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仇
符纸将化星传送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化星试图用符纸照亮,结果用不了,只好利用神剑阴合的微光照路,才发现这里万物不生。
这里是一个比较厉害的法阵阵盘,阵纹不现,阵门就无从找起。
而且阵外加有符纸,符阵下用符,自然用不了。
想要从这里出去,没有法力加持根本不行。
化星用神剑阴合劈开阵盘,她现在才发现神剑阴合,在与那把没看清样貌的弯刀对撞后,正在自行修复中,无法使用。也难怪刚才赵归鸿那么轻易就避开了剑芒。
化星想着自己是拿着太老夫人的符纸才来到这里。
那么,是太老夫人设计了她。公子鸿也曾说,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不一定是好人,看来说的就是太老夫人。
公子鸿也一定知道太老夫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化星懊恼极了,太老夫人那样风姿的人,居然是位小人。
阿木也说过,人心最难测。她以后一定要谨记阿木说的每一句话。
甩开思绪,化星琢磨着怎么出去。
此阵法必然有人看守,看守人定是和太老夫人相关的人。
目前以赵家对化星的态度来看,太老夫人不敢要她的命。
所以化星若是在阵法里面出了什么事的话,应该会有人来,只要有人来,出阵就会简单很多。
化星想到这里,单腿跪下,佯装着一手扶着心窝,一手持剑支撑身体的重量,头埋在胸前,把心一横,咬破脸窝,疼得“啊”一声惨叫,脸也疼得火辣辣的,好在少量的血液成功从嘴角流出。
她尽量的把血液都留在一边嘴角上,这样集中起来,看着应该像重伤到不治疗,就会出大事的样子。
阵外的两人听见这一声惨叫,赶紧看阵法里的化星,见她艰难的支撑着,随后就倒地不起了。嘴角的血液鲜红,脸色更是异常潮红,左边脸好似还有点肿,倒地的姿势应该是心口出了问题。
其中年轻的一人半分未思考,赶忙进了看守的阵法里,完全没理会另一个和他看守阵法的同伴,正对他大喊:“看着像是有诈。”
年轻人一进来,阵法里就天亮了。
“醒醒,醒~~~”进来的人靠近化星还没说两句,就被化星一把剑架在脖子上。
“你?”化星一边把剑搁在他脖子上搁稳了,一边站起身来,发现这人才见过没多久:“公子赢封!”
“正是。”他笑而不慌,一点也不担心化星的剑割到他。
化星把剑紧了紧他的脖子:“你和太老夫人什么关系?”她逃到大堂的那天晚上,坐在太老夫人身边的就是他。
“我叫赢封,太老夫人叫赢华茵。”
“都姓赢,你是他的侄子?太老夫人是你姑姑?!”化星的剑又紧了半分,心里百转千回:“你将我困在这阵法里,想干什么?”
“想求你办件事?”赢封暗笑,真的像承艺表弟说的,是只野猫啊,没有半点温柔。
“是一件我不愿意的事?”
赢封很赞赏地笑了笑:“是啊,不然也不用关着你了。不过,反正你要出赵府,去我那儿,也正好合了你的意。”
“从一个笼子到另一个笼子,你试试合不合意?”化星把剑压到他脖子的皮肤里面,再多一厘就会出血:“把阵法打开。”
赢封笑了笑,略微偏点异域风情的眉眼一眨,他就已经脱离了她的剑,退到她的身后,却没有出手攻击。
他只是以此让她明白,她伤不了他。
化星忙转身戒备,心下也了然:“你说说想找我办什么事?”就刚刚公子赢封展示的身手,她肯定难以脱身,只要他说的事情不会拖慢去苍泽山的脚步,也不是不可以。
赢封愕然,转变如此之快,还真是审时度势:“我们秦地位于陇西地带,属于大周王朝的边境,年年战乱不息,将死兵灭之事,时常有之。我见仙儿姑娘精通符、阵、咒,想请你做我们秦地的客卿,你若能排兵布阵再辅以符咒于战场,必能大大减少我军伤亡。”
化星见他说的十分诚恳,也敬佩他怜惜将士性命:“我叫化星,不叫仙儿。我不能做你们的客卿,但我可以给你一些适合战场的符咒阵的学习手札。如此各退一步可好?”
赢封抬头看了阵里的天上一眼,深思片刻后:“好,那就多谢了。”说完就启动阵法,阵纹显现,虽然阵门未开,但化星已经通过阵纹知道阵门所在的位置。
阵门还未开完全,从天而降一位头发全白的古稀之人,他脸上一道大疤痕,直接从他的左额头穿过鼻骨到下颚,显得狰狞无比,也十分可怜。这道疤可以想象出,当初伤他的人,是想将他的脑袋劈成两半。
他看向化星的眼神非常凶狠,化星戒备地握着神剑阴合。
赢封一个健步挡在化星前面
:“叔父,我已经和她谈好、、、、、、”
“不必说了!我刚刚在阵法外都听见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过她,但我还是答应你,饶她一命,你居然得寸进尺,要放她走。”赢封的叔父赢潜铮说得仇深似海。
“叔父!她考都没考虑,就愿意把符咒阵的手札给我们,对于缺乏符咒阵学法的大周王朝,甚至我们秦地来说,她给的符咒阵,无异于战场上的神兵利器。我们也答应过姑姑,不会为难她的。”赢封护在化星身前,周身散发着随时反击的气焰。
赢潜铮对赢封的防备毫不在意,心头有无限的恨意:“我最疼爱的小儿子文阅,死在了赵家女婿沈伯钦的手里,她是赵家的未来长孙媳,更是沈家女。应你姑姑的要求,也应你的要求,我饶她一命,但不代表我会痛痛快快地放过她。”
“叔父,姑姑已经因为你,在赵家被冷待了多年,你还要姑姑因为你,早早的死在赵家吗?”
赢潜铮似有松动,但眼里的恨意依然不减:“沈家女身怀绝学,必须为我们赢秦家所用。现在趁她还未聚丹,留住她。若将来她聚丹成功,符咒阵有了法力的加持,又有几人能成为她的对手?这一点,封儿你不可能想不到,妇人之仁,后患无穷。你虽年轻,但从小经历的战事,也足够你明白这个道理。”
赢封看了一眼化星,眼里有挣扎:“叔父,我可以预见她将来会很厉害,但是,她不是敌人,是朋友。”
“朋友?!”赢潜铮怒道:“那么多场战争打下来,你还相信朋友?!就算是请援军,援军还要看看利益是否受损,又是否能得到什么利益,才会支援。你阿爹阿娘不就是因为援军未到而战死的吗?当年你和孟语那般年幼,冒死去请的援军,难道不是你阿爹阿娘的朋友?!可他们来援助你阿爹阿娘了吗?”
赢封不再言语,他无数次想起死去的阿爹阿娘,就无比心疼比自己更年幼的妹妹孟语。但他不怪援军未到,他只想从本质上阻断战争。
化星敏锐地捕捉到一些恩怨情仇,只是她要去寻王室引牌,要去苍泽山,要见那儿的掌门,要在父君封印破裂之前,用神剑阴合承载阿木的魂魄。这些事自己一件都未能做到,每一件事对自己来说还特别难。
因此,化星无暇顾及任何事,只想着快些从这个阵法里出去:“公子赢封,就凭你为了我,这般和你叔父对峙,我认你是我的朋友,永远的朋友。”
赢封有些意外的看着化星。其实他一直就没有打算和叔父一样为难她,他说朋友二字,也是想劝说叔父。毕竟他认为她这么坚韧的性子,是不会轻易交朋友的。没想到她就这么说了,还是永远的。也许大概是赵家让她难受了,她才会像承艺表弟说的那样满身是刺吧。他不过是帮她说几句话而已,她就已经有点掏心窝子了。
赢潜铮:“哼!封儿,你看看你自己看她的眼神,莫不是看上这沈家女了?”
化星还未对这句话吃过味来,赢封怒喝一声:“公子鸿好歹也算我的表哥,她是公子鸿的未婚妻!”
“他算你哪门子表哥!承艺才是你的表亲!”
赢潜铮似乎已经没有耐心,周身法力运转:“你让开!”
化星再次握紧了神剑阴合,赢封依旧拦在她的身前:“你想干什么?你答应了姑姑不伤她的。”
“你放心,你姑姑不会知道,赵家人更不会知道。”说完,赢潜铮一掌法力暴击推过来,赢封吃力地拦下。
化星看赢潜铮随手一击,法力浑厚,收放自如,应是化仙期无疑,至于哪个阶段就不得而知了。
赢潜铮对赢封的行为甚是不满:“你一身本领都是我教的,还不快让开。”
“叔父,你不让她离开,我听你的让她留下就是了。”赢封戒备地看着他的叔父,对身后的化星说:“化星姑娘,你留下做我们赢秦家的客卿吧。”
化星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显然护着她的赢封,打不过他的叔父。只要赢封这样向着她,何愁找不到机会离开:“好。我听你的,留下做客卿,必定倾囊献策。”
赢封再次意外,她竟会如此干脆的答应,实在是和承艺表弟说的相差太大了,还以为她会极力反抗呢。心下很有几分喜色:“叔父,你看,她答应了。”
“哼,她答不答应,都得留下。我需要她答应?我的文阅才双十年华就没了,她沈家女,做我赢秦家的客卿,自然也得是半身不遂的客卿。”说完又是连串攻击。
赢封吃力的应对,已有半分伤势显现。
化星再怎么忽略他们的恩怨情仇,也明显感受到这位古稀之人,曾和沈家、赵家有着血海深仇,才会对她如此。
还是先逃为妙,趁着他们对战,和她刚刚知晓的阵门,化星在一瞬间就出了阵。
化星前脚出来,赢潜铮后脚就追了上来,并将还未来得及出来的赢封,留在了阵法里面。他在阵盘上又加了道符纸,彻底阻止他的侄子赢封出来打扰他报仇雪恨。
化
星看着赢潜铮手上的阵盘,是一只乌龟八卦阵盘,阵盘上已经贴了两张符纸。看来刚刚自己,就是被困在这个可收缩的阵盘里面。
“一个乌龟阵盘,也值得你当宝贝?不若你放我走,我将比这厉害十倍的阵法排布传给你。”面对他满身的杀意,化星也有几分失措,她居然还将目前唯一能帮她的赢封,留在了阵盘里:“我知道你要报仇,可我不是赵家要娶的沈仙儿。你若是杀错了人,不是为你死去的爱子徒增杀戮?多一笔冤魂债,引得阎王下罚他就不好了。”
他即将出击的势头稍有停滞。
化星也暗暗惊讶,十倍强于乌龟阵盘的阵法不动心,竟然还在为死去的儿子动容、筹算,不愿半点损他儿子阴德,哪怕这死后之事半真半假,他也十分顾忌。
他爱他的儿子,爱得好深沉,爱子之死的心结估计也入了心魔了。
“轰”的一声,他手中乌龟阵盘上的符纸烧了起来,赢封被弹出了阵盘,在地上连滚好几圈才停下,吃力的站起来,立马跑到化星身前护着她。
赢潜铮怒其不争:“你竟然强行用法力挣脱符纸,就为了她。她刚还说你是她永远的朋友,转身就把你丢下,独自出了阵法。要不是我出来的快,你以为你还能看见她?”
化星一只手拍了下赢封的肩膀:“你受了不小的内伤,这药丸对你的伤势大有好处。”这还是在赵家时她制作备下的。
化星给他药,是感激他不惜受伤,也要赶来维护她。
赢封接过药丸,看着化星。又一次感到意外,承艺表弟说公子鸿对她百般好,她却没心没肺,更别说知恩图报、投桃报李了。可眼前的她分明很是知恩图报啊。
化星有点心虚的对视赢封,因为她刚刚确实一个人跑了:“因为他是你~~~”
“我知道。你觉得我叔父不会伤我性命,才会独自走的。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我相信你。”
化星内心小小地震撼了一下。她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一个人逃出来。但是出了阵法,也确实是准备溜之大吉。答应给他的符咒阵,也是下次再碰面的时候。至于什么时候,那全凭缘分,说不准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反正她肯定不会特地来找他这个所谓的朋友,更别说专程来给符咒阵的学习手札了,不过是人在屋檐下,说几句保命的话而已。只是被他重复朋友二字的时候,有些开始认真审视自己说过的朋友二字。
赢封长年战场滚爬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心性良善到傻的人。赢潜铮能前后脚的追上化星,就是因为他看化星出了阵门后,就对叔父不再有半息牵制和阻拦,故意让叔父追上来。因为他愿意保住完好无损的化星,但不会真的任她逃走,战场上还需要她的符咒阵。所谓的朋友,就是顺着化星的话说,也顺便施展一下收服人心的计策而已。只是收服人心的时候,不知不觉有点被她触动了真心认她是朋友的悸动而已。
他们二人的心里活动只在几息之间。
可赢潜铮几息也懒得磨叽,侄儿本就是不大的阻力,现下已经受伤,更是不值得一提。于是连番攻击再次袭向化星。
化星身前的赢封吃力应对了一下,就被弹飞老远,化星唯有用神剑阴合挡着。
赢潜铮有些吃惊,真是一把好剑,可惜认主了。赢封看化星能暂时应对,便赶紧运功疗伤,将刚刚吃下的药丸消化。
化星剑法了得,加上神剑阴合,勉强抵挡住赢潜铮。化星除了力竭疲劳之感甚重外,总算能保住性命,就等赢封快些调养好,来帮帮她。
赢潜铮倍感羞辱,他居然伤不了一个还未聚丹的小丫头,更别说拿下了。于是不再抱着伤她个半身不遂的想法,而是愤怒的使出全力,她若能抵挡得住,也得伤得不轻。若是抵挡不住那便死了就死了,谁教她负隅顽抗,怪不得他,阎王也不能怪他的儿子文阅。
神剑阴合还是始终如一的好盾牌,但连番猛烈攻击,着实让化星难以持续支撑下去:“公子赢封~~~”
赢封听见声音,二话不说奔了过来,并运转法力,趁叔父注意力都在化星身上,赶紧甩出一个阵盘,阵盘瞬间变大,困住他叔父,他又以法力画符,覆盖住阵盘。转身拉住化星,腾空而逃。
一连串的动作,活像他才是逃命的那个,生怕慢了半息。腾空不过几口茶的功夫,看见一个小镇。
赢封拉着她进入镇子,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我们找一户人家,先藏一藏,我那个阵盘,是叔父给我的,困不了他多久。”
化星不否认,因为那个阵盘和符纸品阶都不高,困不了他叔父多久。
但化星很想说几口茶的功夫,其实够她甩掉赢潜铮,毕竟论起腾空的速度,化星真的可以骄傲一下。
可她还未给公子赢封符咒阵,就这样走了,显得她说的‘朋友’二字太假。犹豫了一下,终是同意:“好。”
面对如此好说话的化星,赢封觉得相处很顺当:“走吧。”
他们挑了一户普通的人家,偷偷地藏进人家家里,就连主人都没发现家里多了两人。这样叔父追上来,应该也不容易找到他们吧。
化星也趁此写好一些适用于战场的符咒阵的实用方法,并跟赢封说了如何将符咒阵合起来用,以发挥符咒阵单独使用所达不到的效果。
赢封听得津津有味,十分折服:“你年纪尚轻,怎就学得如此精深地步?真让人佩服啊。”
化星:“是阿木厉害,从我有记忆起,就跟着阿木在学习了。”
“你能学得进去,也是你够聪慧,够耐力啊。换做常人,很难在你这个年龄学的如此多而深的。”
化星脸色怅然:“是啊,我也曾闹脾气不想学,怨阿木年复一年地哄着我学习,不曾休息一日。她总说时间有限,能学多少是多少,当时年幼不懂她的心思。直到她消失,才明白她内心害怕她会随时消失,而我还没有学会自保的能力。结果我还真就连聚丹都没成功,她就匆忙地消失了。”
赢封本想像对待妹妹那样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又把手收了回去,她毕竟是公子鸿的未婚妻:“你一定会很快聚丹的,有我这个永远的朋友在,我定然护你周全。”
化星展颜一笑,他这朋友还做的真地道:“那就先谢过朋友了,不过我虽没有法力,但逃跑的速度应该没人能追上,趁现在你叔父还未发现,我就先走了。”
符咒阵也已经给公子赢封,现在说走就好意思多了:“我叫化星,后会有期~~~”。
距离赢潜铮被困已有半个时辰,化星还是趁他没来前,赶紧离开得好。
话音未落,周围的环境竟然在青天白日里,雾气凭生,这些雾气无孔不入,就连密封的酒坛子,都被雾气冲出一丝孔来,从而钻进去一酒坛子的雾气。就更别说屋舍、衣柜等的了。
整个小镇开始人声嘈杂,纷纷埋怨天气真怪。
赢封脸色很难看,他叔父当真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竟不惜消耗半身法力布下如此大阵:“化星,我们现在走不了。我叔父也是可怜人,我们赢秦家世代守卫边界,战死者繁多。叔父从十几岁冲锋献阵,身上刀伤剑伤无数,他四个儿子全都死于战场,没有一个全尸。时隔多年后,他竟晚年得子,取名文阅,就是希望这一子从文,远离战场,能长命百岁。但只要有战事发生,他还是会首当其冲,并把文阅哥哥送得离战场远远的。可是后来,文阅哥哥还是死了。”
化星看赢封停顿在这里,在联系之前的对话:“他死在了我阿爹沈伯钦的手里。”
“是的。所以他恨你,即使你说你不是沈仙儿,但跟沈家和赵家挂上钩,他就会恨。”赢封眼里神色挣扎。
化星了然了:“可我阿爹也不是滥杀之人。”沈伯钦在知道她并非仙儿后,还肯舍命保护,定不是冷血之人。
赢封不语,因为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死了,活着的叔父还在痛苦挣扎,活着的化星还要承受牵连。
化星知道这件事,以两人的立场不好再深说下去,也大概明白他此时说这些的原因,是因为突然飘起来的雾:“这些雾是你叔父在布阵造成的?布阵范围很广?我们会无处遁形?”
“是的。他这个阵法需要法力浑厚,曾教过我,我还未完全掌握。这个阵法会让他看清阵法里的每一个角落,却让阵法里的人不知东西南北。”
“那你告诉我,你叔父的恨意,是有什么办法逃离吗?”
“没有。我告诉你,是想你明白,你落在他手里会很惨。”
“你就是为了让我,提前做好我会很惨的心里准备?”
“当然不是”,赢封似乎很难启齿,但又不得不说:“叔父待我如子,我若和你结下同心血盟咒,他便不会再伤你。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干预你的婚嫁。”
化星有点愕然,也有点感动:同心血盟咒是夫妻间常用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咒语,一旦用了,一方受损,另一方也会受损。她跟公子鸿订婚都只有血盟,却并未有血盟咒。
公子赢封说的,的确是维护她完好无损的方法。但此咒难解,对咒法不精通不行,修为不够化仙期不行。那到时候她会在很长时间里跟他牵连在一起,而他要守卫他们赢秦家,守卫大周王朝。她要去苍泽山,去九重天。道不同,强硬绑在一起,只会是彼此的负累:“谢谢你的好意,不要因为我,让你与你叔父间生了莫大的嫌隙。”
赢封抿唇不语,她拒绝了,理由也找的冠冕堂皇。其实趁此机会结下同心血盟咒,就可以永远的把她留在赢秦,为边界好好效力,而不止是她写给他的这些符咒阵了。所以他还想再努力一把:“父摆的这个大阵叫~~~”
“雾里探囊。”化星替他说出了大阵的名字:“不仅阵中人辨不清方向,还会被施阵人,像取囊中物一样,随意拿捏,更被说被你叔父找到了。”
“你都知道,看来你真的很精通阵法,”此时雾越来越大,赢封犹豫了一下:“得罪了。”
说完牵起化星的手,这样他们才不会在雾里走散,叔父找到他们的时候,他还能帮一下她。
而且,这个阵法需要强大的法力支撑,叔父从他们来时的方向来,自己带着化星从另一个方向走,一定可以拉开和叔父的距离,距离足够远了,叔父就算知道他们在哪,过来抓他们也需要时间,只要支撑到叔父无法在用法力支撑阵法,那化星自然安全了许多。
赢封也知道,叔父用这个阵法,就是不想他正面阻拦他伤害化星,而是背着他对化星下手。
化星有一丝挣扎,毕竟她虽然知道破阵的方法,但是没有法力加持,也是白知道。刚刚给赢封的符咒阵,他虽然听得很认真,但能感受到,他阵法还在入门阶段,现在叫他解开这个有点难度的阵法,实在不切实际。
从他的言谈中也能知道,符咒阵在大周王朝修习的人很少,主要是这方面缺乏教习师父和学习来源。这也使化星明白,她学习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很是宝贵。
但也有不少人根本不屑符咒阵,因为没有法力的符咒阵,伤害性并不大,攻击力也不强。公子鸿才会不屑地说,这些只是涂涂画画的东西。
所以,聚丹成功,凝聚浑厚的法力,并修习法术才是最主要的。
而符咒阵,对公子赢封又不一样了。要知道战场上,不仅仅拼地是武力,还有兵器和战马。兵器和战马需要花费很多的物力人力,符咒阵却不需要什么花费,只需要学会,就能加大战斗力,减少伤亡,实在是利益良多。
大雾已经遮住了太阳,到处都是昏黄昏黄的,就连她的手都看不清,像是淹没在雾海里。
“啊!!!”化星毫无预兆地被一掌重击,打在了肩胛骨上,两只胳膊顿时像随风的树叶,飘飘摇摇,断了,疼得化星额头冒汗。
赢封顾不上许多,顺着手将化星拉在跟前,手触及她的胳膊,才发现她双臂已断,十分愤怒:“叔父,收手吧。请您以大局为重,莫要寒了化星姑娘的心。我们赢秦需要她!”
“哼,她为鱼肉,寒心不寒心,都任我宰割,留她一命,岂还不感恩戴德的为赢秦卖命?”
听声音,赢潜铮就在几步之遥。
化星又一次恨自己不够强大,明明知道如何破阵,却因为没有法力,只能任人宰割:“啊!!!”
化星的腿也断了,直接倒在赢封身上,她疼得打颤,紧闭牙关。这种一寸一寸被人拿捏的感觉,让化星抓心挠肝的愤怒,但凡有一丁点变强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赢封赶紧将身上的化星扶坐在地上,迷雾浓稠,他其实都看不见近在眼前的她:“对不起,还是没能护你周全。”
赢潜铮:“早就说过了,你一身本领还是我教的。”说完一掌就将赢封推送开。
赢封顺着他被推送出去的方向,赶紧原路摸索着返回,他知道叔父将他推开,是要对化星下狠手。因此一步也不敢慢,才走几步路,竟生生因为看不见,和太心急,被绊倒数次。
身边失去赢封的化星,内心更加慌乱不安。
“封儿,别挣扎了”赢潜铮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又近在眼前:“她太喜欢逃了,断腿也是方便我们看管,接下来我要废了她的丹田,让她永远也无法聚丹,这辈子屈居赢秦家。”
“不要!”化星慌了,带着满满的恐惧和哀求。丹田若毁,就失去了聚丹的可能,她就真的无望修仙,阿木和父君就再也见不到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胡乱残害,你死去的儿子也会受到惩罚的。”
赢潜铮:“我一生戎马,护卫大周,为什么老来无子送终?你今儿如此,才是因果报应,我儿子不会受到惩罚。不会!不会!”
化星听见近乎疯魔的吼声,知道症结还是在他的儿子身上,依旧满心恐惧的哀求到:“我会招魂术,你只要找到合适的肉身,我可以
帮你儿子招魂生还。”
“休要骗我!!!”他竟然吼着哭了,呜呜咽咽:“我儿文阅死了,我夫人悲伤至极,相信江湖骗术可以招魂生还。我听着明知道不可信,还抱着能再见我儿文阅的侥幸心里,依照江湖骗子的去做,竟生生断送了夫人妾侍们的性命。偌大的宅院,一个亲人也没了,只剩下满屋子的白布和棺材。”
“我不是江湖骗子。你放心,我绝不会骗你的、、、、、、”。化星极力的哀求证明,生怕他出手。
“我不信!我再也不信!!!不信!!!”赢潜铮怒吼着,他手中积蓄着力量就要出手了。
在看不清的雾里,化星惊骇的看见一只苍老有力的手掠过眼前,挥向自己的身体:“不要!!!”
化星凄厉一声吼,在剧痛中昏死过去。
赢潜铮击向化星的一掌,与一股莫名的巨力相撞。顿时,雾里两力撞击爆炸的声音响彻镇子,雾气受到巨大冲击力,震荡如云海翻腾起来。
不远处的赢封被震得不省人事。
镇子的屋舍也坍塌大片,一时
混乱不堪,雾气也不再平静的漂浮,而是如云海般翻腾后一点一点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