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楼名妓（二十）
黎锦霜的到来，无疑为济州的情况打了一针强心剂。
京城到济州沿途不少地区的医者都自告奋勇来这里帮忙，援军带来的粮食跟草药也极大的缓解了目前紧急的状况。
然而，解决瘟疫的药方还没制作出来，这样下去，疫情蔓延加速只是时间问题，这样下去，最坏的结果就是草药跟粮食吃完，所有来济州的人都感染了疫病。
更多的人投入到了解药的研制当中，希望能有结果。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有人熬不住，死去了。
死去的人手指甲发黑，全身长满了脓包，也具有传染性，只能火化掉，家人们看着火化的尸体泣不成声，原本刚刚好起来的情况再次恶化，涉及到了死亡，这次百姓的情绪明显更激动了。
不需要刻意的煽动，只需要轻轻一吹，慌乱的火苗就在百姓当中燃了起来，不少人开始质疑这些研究解药的人，是不是真的在努力，这些当官的，究竟在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随着时间的变化，质疑逐渐成了肯定，一根刺扎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一开始每天都有小孩子过来砸知府的大门，后来渐渐的一些老人也围过来，骂声不断。
当你带给人们希望时，让他们的希望落空，他们就会觉得这是你的错，林淮书的情况就是如此，他跟云大人现在在济州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太后想要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
终于，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太医院传来了好消息。
“瘟疫有救啦，瘟疫有救啦！”
这个消息如雨后春笋般快速蔓延，传遍了济州的每一个角落。
每个人都在为此兴奋着，是一个姓王的太医，从一本古老一位名医的游记当中找到的。
因为是记录在游记里，所以这么多天才找到。书中记载着:“淡竹叶性寒，具有清热泻火的功效，淡竹叶还能够除烦，可以缓解热病烦渴的症状，小儿惊啼，肺热咳嗽，胃热呕哕，均可服用。对于败血型鼠疫有奇效。……”
后面零零碎碎的写了一些制药方法，用量多少跟搭配的药。最后还有配图，小小的，看起来跟草的差别不大，却有着救命的效果。
这个发现让济州的百姓再次看到了希望，林淮书清楚的认识到，不能再有下一次失望了，不然百姓真的会暴动。
但是，很少有人见过这种药物。
而且这种药物惧怕阳光，多是生长在多水潮湿阴凉的陡峭之处，一旦被阳光直射超过两个时辰就会枯死，而且之后这块地很难再长出淡竹叶，即使长出来也是生长不良，没有太多的药用价值了。
近日来连绵不断的暴晒，让找到这种药物的可能性变得更小了。
就在众人一展莫愁之际，云大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这不就是鸭跖草？”
林淮书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此刻，谁能找到淡竹叶，谁就是功臣，更何况这次的灾难，云大人是责任最大的，若他能戴罪立功，自然是更好，“你见过？”
“臣在被先帝赏识前只不过一介屠夫，经常上山打猎，见过这种淡竹叶，我们那里都叫做鸭跖草，这玩意娇气得很。开花时间很短，仅延续一天，花开的时候，叶子就脱落了，这叶子就是鸭跖草，也就是你们的淡竹叶。”
此刻，云大人对着众太医科普，还顺嘴吐槽了两句。“这玩意在山崖底下的凹槽处随处可见！你们这些太医还是读的书太多，见的东西太少，还是应该再多出去走走……”
太医们听到了这话，都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云大人知道，就带一队人马出去找，先找一部分回来试试，一定要快！”林淮书打断了云大人的说教，开始画大饼，“等结束了这场瘟疫，你们的赏赐只多不少！”
时间不等人，死亡人数在一天天增加，林念念那边的情况也越来越差，发出忍受不住的呻吟声，疼得几乎整夜睡不着觉，身上瘦的能看出骨头来，也开始吐血了。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林淮书的手都在抖，时间宝贵的情况下，他在林念念院子门口站了不知多久，看着众人忙进忙出，没惊动任何人。
这时候他才发觉，好像林念念比他想象中的来说更为重要，他第一次对一个生命的流逝有了清晰的认知，看着她一点一点失去活力，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扭成了一团。
云大人带着众人的期望，领着一些太医们轻装上阵。
等到天色渐渐变暗，日落西山，一行人才狼狈不堪的回来。
云大人头顶已经湿透了，身上都是出的汗。头顶乱的像鸡窝，还顶着几根不知道叫什么的草，在这个队伍里竟然已经算情况好的了。
那些太医的身上更是惨不忍睹，鞋子被干涸的泥土包围住，走一步衣服里跟鞋子都往下掉土渣渣，狼狈不堪。
一下午的时间，一行人出去只采了一筐草药回来。
云大人回来就开始诉说路途中的不易，“太难了，我这身子骨早就大不如前了，不比年轻的时候，能上山下山一下午跑几个来回。而且这些太医胆子也太小了，遇见一条蛇都能吓个半死，尖叫连连，还不如女子！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几个爬山的时候踩空，掉进猎人的陷阱里的……”
这边絮絮叨叨说着采摘的不容易，另一边，太医们已经开始捣鼓药的配方了。
加加减减，一直找不出准确的用量，然而因为采摘的难度，人手不够，太医们也不敢放开手脚去尝试，生怕不够用。
等最后好不容易调整出了一个药方，新的问题出现了——谁来试药呢？
没经过实践，谁也不敢打包票，这药真的可以救人。
疫情的病毒让人的身体饱受摧残，经不起一点差错，药量稍微差一点，都可能让垂危的生命直接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