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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计划周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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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建德屯兵不前,却让部下将校们忧心不已。面对弓高如此战略要城,正当一举而上,趁着张金称大军未到之前,一战而平。拿下弓高,就将平原郡进攻河间郡的桥头堡给夺下。按照这些年河间义军的作战风格,他们只要拿下了弓高,就可以立即挥师渡过运河。趁着张金称兵马未集结完毕时,主动的进攻。

    众将校都知道窦将军用兵向来喜欢主动进攻。每每主动出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各个击破。如今他们调来了河间义军七成兵马,可却也只有七万人。可是张金称却是有二三十万人马,林想击破张金称觉得只能如此,如果一旦错过这个机会。等着张金称率大兵来犯,到时正面决战,他们并没有多少把握。

    窦建德的军帐之中,窦建德麾下大将高雅贤、范愿、董康买、刘雅,妻弟曹宝、曹湛等列座两旁。“将军,弓高城位置重要,乃北门河间南下平原的门户。如今我们趁着张金称那狗贼未反应过来时,赶到此处,正是千载难逢之时,我等当奋勇三军,一鼓作气拿下弓高,迅速渡过运河击张金称方为上策。将军却又为何下令暂停行军?”高雅贤不解的问道。

    其他的将领也皆同意高雅贤的意思,都说此时正是一举拿下弓高城,迅速挥兵南下的好时机。窦建德却是笑面是不语,帐中诸将都是他的心腹,跟着他数年来,也都是军中猛将。不过他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叹息,这些人猛则猛矣,可惜却是少谋。

    原本高雅贤的养子苏烈最得他喜欢,收在帐中为亲兵队正。哪料到这次派他去涿郡。居然一去不返,被那韩破军给留在了涿郡。军中有不少人传言说苏烈当年本就是官军,如今肯定是重投了朝廷了。

    窦建德也知道无风不起浪,他仔细的问过了同时涿郡的人后,得知韩破军虽然是以要学苏家枪才将苏烈暂时留下的。但是听那人说,他曾在涿郡听说,韩破军曾经希望苏烈入朝廷,且许诺加封朝廷正四品虎贲郎将。也正是因为这事,所以军中才传言是苏烈不肯回河间,只因他又投了朝廷。

    听到这消息。窦建德也是心中复杂无比,苏烈虽然年青,但却最得他看好。只要再加以磨砺,必能成为他麾下最得力的大将,甚至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可苏烈却留在了涿郡,虽然他心中也不敢确认苏烈的真正想法,但却也不由的对苏烈十分失望。

    环视帐中诸将一眼,窦建德心中叹息。如果苏烈在此,他一定能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吧。他对众人说:“弓高城作为战略据点,防守严密;倘若进攻失利,必然会挫我军威。”

    “那难道就这样坐等张金称率大军北上?那到时两军对战,我们只怕难以打败他们。”曹湛是窦建德加入义军后重新娶的妻子曹氏的二弟,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却不但勇猛。且有少谋,算是比较得他看重的部下。

    窦建德笑了笑,“以往我们与官军作战,讲究主动出击,寻找战机各个击破。那是我们地形熟悉,且官军兵马不多。但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用兵打仗,又怎么能一直用一招呢。你们看现在张金称派了他妻弟王黑四率兵三万先抢占了弓高城,可自己却并不马上北上,你们可知道原因?”

    “这还能有什么原因。张金称不是正在整编刘霸道和孙安祖的兵马吗?虽然他吞了孙刘两家的人马,但一时半会总怕是整编不好吧。”曹湛的三弟曹宝大声道。

    “没错,如今张金称那狗贼吞并了两家人马,正在进行整编。我们现在杀过去,首先就得攻下弓高城。但是我们匆匆南下,并没有多少攻城器械,虽然弓高城池不高。但是攻城这样一座县城,也要费时许久,且折损不少兵马。这不是最后的办法,不等我们拿下弓高城,越过运河。只怕那狗贼已经率兵赶到了。到时哪怕就算拿下了弓高城,我们人疲马乏。又如何与那狗贼相斗?”

    “那姐夫说怎么办?,曹宝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道,曹宝和曹湛虽是北兄弟,但曹湛勇而有谋,曹宝却十足的粗货。如果不是因为是窦建德的小舅子,他根本坐不到现在的位置。窦建德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曹宝。“除了各个击破,其实面对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有一个很好的策略,就是围而不打。”窦建德沉声道,“我们只要围而不打,那张金称一知道我们围了弓高城,必定会立即派兵来援。到时我们在运河北岸设伏,以逸待劳、半渡而击之,何愁不胜?”

    众人不禁齐齐眼神一亮,这计策太好了。运河可不是什么小溪小江,这可是一条大运河。张金称如此匆匆赶来救援,要过运河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到时等他们渡了一半时,突然杀出,张金称就是人马再多,那些还在过河的乌合之众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阵势。到时还不是一群土鸡瓦狗,任他们赶下运河喂鱼。

    “还是将军聪明,这计策好。”众人齐声赞叹。窦建德心中也是小小得意,面对张金称这样的莽汉,哪怕是带着三十万人的莽汉,他也有必胜的信心。他深深的知道农民军的致命弱点,许胜不许败。一旦战败,特孙是如张金称亲率的兵马战败,那么绝对会是溃败。到时他那刚刚火并吞来的二三十万人,又有几个能战。

    只要兵马一溃,他心中深知,张金称肯定会带着他的那些老兄弟跑的比谁都快。只要张金称一逃,那二三十万的人马,还不就全是自己的了。甚至就是平原、渤海也都将成为无主之动。一想到灭了张金称,黄河两岸都将有可能落入他的手中,他的呼吸也不由的急促了一些。

    商定好计策后,窦建德让手下大将高雅贤带着两万老弱赶去包围弓高城。让他虚张声势,多打旗帜,勿必不让弓高城中看出他的真实兵力,将这三万人围在城中,不让他们出来。而窦建德则带着最精锐的五万人马,立即南下,一路赶到了运河北岸,隐藏设伏,静候张金称援军的到来。

    高雅贤在黑夜之中突然率兵出现在弓高城外,打着无数的火把将弓高城四面围了起来,又派了不少兵马擂响战鼓,佯攻弓高城。不过攻了半夜,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下。弓高城中守将刘黑四一发现高雅贤的兵马,就立即派了人马出城往平原郡送信。高雅贤对这些信信派人假意追击了一阵子,也就将他们放过去了。

    果然,正在平原郡安德城中的张金称一听到河间兵马已经围了弓高城,立马下令,派了自己在胡苏城的长子张贵,调集十万人马立即渡过运河解弓高城之围。张贵也不过是二十多岁,表面上他是大军统帅,实际上也不过是他老子张金称为了掌握兵权的一个做法。实际领兵的却是跟着张金称的多年的三个老兄弟。

    张贵在三位叔叔的帮助下,很快调集了十万兵马,一刻不敢停的赶到了运河南岸。不过虽然号称十万兵马,但实际上,却真正是一郡乌合之众。十万人中,只有不到万人是从山东收拢回来的老部下,其余的都是孙安祖与刘霸道的人马。只不过是将军中的那些将领或杀或调,然后又将所有人马打乱,重新编整了而已。

    人马虽多,可基本上都是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甚至连铠甲都没有。连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刀枪剑棍什么都有,甚至有大部份人扛着的都是些木枪粪叉。排在一起,连个队列也列不好,乱哄哄的也不过是一群为了混口饭吃的饥民而已。张贵统领着最精锐的五千山东老部下,号称亲军,皆有战马。

    那三个被张金称派来扶助儿子的老部下,则统领着一万五千人的内军。这内军所选都是强壮之丁,不但每天吃的好,而且都配备了统一的横刀长枪,甚至从伙长起,还配有盔甲。这些人马虽然也大都是农民出身,但每日里饭管饱,再加上有着还算齐整的武器铠甲,往那里一排,却也是很有声势。

    赶到了运河南岸,可是十万人马一时间却是难以过河。最后张贵只得派那些乱哄哄的部下往附近迁那些百姓的房子,把那些木材运来搭建浮桥,以期早点渡过运河。为了能早点将兵马渡过运河,张贵在三个部将的建议下,一次搭建三座浮桥。他们虽然只有十万人,可是后面他父亲还有更多的兵马,用不了几天就也要北上赶来。

    “将军,前方探子回报!”曹湛大声道。数骑远方奔来,骑士飞快翻身落马,大声禀报道,“将军,前方军情急报!”探子呈上文书,窦建德伸手去接。窦建德看完后,眉头皱的更深。

    “将军,怎么了?”范愿忙问道。窦建德将信递给范愿,叹息道,“原本只是张金称之了率十万人先一步赶来,我们以五万击十万,正好有实力一举击败。不料,前几日降雨,运河水势大涨,朱贵一时无法过河。现在水退了,他正在架浮桥,可是张金称那狗贼却是带着十五万人又到了。现在张金称合兵一处,人马二十五万,运河南岸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他的人马。我们要想按原计划击溃他们,却是有些难了。”

    范愿等将领也是眉头大皱,虽然都是些乌合之众,但是他们河间义军也不是什么朝廷精锐兵马。眼下的五万兵马,虽然是河间义军中最精锐的,但也只是相对于张金称的兵马而已。义军都是差不多,人多但是装备差。他的五万人也都只是按装备,分了长枪营,横刀营,和骑兵营,不但没有朝廷军队中的弩床、投石车等器械,甚至连弓都少有。

    五万人中,窦建德也只能聚集了五千人的弓手营。而且他们的铠甲也十分的少,大多是些皮甲。以往他们能从容面对朝廷兵马,一是朝廷兵马征剿的官兵不多,他们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逃。

    但是眼下面对的是二十五万人,这可是五倍于他们。他们的河间义军唯一的优势就是将士军纪要强,士气要高,上下一心。可人上一万,无边无际。二十五万人往那里一摆,那还真是漫山遍野。他们都无法保证,到时两军相战,只破同样大多是农民出身的河间义军。只怕未战先怯。

    看到窦建德忧心忡忡。范愿也安慰道,“将军不必担忧,张金称人马虽多,但却都是吞并而来。如今他刚刚火并没多久,将士并末归心,这个时候出战,只怕他的人马也不会有多少战力。况且孙安祖将军是您的兄弟,他军中不少部下。也是将军的朋友。也许,到时候他们会阵前倒戈,反击张狗也说不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窦建德却是眼前一亮,当年孙安祖就是他救下来的。后来他去高鸡泊也是他谋划的,后来孙安祖聚集兵马起事后,对他的恩情也是念念不忘。就是后来他投了高士达,但两人的关系并没有疏远。

    可以说,孙安祖的那些部将,基本上也和他十分熟。甚至也有不少的交情。虽然他心中也知道,张金称在杀了孙安祖吞掉了他的势力后,肯定也会杀掉不少孙的老部下。但是他也清楚,张金称只要想吞下孙安祖的人马。就不可能把人都杀了。如果此时能派人前往运河南岸,偷偷与那些人联络。只要到时张狗过河时,自己半渡击之,而孙的老部下再来一个临阵反戈,事情大有可为。

    诸将看着窦建德还在沉思,都劝道。“将军。这次盗匪声势浩大。又占据了渤海、平原,粮草无忧。我等不可轻敌。不如退而攻占弓高城,循旧例出击,张狗可退。”窦建德点头,“范愿,曹湛,你们说的和我想的不谋而合。只是如今贼兵势众,锋头正锐,不可以常理而度,正兵虽好,可损失却大”

    “那依将军的看法?”众人不约而同的问。窦建德又想了想,让卫士在三十步外警戒,小声道,“我想过了,如果我们退守弓高,虽然能保河间一时无忧,但却是在饮鸠止渴,非长远之计。就算我们守的住河间一时,又能如何?北有韩破军,如今正在调兵遣将,等到他的兵马调好,到时南下,我们又如何挡的住辽东铁骑?”

    “就算韩破军暂时不南下,可是张金称狗贼眼下虽然势大,但却是刚刚吞并孙刘两家兵马,正是势力未稳之时。如果我们不能趁眼下击败他,那么张狗随时可以南下或者西进,到时他攻下的城池越多,占的地盘越广,他的势力也会越大,实力也会越强,到时我们还拿什么和他拼?”

    “乱世之中,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不能击败张狗,张狗就会吞掉我们,这来不得半点温情。此战,我们击败张狗,那么黄河两岸之地,都将是我们的地盘,到时招兵买马,我们未偿没有和辽东军抗衡的实力。而如果败,天下之大,我们又能去哪?”

    窦建德叹息了一声,心中越发坚定了要在这乱世当中开创自己基业的决心。“刚刚范愿说的对,眼下张狗势力虽大,但是我们却也不是没有机会。我想好了,我们马上派一些心腹潜过运河,找孙安祖和刘霸道的老部下们送去我与刘霸道的书信,告诉他们,跟着张狗早晚没什么好下场。只要他们肯和他们联手,来日等张狗过河之时,我们半渡击之,他们再在后面反戈一击。张狗虽众,却必溃矣。等到张狗一败,河北还是我们河北人的天下,到时这些河北兄弟一起,吃香喝辣,共享富贵。”

    众人略一思量,也觉得这个计划比单纯退守弓高要强。毕竟就算退后夺弓高,一时也不一定夺的下。就是夺下了,以一个小小的县城,对抗二十五万的兵马,他们也不一定有信心守的住。如果真能说动孙安祖与刘霸道的旧部,阵前反戈,前后夹击张金称却是大有胜算。

    “将军果然善谋,这计划太好了。孙安祖的部将,有将军的书信即可。不过刘霸道如今人还在河间郡城,只怕还得去把他请来,才能让刘霸道的部下相信。”范愿道。

    窦建德也是十分兴奋,此事容易,马上派人去把刘霸道请来即可。他被张金称夺了家业,早就恨的张狗入骨,能有机会击败张狗,他肯定会马上赶来。想了想,窦建德也压制了心中的激动情绪,不断的完善着心中的计划,推算着后面的每一步。众人也都知道这是将军的习惯,每次都要计算的十分清楚,将事情安排的没半点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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