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来也
化星花了足足两日的时间,才进入被阵法封闭的洞穴里。她在完全走完阵法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公子炯卓的情况,可是阵法早已经将她与外界隔绝,她看不见他。
她能安然完成走位,说明他守护得很好,他自然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化星四处打量洞内,一步一步地深入走着。
这里面一点也不黑,处处散发着红光,有股妖邪的感觉,但没有让人窒息的戾气。空气中飘着水汽,地面却很干燥,总的感觉,给人很温暖。
走到洞穴的尽头,出现了螺旋向上的阶梯。一眼望去,阶梯最上面被层层红雾遮埋,看不清上面,但感觉那就是洞穴的核心。
化星拾级而上到一定位置的时候,头顶的红雾像浮动的红墙,结结实实的把阶梯盖住。这个洞穴并不复杂,也并没有其他的岔路,所有的玄机自然也都在这上面。
化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任由红雾淹没她的头顶。
那层浓得划不开的红雾,原来只有一层而已。穿过那一层,虽然也是红雾弥漫,但上面其实和下面一样,是能视物的,这可把化星高兴坏了。
上面是平平坦坦的一处地面,像间大的厢房。四周有置物架子,桌椅,床,等简单的摆设,明显有人长居于此。
化星走过去,看看王室引牌会在哪里?却感觉有双眼睛正看着她。
她转身望向她进来的方向,一位红发少年静静地站在入口,年龄看上去和她相仿,宽宽瘦瘦的,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护体劲装,身量比她高出一个头还不止。
他没有束发,长着一双偏大的瑞凤眼,眼瞳也是红色,鼻骨细长□□,薄唇如线。脸形介于瓜子脸和国字脸之间。
整体长相真是无比邪魅,风骨撩情,见之不能忘。再看他一手背于身后,一手端握一卷书册,贵气天成。
他的眼神很寂寥,有种刻意的冷漠在里面,似乎谁也不愿亲近,谁也不愿相信。
化星正是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浓得划不开的孤寂感,孤寂得让人的心,莫名地被揪住。
面对这样一眼让人心疼的少年,作为同是年少期的化星,心也一下柔软起来:“对不起,你别误会,我只是来拿一样东西而已。而且这样东西本身也不是你的,至于你的东西,我不会拿的,你放心。”
红发少年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但还是不说话。那张唇,长得也像不愿多动似的。
化星苦恼,公子炯卓虽然话唠,但自来熟啊,要是眼前这位和公子炯卓一样就好了。当下,她还真不知道再说什么:“那个,我~”。
红发少年看了她一眼,依旧不说话,自顾自地走到桌子前,坐下来研读手上的书册。
化星无比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很疑惑,公子炯卓说这里的大阵已经有一百多年,而他才十几岁的样子,不可能是他布的阵。可看他刚回来的样子,显然是来去自如,是阵法还恩的主子,错不了。
接下来,无论化星硬着头皮说什么,他都不搭话。化星从未如此尬聊过,实在不知道问什么说什么了:“我不打扰了,我先出去。”
化星就知道红发少年依旧不会说话的。她抬步下阶梯,可脚刚伸向阶梯,就被弹了回来。这下怎么办,还怎么出去排位,怎么为毁阵做准备?
化星沮丧极了。出不去这方寸之地,红发少年又一言不发。万幸的是他不会像赢潜铮那样对她要杀要打。
这里没有日夜之分,一直是红色的,时间长了,化星的眼睛就要闭着休息一会才行。
但是红发少年不同,他一直在研读那本书册。累了就在床上歇一歇,歇够了就继续研读,还会时不时地写写画画,有时也会站起来,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放于身前,来回踱步思考。
化星对他来说,完全是透明。但化星不能当他是透明,总会想着法的在他面前说几句话。比如,化星看见他置物架上有阵旗,就会和他说他的阵旗做得无懈可击,还具有很强的变通性。
这些话并不是拍马屁,而是红发少年真的做得有这么好。他还制作了很多符纸,且用起来方便快捷又威力甚大。还有一些他研制的咒语手札,和丹药的制作程序。
化星由衷感叹:他是精修过符、咒、阵、药理一类知识的,而且,他还对符咒阵进行了融会贯通。他的阵旗上可以看见符文,符文上可以看见咒语,咒语中可以看见阵法的排布。
他真真就是阿木想要教育出的符咒阵的强者,她虽然可以看懂他的制作,但是要她达到这样的程度,还差得远啊。
化星真心的折服和夸奖他,但他始终不说一句话。可这并不妨碍化星向他讨教,所以化星不再是没话找话的跟他说。她渴求进一步发展,促使她不厌其烦地追着他,问各种符咒阵附加在一起的原理和利弊。
有时化星也会尝试着用他的材料,做一些符咒阵综合的阵法符文之类的东西。
他似乎也有兴趣听化
星冒出来的新想法,偶尔还会点下头,表示认可,但话,还是不会和化星说的。
哪怕是点头示意,也算有了些许交流。这是让化星除了符咒阵的进步外,最开心的事。
化星看他正在床上休息。自从来到这里,他已经休息过很多次。她也就着他的桌椅,浅眠过很多次,不知道这时间到底过去了多少天。
此时的化星,不担心没有时间排位毁阵,因为只要说动了他,以他的造诣,哪里需要五个月,说不定几天就行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是要痛心地承认。
化星看他眉眼,真的是越看越觉得艳世无双。突然他的眉眼紧皱,整个人瞬间开始痉挛起来,全身血脉凸起。她一个箭步冲过去:“你怎么了?!”
他用力甩开走到床边的化星:“走开!!!”接着,他边摔跤边爬起来,去桌子里找出一瓶药丸,可是他痉挛得厉害,到手的药丸瓶子,被他抖到地上,药丸洒得到处都是。
被推开的化星,赶紧过去帮他捡起药丸,半扶半抱地按住抖动的他,将药塞进他的嘴里。
化星低头看躺在她腿上的红发少年,心里害怕急了,他要是有事,她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
他的身体终于不再痉挛,只是喘着粗气,但抽搐过后的肢体不听使唤,就这么靠在化星的腿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化星,眼里的冷漠,消融了一点点,像冰雪要融掉前一样,已经软和,但依旧寒冷的堆在那里。他也始终没再说一句话。
化星反倒是像安慰她自己似的,拍拍他的胸口,帮他顺着气,又将手搭在他手腕,发现脉搏已经正常,只是很微弱:“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他稍微能动了,便要试着回到床上。化星也不拦着,还顺手,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扶着他过去,他也不排斥她的相帮。躺好后,他就闭着眼睛睡了。
化星坐在床边,以防止他再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他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得化星自己也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面前就有一张无限放大的眉眼,正看着她,睡在床沿边上的化星噌地一下起来。
结果起身太急,屁股大部分悬空在床沿外,眼看要直接摔下去,他一把拉住她,让她稳坐在床上。
化星囧得满脸通红:“对对对不起,无意冒犯。”
“无妨。”
化星一边站起身来,走向那些制作符文的地方;一边大感意外,他终于搭话了。心里顿时松快了好多,心情也愉悦起来,看来事情很快会有进展:“我又研究了新的符文,你看看、、、、、、”
化星拿起她在他突发急症之前做好的符文,转身准备向他讨教,发现他还坐在床上。她后面没说完的话,顿了一下才接着说:“看我这个符文新加进去的咒语。”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看她走过来,又一次坐在了床边,将符纸展开,笑着等他点评。
化星看他只是看着她,仍是不说话。她只好准备接着说说这张新制作符纸的优势。
可他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让她瞬间石化:“你准备怎么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化星表情僵化,她和他都精通阵法。他自然也知道,她要是离开,就必须毁了这大阵,这洞穴也会因此坍塌,他的久居之地也就被她毁了。
化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最后只能舔着脸说:“你和我一道出去吧。”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波动:“出去后呢?”
化星又不知道如何回复他了,出去后,照说是各奔东西,可是这里好像是他的家,毁了他的居所,出去后就不管他了,好像很不地道:“要不,你说出去后如何?”
“不知道。”
“这里幽闭,没有人,没有景,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
“不想!”
话题又被说死了。化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这里之前盘踞的凤凰呢?”
他不再回答化星的话,似乎还有些生气。躺在床上,将脸背了过去。
化星恹恹地收起她新做地符文。一颗脑袋快要炸了,该怎么筹划出去后的事呢?只有筹划好了,才能解决眼下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刚来洞穴时的陌生。化星没话找话,而他不搭话。
但化星再也没法像之前那样平心静气地等:“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吧。”
这些天,她一直软言软语地没话找话。此时,她一反之前的态度,让他有些奇怪。于是他放下手中的书册,抬起头注视她。
化星坐在桌子的对面,和他对视:“你要怎样才肯离开这里?”
他生气的将书册摔在桌上,怒视着化星。
化星料想过他大概会有此一类的反应,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可问题不能一拖再拖:“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尽力做到,决不食言。”
他沉默地看了化星很久,真的是很久。化星也接受他的
凝视,一直和他对望,以此表达她的决心。
可是他还是什么也不说,化星只能自己说条件,希望能说中他想要的:“我们出去后,我为你寻一处更好的地方行不行?”
、、、、、、
“出去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鼎力相助,怎么样?”
、、、、、、
“外面有很多人,很多景,我带你去看看吧。有个地方叫天眼、景色很壮观,天眼里面有一汪潭水,潭水是幽碧色的,很好看。”
、、、、、、
“镐京城的大街也很有特色,茶楼里有很多人,他们会说很多趣事,比这里有烟火气。我们去感受一下吧。”
、、、、、、
“丹阳城也别有风味,他们的商铺都有凤凰图腾,叫卖声很嘈杂,街上很热闹,不出去太可惜了。”
、、、、、、
“要不这样,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直到你自己愿意留在哪里就是哪里,好不好?”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化星听他终于开口了,差点喜极而泣:“是的!只要你愿意。”
“若你身边的人,不许我跟着你呢?”
“我身边没有人。”
“以后总会有的。”
化星想来想去,她身边以后肯定就是阿木和父君,他们自然不会反对她,而且见到阿木和父君前,他估计也已经遇到他想做的事,或有想去的地方了。于是很爽快:“放心,以后我身边的人,也不会不让你跟着我的。”
“你凭什么肯定他们不会?!”红发少年似乎又有些生气了。
化星赶紧加猛药:“不管我身边的人如何,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就一定不会赶你走,直到你自己想离开为止。”
“我红发红眼眸,出去以后,会被人当成妖孽围剿。”他说得语气很落寞。
“这就是你一直呆在这里的原因吗?”
、、、、、
化星安慰:“没关系的,还有的人白发白眉毛呢。虽然会受一些异样的眼光,但不至于被追杀的。不能因为一点身体的异样,而一辈子幽居于此,错过世间美好啊。”
“可若是有人追杀我呢,外面的人,认定我是妖孽,还逼着你杀我,你又如何?”
他满眼殷红,仿佛他已经置身被追杀的现场,在生死关头迫切的逼问化星,要她给出答案。
化星被他的样子吓到,但表现出来的是极强的安抚:“我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边,不让他们杀你,会为你拼尽全力的辩护。”
“他们要是不听你的辩护呢,甚至因为你为我辩护,把你当做妖孽的同党,连你也要杀。这样的情形,你会选择离开我,还是杀了我?”
化星觉得他心里想得太黑暗,连带他的情绪也越来越激烈,劝慰道:“外面虽有尔虞我诈,但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误会总有说开的一天,解释清楚就好了”
红发少年似乎对化星的回答,极其不满意。
化星不得不正面回答他:“若真的遇上这么不讲道理,不听我们辩护就要杀我们的人和事。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杀你。我和你一起杀了他们,以求自保。”
他脸上浮现出很淡很淡的笑意,一眨眼就不见了。如果不是一直盯着他看,化星就错过了这微妙的变化。
他似乎还在黑暗地想象中:“若有一天,你有了心爱的另一半,他要求你不许和我来往,或者少来往。你会听他的,丢下我吗?”
这倒是一个新奇的问题,让化星想起了公子鸿。可对她来说,并不难回答,甚至还借机调节了一下气氛:“你问的对啊,像你这么俊逸无双,人人见之惊叹的容颜,长久的留在我身边,确实会让心爱的人酿出最精纯的醋来。”
“别打岔,回答我。”
化星笑着说:“我没有心爱的人。若是有,在他成为我爱的人之前,我会让他答应你留在我身边。否则,我就不爱他。总之以你为先。”说完后,化星
惊觉她说起爱与不爱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都对自己无语了。
其实是因为心中没有爱情,才会说起来,无波无澜。
他的笑容终于变得明显,但也只是微微一笑后,立马没有了:“可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日久见人心。”
“你要在这里陪我,待到我相信你为止,是吗?”
“不啊,”化星还要赶紧去苍泽仙山:“我们早点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也可以日久见人心的啊,而且外面比这里有趣多了。”
“你出去后,要是翻脸不认账呢?”
化星深深觉得,他不仅内心黑暗,没有安全感,觉得全世界都要害他,而且还疑心特别重:“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相信我。”
红发少年再次不语。他站起身来,回到床上闭目休息,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
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相信她。
这次的谈话再次以失败告终,不过,他不再对她疏离冷漠,虽然谈不上热情,但基本上也可以有问有答地进行交流。
他睡醒了,化星笑脸相迎,希望能给他黑暗的内心,带去一丝温暖,慢慢地戒掉那份多疑的心性:“我新做的符纸,也不好老叫你点评。要不我们用各自做的符纸对战如何?”
“幼稚。”
“我以前和阿木经常这样玩的,不仅好玩,还能知道制作出来的符纸,有哪些优劣。一点也不幼稚,这叫富学习于游戏,来吧。”化星边说,边拉他的衣袖。
他被动的与化星一战,结果毫不意外,化星输了。
第二次,化星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改良了符纸符文,还制作了不一样的八张符纸,用符纸代替阵旗摆阵,这样符纸和阵法的结合,战斗力明显大大提升。做完这些,再次拉红发少年对战。
他看了一下,对她有了一些赞赏之色,不过还是提不起他对战的兴趣。他用自制的天罡鬼手阵,三两下子就将她的符阵灭了。
这着实给了化星不小的打击,接下来,她连做符文的动力都没了。怎么感觉这家伙符咒阵的造诣,都可以跟阿木比较了呢,也太厉害了吧。不过他符咒阵的基本功法,和她一模一样,莫不是阿木还有别的影子分身,用来教他?
化星终于决定问:“你师父的名字里面,有没有木字啊。”
“没有。”
“你师父叫什么啊?”
“仙祖。”
“先祖?”化星皱起眉头,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哪里呢?实在想不起来。但是,先祖一般对是逝去长辈的称呼。莫非:“是修仙的仙字吗?”而不是“先”。
“嗯。”
化星:“那你师父长什么样子啊?”也许是阿木,但用了不同的名字。不然怎么解释他的基本功法,以及外面阿木亲自创制的阵法还恩呢?
“我没见过。他总是带着长长的斗笠面巾。”
“那你是怎么跟你师父学习的?”
“师父不喜欢我,也不跟我说话,都是师姐学会了,再教的我。”红衣少年说完,表情又落寞了。
化星总算有点理解他性子为何会如此,她的阿木那般温柔,才不会这样对身边的人,他的师父也肯定不是阿木。但应该和阿木有些渊源。
、、、、、、
时间一刻不曾停歇,化星没有一天不在害怕错过王室召回引牌的时间。可一直也找不到让他相信她的办法。
实在不能拖下去了,就破釜沉舟一回吧。
这天,化星趁他熟睡,拿出神剑阴合,剑气立马让他惊醒,但化星已经划破了他的掌心,一滴血液被化星驱使进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变成和他一样的红色,接着念咒:“主将、仆从、诺言:不离不弃、誓诚、无悔”,又用他手心的血,虚空画符、结印,受压于她的眉心。
至此,仆诺咒,成。
红发少年因化星的操作,已经呆若木鸡。仆诺咒是主仆咒,且她还加了一道符纸,用来巩固咒语。
化星将他视为主,她自己视为仆。从此以后,除非他自愿,她对他都会不离不弃,若是违背了誓言,就会承受剜心之痛。
同样,若两人分开,他召唤她,而她不在身边,她也会承受剜心之痛。要是化星想解掉咒语,就必须在心间以真火烧毁符纸,再扎心去除咒文。
痛苦程度,不言而喻。
化星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眉间的血色符文被压缩至细小的线条,还没有完全退进去,配上她真诚的笑容,格外动人:“这下,你该相信我,不会一出去就反悔了吧。”
“我,”
他虽然只说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但化星看见他的眼里,不再是寒冷,而是倒映着她的笑容,敞亮明朗:“我们早点出去,好不好?”
他似乎被化星的笑容感染,也微笑起来,眼眸似冰雪融化:“我应该叫棣伟。”
“应该叫?你不确定自己的名字?”
“我生下来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叫我棣伟,可因为我红发红眼眸,就被活埋了。”
他虽说的风轻云淡,但化星有些动容和同情。他既然愿意把名字告诉她,说明他相信她。他多疑的心,也终于在她面前放下了戒备:“公子棣伟,我叫
化星,阿木喜欢叫我阿星。”
“阿星。”
“嗯。我在。”
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起来:“阿星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嗯是的,永远不会违背诺言。我以公子棣伟为主。”
“不,咒语虽是如此,但我会以你为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好的,公子棣伟。”
“不要叫我公子。既然我叫你阿星,那你就叫我小名阿木吧。”
“阿木?你
也叫阿木?”
“嗯。师姐取的小名。”
化星有些哭笑不得,重名啊,他师父和师姐肯定和她的阿木没有交集。因为谁会取名字,取的跟熟人一样啊。可对着他叫阿木,实在感觉很怪,他内心又太敏感,她也只有憋下这怪异的感觉:“好吧,阿木,我们出去吧。我已经闷得够久了,你也是。”
(殊不知,两个叫阿木的,其实是颇有渊源,甚至至死都难消这份渊源。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到死才知道。)
他踌躇起来,似乎还有什么顾虑。
化星追问:“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他看着她,半响:“如果有天你亲眼看见我伤害了你,或是伤了你身边的人,你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还是只相信自己看见的,直接和我决裂?”
化星真的有些无语和心疼了,他为什么总在想些没有发生的事:“我会给你解释的机会。”
“要是我解释不清楚呢?”
“那、、、、、”化星真不知道怎么说了,他这样也太像话本子里胡搅蛮缠的怨妇了吧:“你说怎么办?”
“无条件地相信我。”
“好。”化星只能先答应,内心想着出去以后,一定死命地忽悠他去找他师姐。她长久跟他待一起,会被他的臆想折磨疯。
他难得地展颜一笑,足以倾倒所有外貌协会成员。
化星也回以甜甜的笑:“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
“那我能不能先在你这里翻找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王室引牌四个字。”
“不用找,在这里。”他边说,边去拉开床上垫着的被子,露出床板来。床板的中间凹下去一小块位置,刚好放置着王室引牌,引牌的四周床板上,画着血色的阵纹。
“这,”化星很惊讶,因为这个以引牌为阵眼的阵法排布,正是进出阵法还恩的出入口。
“没错,这个阵法不是我布下的,但是以我的血为引子,设置了这个阵眼,让阵法以我为主,只有我可以自由出入。”
就说他的年龄和阵法还恩布下的时间对不上,原来如此。不过也不对啊,他的血岂不是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你已经一百多岁了?阵法还恩是你师姐给你布下的?”
“师姐已经死了,阵法应该、可能是师父布下的,我也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他的脸上有无限沧桑和苦涩:“不是可能,是肯定,肯定是师傅布下的,因为他挖走了我的元丹,给了另一个人。这个阵法还恩,就是还我一份不被打扰,远离世俗的恩情。”
“那你岂不是再也无法凝聚法力,只能靠符咒阵对敌?”化星骇然,他没有了元丹还能活得这么健康。心也揪得紧:生他的人将他活埋了,他的师父不喜欢他,也从不见他,还挖走了他的元丹。而代替师父传教的师姐也死了,可谓举目无亲,难怪他愿意久居这里。
化星刚还在想着忽悠他离开自己,当真觉得自己有些心狠了:“你自从进来后,出去过几次?”
“两次。”
这么多年,也只出去过两次,任由时间飞逝,他内心伤感可见有多深了。这幽闭的洞穴,也成了他疗养心伤最好的地方。
而现在,她为了拿王室引牌,冒然闯入,又因为她要出去,必须毁了这里,致使他必须离开这里。
外面阳光虽然明媚,却对他没有一丝温情。
化星也真正的从内心深处决定,出去后,一定要好好待他,至少在他还没与她分道扬镳的时候,要尽可能的给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