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连环打击
“撤!”见家主生死不知,联军骑士又已经退走,一名赵家家将立即大吼一声,护卫着赵匡一路向西逃窜。联军东面大营一片惊慌,“辽东重骑兵来了!”刚刚勉强才聚拢起来的数千兵马,一看到赵家家主率着两千骑士前却迎战,居然不到半刻钟就已经彻底败落下来,立即一哄而散,全都转身向着西面继续奔逃。
处于辽东大营包围之中的卢家堡城东面塔楼之上,卢家家主卢彻已经全身披挂上塔观敌。满天火光之中的混乱大营,让卢彻面如铁青。“传令下去,中军铁壁营、刺枪营、弓手营出东城,倚城列阵,列阵迎敌,勿必将这支骑兵的攻势阻滞下来。再立即传令联军右军从西面赶来。再传令南面前军、北面后军自两翼包抄,将这支兵马一举歼灭。”
卢彻的手中也有一支三千人的骑兵,这是他们卢家多年来秘密经营的底牌。但是看到强于军事的赵家家主赵匡率两千骑兵,都被对方一举击溃,他也不敢将这宝贵的骑兵派上前去。唯期待以铁盾阵、刺枪阵将这支骑兵攻势阻滞,再以弓箭将其杀伤,最后大军合围,彻底歼灭他们。
卢彻的传令兵开始飞驰四处传令,但是联军的营地太大了,大到占据了几十里地之长。要想将卢彻的命令传到,一时半分根本不可能。卢家城堡东面的堡门已经打开,一架架的绞索将那吊桥架在了深深的濠沟之上,一队又一队手提着大铁盾的盾牌兵率先出城。沉重的脚步踩在吊桥之上,隆隆作响。
“嗬!啊!”背城堡百步,数千盾兵口中一声大喝,纷纷将手中的大盾插入雪地之中,立时树立起一面面由坚铁大盾组成的铁壁。后面无数的刺枪步兵也已经源源不断的从城堡之中涌出,长长的木枪尖上的幽幽锋芒,反射着战场之上萧杀之气。“荣誉属于我们!杀!”
如风一般狂飚突进的重装骑士纷纷大吼,响亮的嘶吼如一道惊雷震荡在这雪夜之中。铁甲重骑兵毫无减速的继续冲击,隆隆的战马,犹如敲击在联军士兵心头上的催命鼓,让人心惊莫名。黑色的破军战旗迎风猎猎作响,若隐若现的招展在战场之上。以狂风骤雨一般的狂猛势头,不等卢家的刺枪营赶到铁盾阵后举枪列阵,重骑就已经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奔腾到了近前。
面对着映射着熊熊火光的一面面金属盾牌组成的铁壁,破军营重骑没有半点停滞,以无可匹敌的势头撞了上去。盾飞,人倒,阵破!一阵阵剧烈无比的金属撞击声传来,重骑与铁壁的撞击,最后倒下的不是骑兵,而是那些盾兵。一面面的盾牌都撞的凹陷下去,一个个的步兵被掀的飞起,落下。没有半丝的停顿,数千盾兵组成的这道铁臂,瞬间就被辗平。
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单身一人的铁甲骑兵就敢去单挑敌人的整整的一个队列,而且一个个凭空生出了无穷的力气,长槊一挥之下就能把几个敌兵一起撞飞,一个人就能把对方整个队列杀散。
只要还有体力,只要战马还在继续奔驰,他们就是无敌的存在。张合率着重骑们踏破了卢彻还没来的及建起的阵列,自卢家堡城一侧疾驰而过,继续向着那连绵不绝的联军营寨一路横扫而去。
张合牢牢的记着沈雷的命令,今夜重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东杀到西,彻底的踏破对方的联营。重骑虽强,不惧刀枪,可一旦重骑的体力用尽,他们就将从最强,成为最弱。向前、向前、向前!
重装骑兵如一道雷霆扫过,将所有挡在前面的联军纷纷击破。卢彻站在城堡的塔楼之上,气的直跳脚。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这支如此彪悍的骑兵虽然看起来有五六千人,但是就这么点人,如果就想击败自己的二十万大军,无疑是痴人说梦。
一边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他一边发号施令,叫嚣着让传令兵去传令给联联军的大小将领们,让他们合围歼灭这支朝廷骑兵。已经没有人再去注意朝廷骑兵出现的东面,就连东面那些刚刚被重骑冲的吓破了胆的联军东面的士卒们,此时也是一个个的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四处散乱的站在各处平复着刚刚的惊魂一刻。
虽然不时的有令呼喝集结,可底下的士卒们却在磨磨蹭蹭,没有谁再愿意马上赶去面对那猛鬼一样的朝廷骑兵。沈雷披着雪白披风,跨坐马上一直在观看着重骑的冲击。当看到重骑已经冲过了中心的卢家堡位置,而卢家堡中的卢家兵马也已经大部份出城向西追击而去之时,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他刚才没有随重骑一起出击,就是为了引出卢家堡中的兵马。如若不然,万一卢家的兵马闭堡不出,那么这坚固的城堡,到时攻起来就会很麻烦。现在城堡中的大部份兵马已经出堡,所有的联军都将目光对准了往西而去的破军营。就连这些刚受袭的东面联军士卒,现在也是放松了警惕,反而没有了半分准备。
“传本帅命令,贪狼营三千轻骑,与两千武骑营轻骑,立即率轻骑掩杀敌军后背。以最快的速度,击破叛军的阵形,不可与敌纠缠恋战,只须冲破敌阵即可。顺着重骑的方向,一路尾随掩杀。”
“其余四万步兵,本率亲统两万人马为中军,陈林领一万人为左翼,陈山领一万人为右翼,自东向西,列阵尾随轻骑掩杀。驱赶叛军向西,一举彻底歼灭叛军!”“得令!”“进攻,杀!”
一声令下,五千轻骑兵率先纵马狂奔。自暗夜中杀出。隆隆的铁蹄之声,让那些劫后余生的联军东面士卒们一个个脸色狂变,齐齐扭头向东望去。但见黑夜之中,又是一支骑兵自暗夜中杀出,滚滚而来。
“敌骑,朝廷的骑兵又来了!”发一声喊,这一次没有一个联军士兵再次试图阻拦。所有的士卒拨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轻骑在前。他们一路之上并不击杀那些联军士兵,只是如赶羊一般的驱赶着他们向西前进。但如果有将领试图聚拢反击,那么就会有轻骑狂冲而至,如潮水一般的冲击,让其彻底溃败为止。
一旦抵抗的阵列破阵,联军溃散向西败走,朝廷的轻骑就不再追杀他们。如此三番五次。再没有人敢聚兵抵抗。就算有的世族将领下令,那些士卒也没有人理踩了,所有的人只是一路向西奔逃。轻骑奔驰向前,不少的溃散的联军士卒渐渐又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那些没有了轻骑追赶的士卒还没有来的及松一口气。只见后面又是无数轰轰的脚步声传来,只见黑夜中密密庥麻的朝廷步兵正列着宽广的步兵阵向着他们冲来。官兵们手中的弩机幽黑发亮,嗡嗡的机弦响起,落在最后面的上百联军士卒瞬间被弩箭淹没。
“跑啊!”联军士卒们魂飞天外,不得不再次向前狂奔。如同生命的收割者。辽东军步兵们缓缓向前推进,在他们的前面,是数倍速于他们的联军士卒。联军虽多,却已经是人人丧胆,根本无人能组织反击。
“大王,大事不好了,朝廷的大军从后面杀过来了。后面的兵马全溃了。”一名联军校尉骑着战马自后面直冲而来,迅速的赶到了正率着追赶重骑兵的卢彻。“有多少人?”“最前面是上万的骑兵,后面还是六七万的步兵,他们已经把后面的兵马全部击溃了。”
卢彻差点晕了过去,上万的骑兵。六七万的步兵,朝廷还真是看的起我。居然调来也这么多的兵马。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朝廷哪来的这么多兵马。
“不可能,朝廷的兵马早就调到了各处战场,离渔阳最近的兵马,只有临渝关与北京城和军都关的兵马,就算加起来,也不定有七八万人,朝廷哪来这么多兵马杀到?更何况,本王早就派斥候监视着临渝、军都与北京城,根本就没有消息说朝廷大军调动,现在怎么可能有七八万人杀到?”
那校尉满脸的哭丧,“大王,末将也不知道这些,但是朝廷的兵马确实已经杀过来了。所有试图阻拦的弟兄们,全都被击溃了,现在后面已经溃败了。”听到那校尉的话,卢彻心中慌了。他能聚起这么多的兵马,不过是因为卢家是河北北部最大的世族,更兼三支卢氏家族都支持他,他才能坐上燕王的位置,聚拢二十多万的世族联军。
可是现在,他慌了。刚刚五千骑兵,就已经将他们的连营踏破,无人能阻。眼下又来了一万骑兵,后面居然还有六七万的步兵,这他们还如何阻挡。“这,这如何是好?”他惊慌的向左右问道。
卢彻的弟弟皱眉道,“今夜受敌突袭,阵势已乱,眼下朝廷大军又自后杀到,却是无可抵挡。大王,不如我们先退入卢家堡,有此坚固堡垒,家能阻敌于外。待得明日天明,我们再整顿兵马,与朝廷大战不迟。”卢彻一听,忙激动的道,“对,对,卢端所言甚是。今夜已经不宜再战,马上传令,速回卢家堡。”
卢彻的命令传到各支队伍中,大家一听回城堡,都马上高兴的点头同意了。他们都已经知道后面又来了朝廷的大军,再这样打下去,他们还没有把前面那如闪电一般奔驰的重骑兵给灭了,他们就要被后面的朝廷大军给灭了。黑夜之中与朝廷乱战,最吃亏的还是他们。
联军中的士卒大多是农民、奴仆,黑夜混战,本就没有多少的战斗力,更加是降落许多。追杀重装骑兵的时候,大多数的联军并不积极,但是一听说退入城堡,却一个比一个的积极,很快的就已经与卢彻的中军部队聚拢在了一起。乱糟糟的联军丢下西面还在被重骑践踏的士卒们不管,齐齐调转方向,向着身后的卢家堡赶去。
联军的突然回转,也出乎了沈雷的意料。骑在马上看着身后的卢家堡,沈雷下令停止了前进。叛军如此迅速的回身,已经有了准备,这个时候再强行驱赶着溃军冲上去,并不能取得计划中的成功。
沈雷调出五千步卒包围了卢家堡,然后以剩下的三万五千步卒在卢家堡的西面五百步停止,列阵迎敌。五千轻骑也调了回来,护卫两翼。联军在知道卢家堡已经被朝廷兵马围起,并挡在了身后时,不得不放慢了脚步,花了近一个时辰重新聚集兵马。
一夜的杀戮,天渐渐明亮,卢家堡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那原本营帐处处的景象已经不见,剩下的唯有那陵乱的雪地上,处处还冒着烟雾的一地毁坏的乱象。卯时,两军的主力开始遭遇。
天空下着小雪,千军万马在雪雾中,飘荡似的若隐若现,战线如同长蛇般蜿蜒动荡。到得天完全亮后,叛军的主动出战。联军的队伍如同乌云般缓缓逼近,他们的队伍覆盖了整个大地,黑压压的两翼长长地伸展开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扬起的尘嚣遮天盖日,“沙沙沙”的脚步声不断响起。
沈雷冷笑着:“跳梁小丑,也敢出来嚣张!”虽然叛军数目众多,但他毫不畏惧,叛军如果昨夜趁着夜色四下奔逃,躲躲藏藏跟自己打游击的话还真的难以对付,但是如果要打起野战来,他们不配。
叛军里面虽然也有些士卒是打过仗的老兵,但绝大部分是仓促成军的老百姓和世族奴仆。而自己的部下的兵马都是纪律严明久经战火的战士,骁勇无比,全都是最有经验的老兵,他们曾参加过辽东之战,经历过草原之战,河北之战。沈雷相信,光凭这支虎豹步兵,自己就足以将叛军一扫而空了,何况自己还有着整整一万人的骑兵!
昨夜一战,虽然最后未能彻底的击溃歼灭联军,但也彻底的震慑打击了这支叛军。而且成功的诱叛军离开了坚固的卢家堡,叛军现在军心士气降至最低点。现在叛军又要与自己打野外阵地战,他们这是找死。
张合的重装骑兵昨夜踏破了连营之后,已经力尽,最后由五千轻骑接应回了阵营。五千重骑阵亡受伤的不多,大多都是脱力,一解铠甲,人马都已经疲惫不堪。短时间内,却是已经无法再上战场。
不过沈雷毫不担忧,就算没有重骑兵的参与,凭着手上的兵马,依然能歼灭这支叛军。站在阵列前沿,沈雷骑着战马缓缓走过,“灭此朝食!”数万朝廷兵马齐齐大吼:“灭此朝食!”辽东军的如雷吼声,让世族联军的士卒们脸色更加难看。
此时天已经大亮,看着朝廷的兵马,阵列整齐森严,将士铠甲精良,旌旗招展如海,刀光如雪,长矛如林,阵列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未战先怯,联军士气再降。
卢彻脸色苍白,不过看到卢家堡只是被围着,还掌握在城中留守的家将手中时,他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卢家堡中,不但有他的家眷,也有着大多数卢家族人,如果卢家堡一破,那么卢家人肯定都会毫无战意。时间拖的越久,卢家城堡越有可能被朝廷兵马攻破。
卢彻不敢拖下去,当即下令,率先对朝廷兵马展开进攻。迎着早上的风雪,联军联军开始缓慢地向前沿移动。无数披着简易的兽皮为甲,喘着粗气的农民高举着长矛、刺枪,世族的私兵们则都穿着简陋的明光铠甲,他们一边挥舞着武器,一边嚷嚷着:“杀啊!”、“冲啊!”为自己助胆,声音惊天动地。
黑压压的队列如同潮水似地涌向朝廷的阵地,鼓声滚动,号角齐鸣,士兵们也渐渐兴奋起来,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夜那惊慌的逃命。辽东军阵势巍然不动,相比于世族联军的喧嚣,辽东军的阵营一片森然。如山的长矛林高高地朝天竖起,风吹卷旗帜,发出猎猎的声响。
奔腾的马蹄声接连不断,骑着战马的传令兵奔走于各个方阵之间的通道,高声地发布着口令:“扎稳阵脚!”、“做好准备!”前排的步兵听命地蹲下,将盾牌和长矛托深深地插进泥里,组成一字摆开的防御阵势,远远看去,那面铜墙铁壁上面,仿佛突然绽开了无数的刺花。
在阵势的后面,一万人的弓手队、弩手队已经排成十列纵队,正在给自己的强弓、手弩上箭,表情冷峻。而在整个阵列两翼则是五千轻骑兵,在两翼展开,护卫着步兵方阵的侧翼。两军接近到一百步距离时候,沉不住气的联军弓箭手率先放箭了。
空中密布飞舞的箭矢,落入了辽东军密集的队列中,不时溅起了一朵血花和呻吟。中箭的辽东兵一声不吭地倒下,后排的士兵不出声地站前一步,补上了队列中的空缺。步兵阵中的将领一声号令:“举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