使他们太惨的最后一把刽子手,就是那个奇怪的家伙:“我有一次在镐京城外,追剿一只兽,突然与一把没看清样貌的弯刀对上,那刀,释放的,也是这种血红之光。”
棣伟毫不掩饰伤怀:“你怀疑我?”
“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而已。”
“你说过,会无条件的相信我!”
“我”,她在凤脉动穴的确说过。她看着他已伤心至双眼晕红,心里无奈感概:怕是他过往经历,太过不堪,才会稍被触及质问,便会连同所有的悲伤爆发,变得这般敏感脆弱而不自知。
化星温和一笑:“我自然是相信你。”他不愿意被问,就不问吧。大不了以后找到那只奇怪的家伙就是了:“永远相信你。”
她能活着,很大一部分来自棣伟的邪丹。棣伟一生凄苦,她不说如何报恩,至少,给他的心灵一些慰藉,还是能轻而易举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