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叫什么事
入夜,王浩玉跟赵正心站在城头眺望鬼邦营地,灯火微亮,不似有人值夜。
鬼邦军队驻扎在离泽天城不近不远的地方,不近,可能是为了明天攻城做准备,不远,也许是怕大梁军队夜袭,王浩玉对此不禁自嘲:他们究竟是有多怕自己。还是说被自己之前偷营偷怕了,给自己上层保险。
而另一边鬼邦营寨中,狈在与众人谋划着攻泽天城。大战在即,此时却无比的平静。
对于鬼邦的扎营状态,赵正心已不打算今晚袭营,原因有二,一则离城池太远,袭营后又被追击的风险,二鬼邦马匹无论耐力还是爆发力均在大梁马匹之上,万一鬼邦以他们为饵,诱使城门大开,趁机冲杀城中,后果不堪设想。前人到此的坚守,瞬间付之一炬。
但对此王浩玉似乎又不一样的观点。因为鬼邦军队怕了,或者说狈怕了,既然她怕了,就如她所愿让她更怕。
“赵将军,这次袭营,我想主打一个‘扰’字,至于袭营成功与否,并不重要。”
“浩玉兄,何出此言?”
“疲兵之计而已。这鬼邦现在正是狩猎的老虎,而我们不过是一群野狗,面对老虎,我们打肯定要打,不光要打,我们还要自揭伤疤,让它闻着血腥味,吸引老虎来打。”王浩玉顿了顿,又说:“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只老虎动起来,不能有一丝喘息,然后以满盈之师对疲敝之兵,将他分而食之。只是理想是丰满的,就是不知道附近几个城的守将,敢不敢冒险?”
“这不必担心,家父虽久不在朝堂,但军队里还有点威望。各城守将多少会给家父点薄面。而且我此次出征之前陛下与家父都给了便宜行事的权利。调动附近守将兵马不是难事。”
“那个,另外分一波人马给我,最好千余人,我另作他用。”
“那就照原计划的把赵征赵行二人及他们手下的兵卒你带走,另外多加小心。不能力敌,保命要紧。”
赵正心说得一脸严肃,但王浩玉听得别有洞天,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好家伙,把赵征赵行都给自己,这明显对自己是又疑又用,让这俩腿子跟着自己,看住了防着自己叛逃,算了,自己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
黎明将至的时候,赵正心和王浩玉对鬼邦发起了一次突袭,也仅仅是射了几只箭,弄了点响声,没有太大的动作,而鬼邦这边,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反应,应该是狈对他们这次的袭营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是让狈不知道的是这次袭营其实只是个掩护,掩护王浩玉出动和协调附近守将增员的烟雾弹而已。
野狗咬死老虎,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野狗烦死老虎,那是有可能的。更何况还给每条野狗装备了咬不烂的龟甲,还有一块挂在棍子上的肉,临出发前,王浩玉也把这次疲兵之计的方法与赵正心讲了一下,赵正心龟缩在泽天城里正面应敌,其余城守将旁敲侧击,只要鬼邦军队追击任何一方,赵正心立马开城追击,一旦鬼邦转头相向,赵正心立刻撤退回城,继续龟缩;由其他城守将继续袭扰,直至鬼邦军队彻底崩溃。
至于此时的王浩玉,拿着之前的堪舆图,带着赵征赵行及这千余人一路向鬼邦主城杀去。
白昼已至,这夜对鬼邦来说,只是闹了耗子而已,不伤皮毛;对于赵正心来说能办的都办了,即使其他守将不来支援,只要自己死守不出,虽不能大胜,起码能立于不败。而边塞救援就是这样子,动辄几天、十几天,只要自己扛住这些天,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可惜让赵正心没想到的是这次鬼邦不仅全员出动,而且在狈画饼的催化下,俨然一副死志,必取择天城的样子。鬼邦自己以前生活在苦寒之地,泽天城虽然只是边塞城市,但比起他们以前生活的地方,直比云泥之别,纵然有向往之心,亦不缺向死之心。
鬼邦大军开拔,已至泽天城前,面对赵正心准备的壕沟拒马,狈丝毫没有迟疑之心,只要要求将士荡平,依靠着人海战术以及强马硬弓掩护,将拒马和壕沟扫荡干净,鬼邦兵士骑射与步射相差无几,但这让守城的赵正心叫苦不迭。而自己的弓手根本没法施展,有种弹弓搏大狙的感觉。鬼邦每日不歇,更甚者将城头士兵作为箭靶,博彩比赛射箭,俨然没把守城兵士当一回事,被人堵在家门口打的憋屈,赵正心多少次都忍不住了,其实不光他忍不住了,很多将士也忍不住了,但是没办法,出门会死,且会死得很惨,因为在城中开始传闻说鬼邦此次没带粮草,全靠吃俘虏行军至此,守城会死,但不会立刻死,也不会死得很惨。在“立刻死”和“煎熬地等死”中很多人都精神崩溃了,没崩溃的都是在等求援的兄弟们能快点到来,给他们一点希望,一点曙光。
各路求援信使也不负使命,到达边塞各城,将赵正心的书信及信物一并带到,向各个守将阐述利害关系后,虽有不少守将有后顾之忧,但出于对赵家老爷子和梁国皇帝的双重背书下,也算是出动了,边塞诸城守将并不是全部出动,大部分兵马都被抽离,作为援军支援泽天城,不少守城老将对赵正心这贱兮兮的打法表示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