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支教
房间里的空调已经开到了二十一度，林姣走进江柔卧室的时候，只见女儿正趴在书桌上休息，手中还拿着支中性笔。
暑假练习册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许是因为睡着去意识有些模糊了。那最后写的几个字，用林姣的话来说，就跟鸡抓似的，便是让江柔自个儿清醒了来认，估计也看不出自己写了个什么。
“说了多少次了，要睡就去床上好好睡。”
林姣心里边儿想着，却没有说出来。看着女儿乖巧的睡颜，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形，也不知道看到多少次了。
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偏偏爱在这儿打盹，还老是在空调下面不盖被子，感冒了怎么办？
现在的年轻人呐。
但到底是对女儿的关心，想归这样想，还是从衣柜里找了件薄些的毛毯，轻轻盖在了江柔的身上，眼神当中尽是心疼之意。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原本扎着小辫儿跟在自己身后蹦蹦跳跳的小屁孩儿一眨眼之间就长这么大了，而自己两鬓之间也多了些白发。虽说丈夫离开得早，但女儿还算乖巧，如今也不像以前一样老是惹自己生气，林姣心中也感到欣慰。
江柔已经快高二了，万主任前几日才跟她通了电话，说孩子在学校里很乖，虽说每天下午都会缺少一节自习课，但是文化成绩也没有耽误，让她暑假好好放松放松,林姣连忙应下了，又和班主任交流了会儿孩子的平时表现才挂断电话。
到底还是十多岁的女孩，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但女儿有些时候让自己觉得已经不像个高中生了。超脱实际年龄的成熟，这样的感觉林姣已经有了很久了。
她想了想，还是将其归结在了缺少父爱这个原因上。因着家中少了父亲的爱护，所以女儿不得不成熟懂事，好让自个儿放宽心。林姣每次想到这里，对女儿的亏欠又增加了几分。
她很少在女儿学习的时候打扰她，此时林姣站在女儿的卧室，是有事和孩子商量。
刚才校长给自己发了消息，说是有个支教名额，问自己想不想参加支教。林姣上学期的教学成绩，放在全市里也是名列前茅的，因此在有支教活动的时候，校长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她了。
林姣所在的学校在南城排名并不靠前，但毕竟从刚工作那会儿就在那里教书，多少有了感情，同事之间相处也都挺好的。但到底并不在南城中心，每天开车上班也需要四十多分钟，学校跳槽率还挺高的。慢慢的，她们那个年龄段里，教学水平高些的除了她就是陈廷芳了。
其余的老师要么是快要退休，要么是刚入职没多少年的小姑娘，有的孩子刚出生，离不开母亲。
林姣虽说没有直接答应，但是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愿意的，但还是说先和自己女儿商量商量。
校长知道林姣家里的情况，丈夫早早离开了娘俩儿，只剩下了女儿与她相依为命，便欣然答应了：
“没事，林老师，等你决定好了告诉我就行。”
支教的地址并不算远，平日里周末也能回来，但就是支教结束了，女儿已经高中毕业了，这就意味着，自己将错过女儿关键的两年，这就是林姣心中的顾虑所在。
“妈？”
江柔睡得很浅，虽说林姣已经十分小心手上的动作，但是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后，她还是睁开了眼睛，看着身前的人，睡眼朦胧地叫了一声母亲。
之后江柔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一连串动作下来，精神回来了不少。
桌面上不知何时被放上了一杯柠檬水，显然是母亲刚刚端进来的。
一开始江柔还以为自个儿母亲同意了，但可能不谈不上支持。但没想到在自己走了这条路后，竟然十分上心，经常拿手机百度这方面的知识，了解家长应该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要不是之前聂老师跟她说，她妈妈还跟老师交流过，她还真没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便少有做一些重油的食品了，茶几上的篮子里零食少了许多，大多数是一些新鲜的水果。
如今一到夏天，家中更是柠檬水、番茄汁交替着做。热气缓缓上升，弥漫在了江柔的心间，久久盘旋。
“欸，乖乖。”
林姣欲言又止，在心里想着怎么说才好。
“怎么啦，妈妈，有什么事情吗？”
江柔不是个傻子，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多多少少知道母亲有事要说。
林姣轻轻抚摸江柔的头发，自己也没想过，江柔便得这么会察言观色了。
想着这件事早晚要和女儿商量，林姣在脑海里一番组织后还是说出了口：
“就是学校有个支教的名额，妈妈想着报名参加。”林姣顿了顿，紧接着说道，“乖乖，你看，你支持吗？”
林姣的话刚刚说出口，便看见女儿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空气当中一片死寂。
是不支持吗？
林姣在心里想着。
在那一瞬间，江柔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上辈子的场景。那些被自己遗忘许久的事情再一次浮现。
那时自己是怎么说的呢，她说她无条件支持母亲的选择，母亲想去就去，她会照顾好自己的。
之后的结局便是，母亲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上辈子在这件事上，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甚至有些时候她觉得，母亲的死，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兴许是这些年过得太过幸福，顺风顺水，有些时候会让她产生一中错觉，或许上辈子只不过是一场梦？
母亲的话语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那些事不是梦，是真是存在的。
“怎么了，乖乖？”
江柔鼻子泛酸，两眼噙着眼泪，似乎快要流出来了，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不知为何，林姣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儿。。
“妈妈，你不去好不好？”
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一种请求。
不去好不好，陪在女儿身边好不好？
终于，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江柔仓促地用手将眼泪抹了抹。站在一旁的林姣慌乱地从一旁拿过了纸巾，轻轻替女儿擦拭眼角的泪水。
她许久没有见过孩子这个样子了，有些时候女儿的乖巧让自己忘了她还是个孩子。
在母亲把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悲伤与难过占满她的内心，但好在，事情还没有发生，母亲与自己商量，就说明了还有很大的转机。
看着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江柔很快组织好了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