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摆渡人

    六月八日17：00，铃声响起。

    英语考试的结束，似乎预示着同学们即将脱离所谓的“苦海”。第二天的口语考试，似乎已经被不约而同地忘却了，欢呼声从各个角落汇聚在了一起。

    江柔站在过道上，看着楼梯间人挤人的场面，想了想，还是在教室门口待了会儿，等着人逐渐稀少了起来，才往楼下走去。

    “江柔，这儿！”

    四个人的考室没有在一起，江柔本来还想着回教室才能见面，却没曾想到他们竟然就在楼下等着自己。

    “江大小姐，您这速度够可以的啊。”

    “就你多嘴！”

    对于舒窈的话，徐家树向来是不会反驳的。

    江柔不禁向那有些吃瘪的人炫耀起挽着自己的舒窈，无意一瞥，正看见了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的林牧州，江柔的脸颊不禁有些泛红。

    今年教室很是宽裕，高三的教室这次也就没有作为考场使用了。江柔还没进教室，便听见了一阵惊呼。

    “不是吧，这是老万布置的啊！”

    课桌椅被摆在了两边，教室上方挂着气球和彩灯，因着还是白天的缘故，彩灯还没有打开，看不出有什么效果。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一个礼品袋和一个小花篮。黑板也不再仅仅是能够写粉笔字的地方，上面还粘贴了一些高一到高三的照片。

    “江柔，这是你啊？”

    看着在月光之下穿着军训服的少女，舒窈流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军训的时候舒窈还没有来南城一中，虽有听说，但远远不如亲眼见到来得惊艳。

    “嗯。”

    照片贴满了半张黑板，里面有不少他们四人的身影，时光转瞬即逝，但照片却记录下了那些难以忘却的岁月。

    看到班里的装饰，大家似乎都沉浸在“老万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审美”的疑惑之中。

    平日里别说是什么班会了，便是一些小活动他们班也很少开展。即便一些学校规定要开展一些必要的班会，也不过就是在黑板上写上几个大字，班主任在上面照着资料念念，找同学拍张照，也就结束了。

    “老万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班里的人小声讨论道。

    “咳咳。”

    不知何时，那穿着大红色t恤的班主任已经站在了教室后方，看着方才发出感叹的同学。班里的声音逐渐小声了。

    但也有反应比较快的同学意识到，他们现在似乎已经不用这么拘束，毕竟已经毕业了嘛，害怕什么，随即也就放声道：

    “万老师，我们觉得你审美还可以欸，就是平时要是多有这些活动就好了。”

    班主任似乎没有料想到如今的学生竟这般大胆，听到学生的吹捧，虽有些得意，但还是端着班主任的架子道：

    “要你说。”

    这似乎已经是他的口头禅了。

    “也不知道下次吃到这鸡腿是在什么时候。”

    看着碗里的鸡腿，江柔不禁叹息。

    高三那年，南城一中的食堂发生了质的飞跃，除了菜品变可口了以外，食堂还另外研制了许多富有特色的小食。

    套餐里附赠的小鸡腿便十分受人追捧，许是裹了蜂蜜，吃起来有些甜，但是那更为突出的辣味，又让人并不觉得腻。

    因着每个套餐里才有一个，食堂里吃饭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那今天多吃点。”

    徐家树常常觉着林牧州是个不开窍的，但是看着江柔碗里的两个鸡腿，觉着自己才是不开窍的那个。

    晚上的班会，班主任本想着把教室留给同学们，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待着，却没想到一群人跑进办公室里，将他给拉了出来。

    老万当班主任的这些年，虽说有些严苛，但是并非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严厉，而是让大家感受到了他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听他们好，希望他们能够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班里并非都是家庭背景良好地同学，对于一些同学来说，读书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这与几十年前的老万也是极为相似的，所以他尽可能地想要帮着他们改变自己的环境。这也是大家嘴里抱怨心里感激的原因。

    被同学们推进门的时候，教室里的光源除了彩灯，就是那电子白板了。

    《毕业歌》

    那是一首老歌，甚至在他年轻时也曾跟着哼过几句，那会儿自己似乎还不到三十岁，对教育事业充满了情怀，觉得自己在这片热土上拥有无限可能。

    如今坐在椅子上，听着身边的同学们唱给自己听，终于有了一种岁月不饶人的念头。

    又要送走一届咯。

    终于，摆渡人又完成了一次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