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处境堪忧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一片压抑的乌云笼罩在华阳城的上空，似乎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哎？你听说那败家子的事情了嘛？”
“什么事？难不成那败家子又犯病撒币了？”
“害！比上次还撒币呢！城南那块陈家的风水宝地知道吧？大手一挥，卖了！”
“卧槽！那不是相当于是刨了自家的祖坟吗？这尼玛的，毫无人性，丧尽天良啊！”
“唉！谁说不是呢？”
“可怜陈老爷这么个大善人，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灾星瘟神儿子！这以后百年了，哪有脸面见祖宗啊？”
“你们还不知道？陈家的门槛刚才就差点儿被牙行的人踏破了，我听府内的下人说啊，陈老爷当场就气的吐血昏厥过去了！”
“嘶！此话当真？”
“废话！肯定是真的啊，我可是听我小舅子家的姐夫家的侄子的邻居的二姑妈说的，他表侄可就在陈府后厨干活儿。”
“那这消息就假不了了！也是，换做是谁听到这么个噩耗身子骨都遭不住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很快这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华阳城。
……
一处僻静的院落内，风势逐渐的加大，吹的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更显几分幽静。
一个中年男子从大堂内走出来，看了看暗淡的天色，捋了捋下颚的胡须，开怀大笑道：
“哈哈哈，这陈家的败家子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如此想来，之前的举动倒是多此一举了，不用推波助澜，他陈家也辉煌不了几日了！”
身后便跟出来一个少年人，若是陈江河在此，定会认出这人分明就是那日再闹市纵马的那狗东西，也就是李家的少爷，李俊楠。
“恭喜爹，贺喜爹，听说陈海那老匹夫已经病倒了，正在这种紧要的关节，他拿不出来酒，陈家失去了信誉，还得赔付天价的银子，大势去矣！”
李俊楠笑呵呵的拱手道。
李吉听了这番话，显然是极为受用的，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继续道：
“呵呵呵，陈海这老东西商海纵横了这么多年，到了还是斗不过你爹我啊！”
“是啊！那老东西最大的败笔就是有这么个废物儿子！嘿嘿嘿，爹您是不知道，那日孩儿纵马轻描淡写的掠过他头顶，那废物差点儿吓尿了，哈哈哈……”
李吉笑吟吟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里更是得意。
光是在这一点上，他就完胜陈海！
滴答滴答……
李俊楠感受到脸上落下的雨滴的冰凉，便急忙说道：
“爹，咱们回去吧，说不准马上就会传出打雷劈死那败家子的消息！”
“哼！劈死他最好，谁家的后辈能干出像他这样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呢！陈家的祖宗若是在天有灵都要遣雷劈死这败家子！”
连李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恶狠狠的诅咒着。
两人一边向内走着，李俊楠一边还说道：
“爹，孩儿倒是觉得最好别劈死他，留着他对于陈家来说反倒是更大的祸害……”
“哈哈哈，我儿深谋远虑！”
……
陈府。
管家陈叔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下人，手里端着一碗鸡汤，急忙的送过去放在桌上。
“老爷，喝点儿鸡汤补补身子。”
陈海正在一旁坐着，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道：
“我让你放出消息去，又不是真的病倒了，到了如今，老夫还哪有心思喝鸡汤啊。”
“老爷，您这些日子神烦意乱的，也该补补身子了。”
陈海便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唉！虽说陈家的祖坟一事纯属是子虚乌有的，但是江河……唉！卖地的不是家道中落就是破门败家的人家……”
陈叔听了这话，脸上也闪过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愤懑之色，不过随即又化作无声的叹息。
少爷败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往日卖铺子，今日卖田产，还真是乐此不疲啊！
“老爷，节哀顺变吧，如今您还要打起精神来应对生意上的事情呢，抛开拖欠的订单不说，光是李家就不容小觑，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招，聚福楼都被他们挤的关张了，再有个一不留神，咱们陈家的产业恐怕就会……”
“就会顷刻间不复存在么？”
陈海神色中微微显露疲累，伸出手轻轻的在眉心抚了一下，说道：
“昔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谁家又能长盛不衰呢？只是江河这孩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还有望道，他年纪轻轻就如此博闻强识，满腹经纶，府试更是考中案首，可想而知科举的仕途是何等的光明，若是陈家没落了，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陈叔默默的听着他的唠叨，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
……
陈江河自外面回来之后，便点清楚了卖地所得的银子，加上自己之前的银子，一共是三千四百二十两，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这么一想，陈家还有几千亩地……”
“少爷啊！不能再卖了啊……”
还没等他说完，王全便哭喊着抱着他的大腿，死都不松手，鼻涕眼泪都擦在了他的衣衫上。
陈江河正要一脚踢开他，就见迎面走来一人。
“大兄。”
陈望道彬彬有礼的过来点头作揖，行云流水。
只是落在陈江河眼中便不是那么的入眼了，他随意的一脚踹开王全，笑眯眯的说道：
“嘿嘿嘿，望道啊，你这是想明白了？终于迈出房门了？我就说嘛，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
陈望道便哭笑不得的摆摆手，急忙辩解道：
“大兄，听说叔父病了，我这才急忙想要赶去看望。”
陈江河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挠挠头道：
“谁病了？”
“额……叔父啊，大兄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应该清楚叔父为何病倒……”
“……”
这一下子，陈江河全明白了，心里有着深深的愧疚。
自己不过是虚晃一枪啊，他爹的身子骨也不够硬朗啊，就这么风一吹就倒了？
唉！
陈望道此时脸色涨红，心中有无数的圣人道理想要跟他说，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化作了无声叹息。
毕竟，他是自己的大兄啊，而且……还是个败家子，想来自己跟他说也是对牛弹琴吧？
思虑再三后，陈望道才踟蹰着说道：
“大兄，可要跟我一起前去看望？”
陈江河正沉浸在思绪中呢，他觉得他爹风雨这么多年，不会因为这么点儿“挫折”就被击倒，关键的郁结之处，还是在于生意上的失意！
“额……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不出现对于我爹的病情反而更有帮助！”
“……”
陈望道哂然，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细细思量，又有哪里不对劲儿，抬手刚要说什么，就见陈江河已经走远了。
“唉！”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向着陈海的房间走去。
陈江河回房间了，他自然不是那等不忠不孝之人，反而感觉身上的压力更大了，这要是做不成，自己就真他喵的成害人害己的败家子了！
所以，他更要峁着一股劲儿，成败在此一举！
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