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气疯了
汪太监侍立在万淑仪的身侧。
冯晓宇坐在了万淑仪的对面。
一个依然带着稚嫩的声音在大门口响起：“母后，皇儿回来了。”
“陛下，你慢点儿……”
小皇帝方启荣边喊边跑。
齐太监弓着腰一刻不停的跟在后面。
方启荣进入书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软塌上的冯晓宇，立刻跑到冯晓宇面前说道：“小冯子公公，你不是死了吗？”
孩子没有大人想的那么多，往往却更容易抓住事物的本质。
“我只是出远门了。”冯晓宇望着方启荣那张依然稚嫩的笑脸，接着问道：“陛下想去玩一会儿吗？”
按以往的惯例，方启荣每天放学后，都希望冯晓宇陪着去玩一会。
不管是滚铁环，还是下棋。
方启荣却完全改变了兴趣，摇摇头说道：“不，朕只是来告诉母后一声。”
此时，从门口走进一个眉清目秀的岁女童，对着万淑仪轻轻一福：“拜见太后殿下。”
万淑仪看了冯晓宇一眼，见冯晓宇并没有为难方启荣的意思，赶快对女童说道：“快去陪陛下沐浴吧。”
“是。”女童答应一声，又对方启荣轻轻一福，说道：“陛下，咱们走吧。”
方启荣马上变成了一个高傲的小公鸡，带着乖巧的小母鸡出去了。
万淑仪见冯晓宇没有阻拦，稍稍宽心了些。
冯晓宇心里却有些纳闷。
以前方启荣洗澡，周围全是一帮太监。
今天却有女童陪着。
那女童的衣着明显不像是宫女。
难不成是专门陪方启荣洗澡的吗？
问题是方启荣还不到九岁啊？！
院子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冯晓宇的思绪。
冯晓宇望向了万淑仪。
万淑仪从刚才的剧烈惊吓中稍稍恢复了些。
既然冯晓宇没有立即杀她，那肯定是想要点什么。
不管冯晓宇要什么，她都会先答应下来。
尽管软塌的垫子有些湿，万淑仪依然做出作为太后应有的高贵样子，扬起下颚问道：“你想要什么？”
冯晓宇说道：“太后，我本来只想做点小生意，是你不给我活命的机会，才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现在改主意了。太后刚才说过的话，就当是对小民的补偿吧。”
“汪公公，把纸笔拿来。”
汪太监把墨磨好，把纸笔放在软塌的小几上。
万淑仪的心里五味杂陈，怎么都无法把软笔握稳。
浪费了十几张纸，用了半个多时辰，总算完整地写完了。
而上面的字迹，就如同颤笔书法一样，反而自成了一体。
窗户外面稍微有些黑了。
冯晓宇接过万淑仪写好的册子，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万淑仪以为冯晓宇真的很在乎这个，于是带着轻蔑的口气说道：“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封册上不仅写着俸禄多少、俸银几何，甚至在哪里领取都写的清清楚楚。
万淑仪相信冯晓宇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以为写的越多，越能取信于冯晓宇。
她只盼着冯晓宇赶快走了拉倒，又担心一个不小心把冯晓宇触怒，把她给杀了。
冯晓宇明知道上面既没有签押、又没有盖印，是做不得数的。
但已经到了他希望的时辰，这个东西作不作数，他也不管了。
他把万淑仪给他的纸仔细折叠起来收好，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太后，是不是该陪我出去一下？”
万淑仪紧张的问道：“要去哪里？”
冯晓宇说道：“院子里怕全是弓箭手吧，我可不想变成刺猬。”
万淑仪远没有冯晓宇那么耳聪目明。她压根就没听到羽林卫在院子里的悄悄布置。听到冯晓宇的话后，她有些不太相信，扭头对汪太监说道：“去看看。”
汪太监出去一会儿转了回来，低声说道：“太后殿下，是侯总管。”
“你召他进来。”
侯虎站在书房门口，躬身说道：“臣侯虎拜见太后殿下。”
万淑仪高声吼道：“侯虎，你是想让本宫死吗？”
“侯虎一心护驾。”
“你名为护驾，是不是就等着本宫出去？”
“侯虎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本宫现在让你把人撤走，你撤还是不撤？”
“太后……”
“你准备抗旨吗？”
“臣遵旨。”
侯虎把人撤走了。
冯晓宇依然不太放心。他让万淑仪陪着走到大殿外的廊柱下，见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才纵身一跃上了房顶，几个起落之后，离开了皇宫。
这次银月教给的轻功，才算真正用对了地方。
加上他三百年的功力施展，就算弓箭手看到人影闪动，等张弓搭箭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
羽林卫抓不住冯晓宇，但至少可以示警。
万淑仪听到示警之声越来越远，确信冯晓宇已经离开了。
她既顾不上换衣、更顾不上洗澡，让汪太监即刻去把侯虎、卢禹、温润招来。
她要连夜攻打冯家大院，一刻都等待不得。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冯晓宇碎尸万段。
不然她咽不下这口气。
冯晓宇离开皇宫后，即刻一飞冲天，落在了乾元宫正殿的屋顶上，把万淑仪的大声布置听了个清清楚楚。
在殿外守候的宫女们听到召唤后进去伺候。
她们刚把殿里的蜡烛点燃，冯晓宇就从屋顶跳下，又进入殿里。
一阵尖叫之后，万淑仪又看到了冯晓宇。
她双眼圆睁，嘴巴张大，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冯晓宇笑呵呵的说道：“太后，我刚才忘了一件事。”
万淑仪的惊骇比冯晓宇离开前更甚。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力的点点头。
冯晓宇继续说道：“你这皇宫在我看来，与四处破风的房子没什么两样。我想来就可以来，想走就可以走，你信吗？”
万淑仪又用力点了点头。
“所以太后不要费尽心思去琢磨我的家人，如若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用你来偿命。”
尽管是赤裸裸的威胁，万淑仪也只有点头的份。
冯晓宇离开之后，万淑仪把殿里的宫女全部赶出去，把能砸的东西全部砸烂。一直到筋疲力尽后，才伏在御案上好好的低声哭了一场，然后把汪太监唤了进来。
汪太监陪着小心问道：“太后殿下，是不是要宣侯总管和几位将军？”
万淑仪摇摇头说道：“不。去把杜大人找来。”
杜聪来到殿前。
宫里的太监宫女已经把大殿收拾干净。
万淑仪沐浴更衣之后，把杜聪唤进书房。
杜聪已经从汪太监的口中，得知了大体过程。
借太后的刀不仅没把冯晓宇杀死，反而把万淑仪弄的狼狈不堪。
杜聪只有处处陪着小心。
万淑仪在冯晓宇面前惊慌失措，可是在杜聪面前，依然又回到了作为太后的高贵本色。
她望着诚惶诚恐的杜聪，缓缓说道：“杜大人已经知道了那贼的恶行了吧。”
杜聪躬身说道：“太后，为今之计，只有先杀了那贼，才能动他的家人。”
“杜大人认为该怎么做？”
“臣听说有个地方专做替人消灾的买卖。”
“会不会引火烧身？”
“不会，他们只要银子，不问雇主姓名。”
“如果除不掉呢？”
“臣听说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只是他们要价极高。”
“好吧，杜大人，你安排人去办，但一定要告诉对方，只要那贼一个人的性命，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动。”
万淑仪担心一旦不小心杀了冯晓宇的家人，弄不好冯晓宇还没死，自己就先被杀了。
这种买卖就算杀冯晓宇一万次都不划算。
冯晓宇想不到万淑仪依然心有不甘，以为从今往后大家就会相安无事。
家里一众人等都在忐忑的等待着冯晓宇的消息。
见冯晓宇安全归来，全都长出了一口气。
冯晓宇先让队员们解除警戒，只在房顶上留几个值班岗哨，然后休整两天，正式装车出发。
好好睡了一觉之后，次日一早又把李福根和冯祺叫在一起。
他让李福根通知所有佃户，今年地租降低一成。
大院东面的农田被禁军踩踏的不像样子。
恐怕种下去的种子还没有发芽就被毁了。
汤家堡的村民全部窝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出。
佃户们听李福根说，官兵再也不会来了之后，这才敢跑出来查看自己租种的田地。
与损失几斤种子相比，降低一成地租让佃户们获得的收益更大。
况且刚下种没几天，根本不影响今年的收成。
冯晓宇告诉冯祺，票行可以重新开门营业了，让冯祺通知曹正可以继续施工。
借贷业务也可以开始进行了。
尽管万淑仪不想对外声张，但这一战的威力迟早都会传遍京城。
冯晓宇相信，没有人敢不还从票行贷出去的银子。
冯祺带着冯敬之去了集市，重新召集人手开业。
栗笑笑来到了主院。
她跨过门槛，对坐在书房的冯晓宇轻轻一福，说道：“公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笑笑，啥事？”
“公子，佩佩她们走了，只剩下十二个姐妹，商行开业之后，如果要留下五个，那不是只有七个姐妹去小石洼村吗？”
“你的意思，她们都留在雒京？”
“是，公子。去小石洼村的姐妹太少了，不如留下来大家彼此有个照应。”
“好吧，那就不去了。笑笑，现在安全了，你想不想把离开的那些姐妹找回来？”
“公子，我和她们的姐妹情分已了，大家就各随天命吧。”
栗笑笑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