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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卖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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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公子炯卓的说法,原本王室引牌的放置位置,是传送到王宫的阵眼。但引牌被棣伟的师父,改成了阵法还恩的出入口。

    且是以引牌为阵眼,棣伟的血为阵纹的阵法。阵法通过血液的加持,收拢了阵法还恩的所有排位,这也是阵法还恩出现血色微光的原因。

    也就是说,要想毁掉阵法还恩的所有排位,只需要毁掉引牌所在的阵眼。阵眼有棣伟的血液,所以也只有棣伟本人才可以毁阵。

    而他,为她,真的亲手毁了此阵。

    王室引牌到手,也出来了,阵法还恩也毁了,接下来就能拿回神隐符,顺利去苍泽仙山。

    “外面的空气多好啊,终于看见了大自然的绿色。”她在洞穴这些天,不管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都是红色的,现在算是解脱了。

    棣伟看着她展开双手,呼吸新鲜空气的样子,好像很享受。可他们正身处茂密丛林中,太阳光只能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来几缕,都无法驱散林中的湿气:“这哪里好了?”

    “嗯,是不算太好。主要是我心情好。”

    “出来就心情好了?”

    化星不想让他觉得她嫌弃他久居的洞穴,因为他实在太敏感,又敏感得情有可原。所以,对于接下来为时不多的相处里,化星都是尽量捡着能温暖他心的话来说:“因为以后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所以很开心。”

    棣伟喜笑颜开,他第一次感受到他被人需要,而不是厌弃:“那你接下来去哪里?”

    “这里是凤脉山,离丹阳城不远。我要去城内找公子炯卓,拿回我的东西。”

    “要进城吗?”

    “嗯,我们一起进城。”

    “可是我这个样子”,他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化星想说没事的,不会被追杀,但异样的眼光是肯定少不了。以他脆弱敏感的内心,指不定又要怎么猜疑人家不仅仅是拿异样眼光看他,而是计划杀他呢:“我有办法。不过我们先要离开这里,这里的阵法很多,需得仔细些走。”

    他抿唇一笑:“我们两个还需要仔细别人的阵法吗?”

    化星看他自信的样子,高兴他难得还有阳光的一面:“也是,论起符咒阵,我觉得没几人能胜过你。”

    他笑容更大了,提议道:“这里有不少凶兽,正好抓一些来做符咒阵的原材料。以应对变故。”

    “好提议。”

    于是他们合力布阵、埋符、施咒,花了两天时间猎杀凶兽。化星趁机收集了多种新鲜的凶兽血液,都攒够一满壶了。

    棣伟问她要干什么,她说很快就会让他知道。

    她趁棣伟用刚猎来的原材料制作符纸、阵旗傍身的时候,去采集了很多鲜花、野草、木料等,并将它们和凶兽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这样,她就做好了一盒满是红色的发膏。

    棣伟也已经做好符纸、阵旗,且数量很多。另外,他还突发奇想的制作了以凶兽为药引的丹药,药理和药力还有待验证。

    因为他介意自己的红发红眼眸,所以他们天黑了,才避开守城人,飞进了丹阳城。化星想去投宿客栈,主要是想洗个澡,再把头发洗一下。可是两人身上都没有钱,此时只能无奈的坐在客栈的屋顶上。

    “这城中应该有水池吧?”化星除了那天在丹阳城找卖地图的商贩外,对这里完全陌生。棣伟更是对这里不熟,好像问了也是白问。

    “找找看吧,我也想洗澡,好久好久没洗了。”

    化星瞬间不想找水池了,孤男寡女在一个水池洗澡,要多尴尬就多尴尬:“算了,在这屋顶吹吹风也很舒服。”

    “可我要洗。我都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洗的澡。在凤脉山林里呆了两天,身上都是凶兽的血腥味。”

    “你不是用过清尘符了吗?”

    “用是用了,可跟洗澡的感觉不一样啊。总觉得凶兽的腥味还没干净。哎,那里有反光,是池水,走。”

    化星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拉起身,飞身到池子边。

    化星忙挣脱他的手:“黑黑黑灯瞎火的,男女洗一个池子,像像什么,被人看见、、、、、”

    “你想什么呢?”棣伟拿出几面阵旗,往天空抛去,阵旗在天空画出完美的弧度后,稳稳地插在池子的四周。从阵旗外面看,池子立马不见了。

    他又拿出一张符纸飞扔向水面,符纸在水面扩大,将池水阻隔成两半:“我这边,阿星你那边。”

    化星看见他消失在符纸的另一面,当下被自己那结结巴巴的话,烧得脸火热火热的。他那么心思纯洁,她反倒恶意揣测,真是羞脸。

    她在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并用制作好的发膏,把头发染成了红色后,再次回到屋顶,他已经躺在屋顶上了。

    看见化星回来,他手一招,阵旗飞回手中。他边将阵旗放进衣带,边对化星说:“我们现在去找公子炯卓吧。”

    “现在?现在是晚上啊,整座城的人估计都在睡觉。”说完后,化星就意识到他不想白天见人:“晚上去也行。但是见公子炯卓之前,我需要向你讨教一个问题,知道了答案,我拿回自己的东西应该会顺利很多。”

    “什么问题?”

    “你知道凤脉洞穴里面的凤凰去哪了吗?”

    他愣住了,似乎很惊讶化星会问这个问题,眼里有很浓的考量:“你怎么知道洞穴里面有凤凰?”

    “公子炯卓说的。也是他让我进去一探究竟。他说凤脉洞关系到他们楚君满门的生死。”

    他思量了一下:“我到洞穴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凤凰。”

    化星沉思,那也只能如实对公子炯卓说里面的事情,反正她的任务是毁了大阵还恩,也做到了,拿回神隐符,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看见她不说话:“我这样的回答,会影响你拿回你的东西吗?要是拿不回来,我和你去硬抢回来。”

    “不用不用。”化星给他一个微笑:“我也想晚上去找公子炯卓,可是我不知道他的府邸在哪里,之前去他那里,是被传送进去的,出来也是传送出来的。”

    “公子炯卓在这座城里名声高吗?”

    “应该高。”

    “那就好办了。”

    化星猜到他大概会怎么做。果不其然,他带她来到城墙上,借助天黑,避开其他哨兵,对一个站在偏僻位置的哨兵施沉梦咒:

    “你知道公子炯卓这个人吗?”

    那人像是在梦里一样,声音呓语低沉:“知道”。

    “他在哪里?”

    “王都镐京。”

    、、、、、、

    棣伟和化星准备连夜出城,直奔镐京方向。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中了沉梦咒,只会本能的回答,根本说不了假话。

    可是镐京在丹阳城的哪个方向,棣伟肯定是不知道的,化星也不知道。

    棣伟:“你怎么来的丹阳城?来之前有没有听说过镐京城?”

    “是一位救了我几次的恩人,却不告诉我名字,他将我直接瞬移到了丹阳城。”化星说完,发现她居然把那人忘了个干净。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他的样子,明明记得当时刻意去记过他的五官,现在却还是想不起来。

    化星又回忆了赵雪睨、沈伯钦、赵归鸿、赵承艺、太老夫人、赵义源、赢封、赢潜铮、公子炯卓等一些人的样子。甚至连只见过几面的丫鬟碧喜、嬷嬷荷妈妈、善事厅那个婢子都能记起来,唯独记不起他。

    “想什么呢?”棣伟摇了摇化星的衣袖。

    “哦”,化星回过神来:“想怎么来的丹阳城,好怎么回去镐京城。”

    “我刚刚又去施了个咒,在那个方向,走吧。”

    他们一路腾飞,棣伟的速度根本不在化星之下,他不枉活了那么久,各方面都很厉害。

    到达镐京城内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但由于太早,街上还没有人。

    “你的头发?”他此时才看清楚她的头发和他是一样的红色。

    “现在不用怕见人了,我陪你一起。”

    他面对她真诚的笑容,心里动容,原来那一满壶凶兽的血是做这个:“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是啊。”

    “可我的眼睛也是红色的。”

    化星解下她左边的粉色发带:“这是真丝做的,很有韧性”,说完她将粉色发带拿到眼前,看了看:“隔着发带,还能够看清东西”。

    接着,她将粉色发带蒙住他的眼睛,在他后脑勺上,将粉色发带系成公正对称的蝴蝶结。又将她右边的粉色发带解下来,系在自己的眼睛上。

    两根粉色发带被取下,她有一半的头发倾泻下来,很飘逸。

    “看吧,我们一模一样了。哦,不对,你没束发。一会要想办法弄个发冠,给你也束一半的头发。”

    “这样你会和我一起遭受别人的歧视,还是不要了。”说着要将系在她眼睛上的粉色发带取下来:“一会头发也去洗了。”

    “不”,化星拿开他的手:“我昨晚上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头发弄成这样的。”

    “可我”,他不忍心她遭遇和他一样的事情:“还是喜欢你以前的头发,黑黑亮亮的才好看。”

    “那你只能等几个月了。”这个发膏是化星第一次做,这个红色会慢慢退掉,等红色退干净,估计要几个月,具体几个月,还不能确定:“咱们想办法弄点银子吧。”

    “好,我们卖点符纸换钱。”他对她为他做的,很感动。只要能永远跟着她,他愿意什么都依着她。

    他们两人在城中边走边看店面挂着的招牌,竟然没有发现有关符咒阵的任何商品买卖的铺子。

    此时街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走动,纷纷对化星和棣伟两人侧目良久,有的从他们身边经过,边走边回头看这对红头发

    的年轻男女,偶尔也会有极其小声的指责:“真像妖孽”。

    棣伟拉起化星的衣袖:“想办法把你的头发变回来吧。”他一个人遭受非议就够了,她多无辜。

    “没事,我不在乎,随他们去说吧。再说了,要是街上出现一个绿头发的,我还想多看几眼呢。不就是因为和大众不一样嘛。”

    他笑了,心里仿佛寒冷的雪地突然来了一束温暖的光。

    “看,当铺。”化星反手拽着他走了进去。她将头上的发饰都摘下来,换成了银子。这些发饰还是和赵归鸿订婚时戴上的,和那套粉色套装是一整套。她离开赵府的时候,换上了阿娘给自己做的这套浅蓝色法衣,却忘了把头饰换下来,现在刚好用得上。

    有了银子,化星先去衣饰店,给他挑了一个银白色的发冠,帮他半束头发。又给他挑了一套贵公子款式的宽袖扎腰长衫套装,给自己挑了一套宽袖扎腰的流苏套装,两个人的衣服都是白色系。因为只有白色,才男女通用,才符合他们同为红发遮眼的相同装扮。

    化星将阿娘做的法衣收进棣伟给她做的小阵盘里面。付了衣服饰品的钱,化星带着他逛镐京城,其实她自己也是第一次正式逛这里。

    至此,镐京城的大街上,多了两位红发蒙眼,衣衫楚楚,身姿不凡的两人,引起街上全员侧目。对他们,有人惊艳;有人诋毁;有人纯粹欣赏与自己不一样的人;有人还好奇他们蒙眼却不瞎,那他们的眼睛,会是怎样的好看。

    化星:“棣伟,看,也是红的,比我们还红”。

    卖糖葫芦的商贩喜笑眉开:“来一串吧,姑娘,这个很甜的。”

    “不”,化星很霸气地说道。

    商贩刚想嘲讽他们两个红发,一看就不是好人来着,化星就已经很霸气地说:“要四串,不是一串!”

    商贩立马大声喝笑:“好好,一看两位就不是平常人,头发这样红,定是神仙转世。”

    化星边笑,边给钱,拿过糖葫芦递给棣伟:“来,你左手一串,右手一串。我也是。”

    棣伟接过糖葫芦,边逛边说:“你还是叫我阿木吧,这样亲切,不要叫棣伟。”

    “不是我不想叫,而是抚养我长大的那位,也叫阿木。我实在是别扭,先来后到嘛,再说棣伟这个名字很好听啊。”

    棣伟这个名字,他也是在他降生为人的时候,听见过一次,之后一直都没有人叫过。所以听着很陌生!

    化星见他话不往下说了,趁机岔开话题:“你刚刚看见卖糖葫芦的摊贩那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吗?他在几息之间从想骂咱俩,到夸咱俩,都是因为我买他的东西,他才改口夸我们神仙转世的。这说明只要有利益于人家,头发五颜六色都可以,红色头发算什么。”

    他还是不说话。

    化星算是有点摸清楚他的脾气了,一般不说话,就代表他很生气。

    化星:“阿木将来肯定会和我们一起,当你们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我叫阿木,你们要一起答应吗?”

    他抬头看她,好像也是。

    他们把沿街的铺子小摊逛了一路,还别说,头饰换来的钱还真经用,吃吃玩玩买买,还剩半袋子钱。

    由于一路花钱,沿街的商贩看见他们就像见了财神爷一样,早就笑开了花。商贩们都眼尖,老早就看见他们一直在花钱,笑容挂在脸上老半天,就等他们快些逛到自己的摊子前。

    “马车来了!马车来了!”越来越多的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位年轻姑娘高喊了一声,引起街上不少女孩子们看过去。

    化星和棣伟也看过去,只见人群中散落的女孩子,痴迷的看着马车,有的还当街拦住马车,与车夫说一句话后,像是被拒绝了邀请一样,不舍地让开,给马车让道。

    这让化星想起了和青草逛镐京城的时候,也遇见过类似这样的马车,后来才知道,马车里被拦住的是公子鸿。

    “你怎么啦?”棣伟晃了晃她的衣袖。

    “没什么,只是好奇那辆马车而已。”化星转过身,继续和棣伟看商贩做的人偶。化星喜欢执剑闯天涯的侠女人偶,棣伟要她买抚琴温婉的仙女人偶,两人对人偶的意见不一,喜欢的也不一样,开始争执起来。

    棣伟笑她不懂得女子之美,化星笑他肤浅只看外表。正闹得欢,马车在没有人拦的情况下,突然停在了他们身边,车帘被掀开一角,化星侧过身来,看见车里面一身锦服的男装,锦服的衣领上是松软的裘毛,衣领之上的容颜被车帘挡住。

    半响,车帘放下,继续往前走。化星也继续和棣伟争论,结果化星赢了,其实是棣伟妥协依着她。

    时间到了下午,化星开始去逛卖冥纸冥币的店铺,等完全买好的时候,太阳正好也快落山了。

    “棣伟,我现在要出城去祭拜阿爹阿娘,你在城中等我吧。”

    “不,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说过的。”

    化星愣了一下:“

    好吧。”

    两人来到墓地,坟头上很干净,荒草都长在边上。坟前还有祭品,祭品很干净,也还新鲜,看来赵家的人来祭扫过。

    化星跪地,开始祭拜,才松快一点的心情,此时又落下来。

    棣伟也跪下来,就跪在化星身侧。

    化星看着纸钱一点一点地烧着,那些阿爹阿娘对她的好,和死去的画面,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痛,心痛他们有今生没来世。

    “棣伟,过了今晚,我就要去打听王室引牌具体的召回时间,然后进王宫,公子炯卓肯定在王宫。”

    “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有王室引牌,自然也是要进王宫的。”

    “我没有王室引牌不能进王宫,所以你要和我分开?”他的语气凄然。

    化星听着很羞愧。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能让他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和他说明缘由,是为了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离开。

    这也是她这几天,不惜染红头发来顾及他的感受,每说一句话,都尽量给他温暖的原因。

    棣伟扯下蒙住眼睛的发带,红色的眼眸溢满了伤心:“你一早就知道我没有王室引牌不能进王宫,而你有。所以你早就决定和我分开,你说的不离不弃的仆诺咒,也只是为了骗我带你出来对不对?”

    “棣伟”,化星很挣扎,她知道他举目无亲,内心敏感,对世人心凉,不愿意亲近任何人,若不是她死缠烂打,他还是洞穴里那个敏感多疑又不出世的他,不会是现在她身边的棣伟:“我们选好你喜欢的地方,我再进王宫好不好?”

    “不好!”他伤心的红色眼眸,有很强的愤怒和不甘:“你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原来都是骗我的!我本想不理会世俗,永远呆在洞穴里。哪怕在洞穴里千千万万年,这世俗我也不想再多看一眼,是你,是你!我才决定出来的,你知道我做这个决定下了多大的决心吗?”

    “不,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这么做的。”

    “是,”他苦笑起来:“可你在逼我愿意,你非要去王宫不可,而我怎么都进不去,你说我们怎么还能在一起?你分明就是逼着我离开。”

    化星的心像是被扎了般难受,她怎么能对本就敏感脆弱的他这样算计呢:“我们有仆诺咒,你在王宫外等我,只要你想见我,你就启动咒语,你可是咒语中的主,我是仆,我若不来见你,必会受剜心之痛的。”

    “那你要在王宫呆多久?”

    “不知道。”化星知道在王宫不会呆太久。主要是去王宫后,说不定很快就会被引入苍泽仙山修炼,之后的日子,才是更久的分离。因为苍泽仙山她没有引牌的时候去过,那里外人根本进不去。

    他抓起化星的双肩:“我这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还在骗我!你会不知道多久吗?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不敢说!”

    化星很愧疚,也很无奈,苍泽仙山她是一定要去的:“对不起。”

    “你承认了。”他说地很轻声:“我出来三天,就被抛弃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被丢下。你放心,我不会启动仆诺咒的”,他双手无力的从她的肩上滑下,站起身来,转头离开。

    化星看着他绵软的背影,那股落寞孤寂又铺满了他整个人,周身的绿色野草都比他有生机。

    化星看着这样的他,比洞穴里的他更让人揪心,冲过去拉住他:“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我说话算数的。”

    他看着她,不说话,眼里慢慢地又有了之前的寒冷,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绝不相信任何人!他寒冷又坚硬的心墙马上就成形了。

    化星很后悔在她的算计里,忽略了他脆弱敏感的内心里,还有对她死心塌地的依赖:“我一定确保你混进宫,否则我就陪你在宫外。进宫后,白天我应付宫里的事,晚上我们同在一间房,就像在洞穴里那样好不好?”

    他眼里的冰墙总算停止继续加厚,但依旧不说话。

    化星:“我说了,你离开,一定是你心甘情愿的。若是下次我的提议,你不喜欢,你就直接拒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不要这样负气离开,好吗?”

    他决心让他的心比冰霜还冷,绝不再相信任何人的时候,因为她的挽留瞬间瓦解,眼里剩下的满是委屈:“明明是你,是你算计我带你出来,算计逼我离开,现在还责备是我要负气离开。”

    “对不起。”化星微笑表示歉意。

    “你承认是你错了?”

    “是的,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发誓。”

    他一把抱住她,内心如寒冰破裂,划开冰封,水花开始滚动:“是你要留住我的,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想着逼我离开。”

    他抱着她的时候,化星余光瞟见一抹熟悉的锦袍,正是马车上见过的。棣伟也看见了,两人分开。待化星看清楚锦袍男子时,心口猛地一颤:他正是公子鸿,全名赵归鸿,白天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的人。

    化星说不清她该以怎样的心情再次面对他。直觉他们各不相干才是最好。

    化星看他身后是二十多名赵家的修士,随时准备一战的样子。而他在这样暖和的天气,还穿着一身裘毛锦袍,脸上孱白,发冠半束,文雅贵气,手里拿着一个锦盒。眉眼间肃然冷清,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意。

    “你顶着我公子鸿未婚妻的名义,将赵家卖了个干净,转身就和别人做了一对野鸳鸯”,赵归鸿说得极其清冷,如冬日的风刀子一样,突然凌厉起来:“当我是死的吗?!!!拿下!!!”

    这是化星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赵归鸿。姿态高傲,神情霸气,气场森然。和之前温和的他,完全不一样。

    赵家修士瞬间将化星和棣伟围住,修士们术法已经半成,马上就要击打过来。

    化星心骇,他们竟然全都是聚丹期修士:“慢着。赵家是我阿娘的家,我绝不会出卖赵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修士们手中的术法已成,就等着赵归鸿下令。

    赵归鸿扬手一挥,一道金色长鞭瞬间将化星的手和腰困得结结实实:“愣着做什么,拿下他!”

    修士们得令,手中术法齐齐击向中间两人。其实是只有棣伟一人,因为化星在赵归鸿下令的时候,长鞭就已经被收拢,她被拉到了赵归鸿的身边。

    化星看着棣伟被术法淹没得严严实实,赶紧腾出神剑阴合,要斩断长鞭。

    赵归鸿看化星如此心急,心里的怒意如火山喷发:“你若赶妄动,我就不是拿下他,而是杀了他!”

    化星知道他说的不是玩笑,当下就将神剑阴合收入识海:“我虽然恨你们将聚魂石收为己用,让阿爹阿娘交不出聚魂石。但你们是阿爹阿娘的亲人,我是不会、、、、、”

    赵归鸿扯下她系在眼间的发带:“你凭什么恨,凭你是仙儿还是化星?沈家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恨聚魂石在我赵家,包括你!”

    化星无奈地闭上眼睛,深呼吸,每次说到这些,都跟进入循环似的,总也说不清楚。可她不敢置气,棣伟还在他的那群手下挣扎。

    她尽量平复好心情,赶紧说开了,让他们停止攻击棣伟:“你为什么说我将赵家卖了个干净?”

    赵归鸿看着还在围攻的地方,思考拿下那个叫阿木的,具体需要多长时间。他头也不回地问化星:“你拿了凤脉山里的王室引牌,毁了那座山的洞穴。”

    “是的。”

    “是公子炯卓送你到洞穴前的。”

    “是的。”

    “你知道凤脉洞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凤脉。”化星的思绪一下子紧绷起来,她似乎意识到她闯了滔天大祸。

    赵归鸿转过头来,看她,像看白痴一样:“那公子炯卓有没有告诉你,凤脉是阴,龙脉是阳。凤脉是调和龙脉的,是保证阴阳能平衡,稳固国本的?”

    “说了~”化星的尾音,自己都听不见:“所以,我毁的不仅仅是凤脉洞穴,而是大周王朝的国本。”

    化星此刻终于明白公子炯卓为什么一个劲的打断她的思考,又不停地催促,原来他早就盘算好了。拿回神隐符的时候,一定要跟他问个明白。

    “你现在明白你干了什么蠢事了吗?”

    化星抬眼看他:“祸是我闯的,我自己承担,自己解决,绝不拖累你们赵家,你把鞭子松开。”

    赵归鸿又好气又好笑,抓住她的双肩,让她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我公子鸿作为赵家大族的嫡长孙,宴请镐京城所有权贵,来观瞻我们的订婚宴后,只要是权贵,谁不知道你是我公子鸿的未婚妻,是赵家的长孙妇。你如今闯下祸事,说一句你不是我赵家的人,天下谁信?!”

    化星被他抓得生疼:“你先放开!”

    “不放!如果人人都可以闯下祸事后,说自己和家人毫无关联,那诛九族的罪名岂不是空架子?这些年,整个赵家付出了多少努力,才稳占住世家大族的前列。而你,毁了凤脉山,让天下人都觉得我们赵家不是只想做世家大族,而是要毁了国本,反了这大周王朝。到时候,不仅仅是我们赵家,而是赵氏家族,要面对的是大周王朝举国之力的追杀围剿。”

    化星听了,早就忘了肩膀的疼痛,她是真的没想到她被公子炯卓一刀暗算这么深,以至于要了整个赵氏家族的命。

    “你现在再来扪心自问,你是不是将赵家卖了个干净?”

    “我”,化星此刻深刻地明白他的愤怒。

    赵归鸿盯着她,眼里的怒意一刻都没有消停过:“现在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吗?后面还有大把让你无语的事,等着让你知道呢!”

    说完他就要带她走。她挣扎,因为棣伟还在被二十几个聚丹期的修士围攻,情况很不妙。

    赵归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满是不屑:“哼,跟你一样还没聚丹,你的阿木也不过是个废材而已。不过,没聚丹也能和这么多聚丹修士对战这么久,也算有些

    本事。只不过这本事都是符咒阵而已。等他身上的符咒阵用完了,看他还能怎么对抗?”

    “闯祸的是我!”

    赵归鸿第二次动手拉她走,已经没有耐心:“你最好跟我去解决你撂下的大摊子,否则我抓了他,就一片一片地活剐了他。你若是乖乖地配合我,我还能手下留情些。”

    化星将眼神从棣伟那里收回来,算是屈服了,她也的确该为自己做的事,对整个赵氏家族负责。只是要怎么负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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