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楚彦淮
苏言去到了现实,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又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这样怅然若失的感觉让苏言很难过,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糟糕了。
所以他要回到现实去找他的心理医生。
他的心理医生也是个很奇怪的人,总会让他觉得很有压力,或许是因为对方干净的眼瞳好像能倒映出很多关于他的罪恶。
又或许是对方那种洞悉一切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仿佛自己被看穿了一般。
苏言看了今天的日期和时间,他知道他的心理医生这个时候肯定还在。
所以给对方发去消息之后,苏言就往诊所的方向去了。
“叩叩——”
苏言礼貌性地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办公室里的人温柔地回应道。
苏言看着他的心理医生手里拿着与他有关系的相关信息,又看到了对方带着了然于心的微笑,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过来一样。
这样被掌控的感觉让苏言极为不适应地皱起了眉头,面色冷淡地关上门坐在了心理医生的前面。
“你的状态似乎比我上一次看见你的时候还要糟糕很多,已经到极限了对吧?”
心理医生只是看了苏言两眼就明白了一切,漫不经心地用指腹将金丝眼镜往上推了推。
冰冷金属透着几分非人的冷,苏言一直都觉得他的心理医生看上去比他还不正常,但偏偏对方表现得很正常。
苏言很冷静地回答:“是的,我感觉我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
这样非常冷静地说出自己在发疯的边缘听起来似乎有些滑稽,但是苏言知道自己说的并没有错。
——越冷静的疯狂越致命。
这是他的心理医生告诉他的。
心理医生愉悦地笑了笑,眯起的眼睛看上去十分无害,又好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狡猾狐狸。
“亲爱的,我早说过了,你需要我的帮助的。”
他的心理医生是个十足的斯文败类,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黑色水笔,上挑的眼尾暧昧戏谑地看着苏言。
穿着白大褂明明该是让人心安的白衣天使模样,但是苏言就是觉得这是一个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
或许是因为他的心理医生的恶趣味实在是他令他感到不适应的原因吧。
“楚医生,请你正经一点。”
苏言很冷淡地拒绝了楚彦淮的调戏。
楚彦淮转动笔身的手指骤然停下,轻声一笑,动作斯文地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一次性水杯推至苏言面前。
“喝点水。”
苏言并没有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个水杯,态度冷淡到仿佛不存在。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那就开始我们今天的治疗吧。”
楚彦淮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放在楚清酒面前,五指张开,同时放缓了语调,轻声道:
“现在,请集中注意力看向我的掌心,我要带你去你的记忆里遨游。
首先,你得告诉我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苏言盯着对方白皙纹理清晰的掌心,淡淡道:“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要找回它们。”
楚彦淮一副了然的模样,然后骤然收拢了五指,打了一个响指。
“啪——”
苏言原本清明的眼神像是被什么诱惑了一般变得呆滞无神。
楚彦淮轻声道:“闭上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苏言感觉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密闭空间,逼仄压抑的环境让他喘不过气来。
房间墙壁的眼神是黑色的,有暗金色的花纹,像是波澜又好像是蛇的鳞片。
“我看到了一个房间,没有门,墙壁是黑色的有金色的花纹,有点像……蛇鳞?”
“听起来你像是被关起来了。”
“是的,我觉得这个像是刻意困住我的……牢笼。”
楚彦淮温声道:“为什么会有蛇鳞呢?你曾经养过蛇吗?还是蛇对你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我小时候养过一条纯黑的小黑蛇……但是它很早就不见了,后来我也没再养过蛇。”
楚彦淮听完之后思索了一会才做出了引导,“是真的牢不可破么?也许只需要你轻轻推一下墙壁就会轰然倒塌呢?”
苏言听话地照做了,刚将手放在墙壁上,墙壁就像是柔软的豆腐,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现在你看到了什么?”
楚彦淮清润悦耳的嗓音适时地响彻在苏言耳边,让苏言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探寻之旅之中。
“一个水晶棺……周围有很多枯萎的黑玫瑰……里面好像躺了一个人。”
“很好,现在试着靠近那个水晶棺,然后打开它。”
“不行,我无法靠近,有看不见的屏障在阻止我。”
苏言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晶棺,却无法靠近分毫,同时还伴随着强烈的心悸感。
他知道这个水晶棺里面躺着的人,或许就是被他所遗忘的存在。
而现在,因为某种阻力,他不能想起对方,只能任由对方沉眠。
这会是谁呢?
为什么还没看见对方的模样就已经控制不住的觉得……难过了呢?
突然,楚彦淮说话了。
“苏言,你为什么伤心?”
苏言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并没有伤心。”
“是么?”楚彦淮看着苏言沾上泪珠的眼睫,“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苏言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也觉得这个人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只不过他已经完全不记得对方的模样了。
或许对方根本就不是人呢?
他有这样一个想法,他觉得躺在水晶棺里的并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呢?
“……神。”
苏言很轻地说道。
这声音很轻很轻,就像是无意识地梦呓一般轻盈,但是楚彦淮却是精准的捕捉到了。
他狭长勾人的凤眼微微眯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然后,楚彦淮推了一下眼镜,答非所问地说:“看来治疗只能到此为止了,现在的你还不可以想起对方。”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