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抛弃的糟糠之妻3
邱驰的心理诊所位于偏远郊区的二层自建房。
门口立了块褪色的“便民超市”牌子,二楼窗户上张贴着“心理咨询辅导”。
四周荒凉鸟不拉屎,旁边就是刚上完原始肥料的田地,风中裹挟来阵阵臭味。
【便便,你确定没有导错位置,他好歹是有名的心理医生,咋混到这份上。】
【没错,他得了绝症,钱都用来看病了,只能搬到这个地方节省房租。】
月照进去时,上了岁数的店主阿姨正坐在柜台后嗑瓜子追剧,听见脚步声头都没抬,眼睛一直盯着屏幕。
“零食在左边货架,日用品在右侧,冰柜在外面。”
“我不买东西,我找邱驰,请问楼梯在哪?”
楼上的搬来已有半年,店主还是头一回见有人找他,不由得好奇抬头。
好家伙!
谁家正常人大中午穿着寿衣出门。
不确定,再看看。
她揉揉眼睛重新看过去,人还在。以致声音发颤,“你是人是鬼。”
月照伸过手,“是人,不信你摸。”
店主拍了她一巴掌,“你个倒霉孩子,你真是不知者无畏,这种东西能瞎穿。这不是咒自己死呢,我有备用衣服在店里,你赶紧去换上。”
月照并不在意穿着,她还未拒绝,店主就扔过来一件花衬衫和黑色八分裤。
“你后面就是卫生间,赶紧去换上。寿衣留下,我等会就去烧了。”
月照瞧着自己穿的红色唐装,并未感到什么不妥,相反还很符合她如今的身份。
“谢谢您的好意,从哪上二楼?”
店主不好强求无奈收回衣服,“你直走过去就是楼梯。”
最后又叮嘱了一句,“以后别瞎穿,回家赶紧脱了。”
等月照道谢走远后,店主窃窃私语,“病秧子还真是心理医生,在这里办公的估计技术不怎么样。”
月照爬楼梯来到二楼,与楼下相比,这里甚是空旷。
仅在窗户旁支着一张瘸腿垫砖桌子,对面是塑料凳。邱驰戴着毛线帽靠在柔软的腰枕上,望着窗外新生的嫩叶愣神。
也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他还在不在,应该不在了医生说他仅剩半年的寿命。
他的思绪飘往遥远的过去,记忆变成了黑白电影在脑海放映。他沉浸在痛苦中,连月照走路声都未听到。
月照坐在对面的红色凳子上,“医生,我有心理问题需要咨询。”
邱驰回过神与月照面对面。
月照眉间的胭脂痣为邱驰脑中的黑白电影加了抹颜色。
他过去做的事在脑海循环播放。
突然,电影中的某个长有胭脂痣的人物突然跳出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邱驰晃晃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他站起身借倒水的空当驱散回忆,稳住心神。
他将水放在月照面前,坐回去摊开白纸,双手架在扶手上来支撑病体。
“在这里你可以尽情说出心中烦恼。”
月照双手捧着纸杯,“我怀疑我丈夫出轨了,他每天都回来的很晚。
我问他原因,他只搪塞我说晚间应酬,可我明明在他衣服上闻到了香水味。
我和他是患难夫妻,他答应过我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他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背弃誓言。
医生你说我该这么办。”
月照的这套说辞,重新将邱驰拉到遥远的过去。久到他已忘记那女人的面貌,只记得她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他第一次违背自己的良心,所以记忆犹新。他没有办法,母亲需要钱治病,他不得不为。
月照敲击桌子,“医生你怎么不说话。”
邱驰疲惫的捏捏眉心,“夫妻间应敞开胸怀,多交流,也许是你误会了。”
月照支起身子直视邱驰,“我怎么记得您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不要折磨自己,放弃才是最佳选择。
与其守着不爱自己的男人患得患失,不如离婚活得潇潇洒洒。
可我怎么会听你的,我不甘心。我想要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后来你是怎么做的?
我想起来了,你给我催眠。一遍遍在我耳边给我心理暗示,你说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邱驰呼吸紊乱,“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不过二十年的时光,邱驰医生这么快就不认识老熟人了。”
邱驰望着眼前活生生的人有些欣慰,“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每日活在愧疚之中。
我自从知道你出了车祸,日日被噩梦纠缠,梦见你浑身是血的来找我索命。
不不不,你不是她。你太年轻了,年龄对不上,她活着也得五十了。
还是说我快死了,看到的皆是虚妄,以求内心安宁。”
邱驰说完老泪纵横,似是要将一辈子的眼泪全部流干。
“我对不起她,她的死虽与我无关。可我一直在给她强烈的心理暗示,我不配做心理医生。
你是不是来给她报仇的,我求求你杀了我。”
邱驰递过来一把锋利的裁纸刀。
“你惺惺作态给谁看,当初答应崔行舟时,可想过今日之遭。”
月照说完唤来便便。
【便便,以医院的名义给邱驰打通电话,就说他被误诊了。】
【好哒!但是为啥呢?】
【生生死死心情如坐过山车,多好玩。】
邱驰趴在桌上,回答方才月照的问话,“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给母亲治病我别无他法。
如今我得了绝症也算是报应。”
话音刚落,邱驰手机响起。他瞄了一眼是来自主治医生的电话。
他叹了口气,做了最坏的打算。
“赵医生,是不是我昨天的复检有问题,连半年都活不了了?”
“什么?误诊了?”
“那是代表我身体好的很,再活二十年不是问题。”
“好好好谢谢赵医生。”
邱驰挂断电话后容光焕发,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误诊好啊,我根本就没病,我健康的很。”
随即他再次看向月照,脸上的神情由忏悔转变成自得。
“那女人的死与我无关,你想报仇找别人。我劝她离婚是为她好,至于你说的催眠完全是污蔑。
她都死了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话,再者她死于车祸,与我一个恪守法纪的心理医生何干。”
月照直到今日才发现原来人在生与死之间,还真是大相径庭。她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将邱驰收进空间,拿起躺在桌上的车钥匙下楼。邱驰自生病后,由豪车换成了面包车,就停在楼下。
月照开到无人的地方,才放出邱驰并用后备箱的绳子将人捆成粽子,用针线缝住嘴。
做完这一切后,她继续前往闹市区找崔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