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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看守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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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枣儿庄看守所占地面积不小,附近又没什么居民,周围很是开阔,视野也就极好,正好适合放哨和看守,在这里,不光是人,就是忽然多了几只阿猫阿狗,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高涯一路已经给张仁介绍了看守所里的情况,他妈妈本来就是狱警,早些年就在这个看守所里工作,这是分局直属的看守所,基本上燕西市东部的大多数犯人都会送到这里来,他自小也是来这里无数次,算是轻车熟路了。

    看守所不远处是枣儿庄的派出所,后面一大片的空旷之地,才是看守所的真正所在。

    车子路过几条人来人往的街道后,便道了看守所的大门,高涯与门卫办理了手续,大门打开,车子直接向内驶去,一直开进了一扇高墙之内,才算正式到得看守所内。

    只见内里耸立相邻的两栋宽阔楼房,楼房外墙似乎前阵子被粉刷一新,很是整洁。

    楼外有个空旷的土泥操场,路的两侧有几颗不高的树,除了这几棵树外,整个空地便再没什么绿植,都是平整的土泥地面。

    整体环境虽然不似渣滓洞集中营般恐怖吓人,却也有些死气沉沉的样子。

    高墙内的武警又做了一轮交接之后,越过警戒线,便进入监区。

    高墙,铁丝网,哨兵手上锋寒的带着刺刀的长枪,让看守所看起来固若金汤,颇有一种战争年代的感觉。

    几人进入到办公大厅,高涯用眼扫寻了一圈后,带着几人直接走到大厅的一处,那里几张办公桌椅上,坐着个六十多岁、有些打瞌睡的民警。

    高涯笑嘻嘻的敲了敲桌子,高声说道。

    “这位老警察,快醒醒,领导来检查工作了!”

    “嗯,啊?”那名老警察正在迷糊之际,一听这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理了理帽子,左右一看,随后发现眼前的高涯,才长出一口气,对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小子干嘛,吓唬我这老头子,我可是有心脏病的,要是被你吓出个好歹来,小心我吃你们家一辈子。”

    “哈哈,瞧郑师祖说的,您老可是老当益壮,谁不知道,枣儿庄这边,您是这个……”说着,他伸了伸大拇指。

    “去去去,要办事找那些年轻人,老头子我要歇会,这一天天的。”

    老民警悻悻的说了一句,显然提不起什么精神,拿起手边的保温杯,拧开杯子盖,一边泯了一口热乎乎的茶水,一边对高涯摆了摆手。

    “诶,别啊,师祖,您徒孙这不有事吗?”高涯赶紧死皮赖脸的说道,并把手放在张仁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这次来,两个事,这位兄弟叫张仁,一个事是给他办个手续,他要在咱们所里待个30来天,另一个也是这事,您得给安排安排,弄个好位置,这可是您徒孙的好兄弟呀。”

    原来这姓郑的老警察却是高涯妈妈的师傅,年轻时候,他妈妈在这看守所里工作,就是这位民警的徒弟,高涯小时候经常来看守所,自然也是与老民警相熟了。

    “你小子少来,今天你哥们,明天你兄弟的,真当看守所是你家啦,你妈都调监狱那边去了,又来麻烦老头子我,现在这规章制度越来越严格,你小子莫不是想哪天也进来咱们所里过日子?”老民警抬头看着高涯,没好气的说道。

    高涯脸上微红,说道:“哎呀,郑师祖,别吓唬你小徒孙呀,违法乱纪的事,我敢干吗?”

    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这小子说实在的,全是因为见义勇为才进来的,而且他前阵子刚出车祸,脑袋还有些失忆了,人又有真本事,我这不也怕,要关到普通的房间里,给您老惹事嘛,一片好心呀,师祖……”

    “去去去,谁是你个小王八蛋的师祖,跟我这拉关系走后门的,我要看看情况再说。”

    老民警嘴上虽然说着不要,可身体却诚实的很,边说着边从旁边的袁川那,把一堆文件拿到手里,从桌子上找到眼镜,带上后看了看文件,又看了看张仁。

    一阵时间后,老民警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哈哈一笑说道:“我说呢,原来是把你们三个小老虎给打了,不容易!不容易啊。”

    高涯被老民警注视的,有些脸红,继续死皮赖脸的说:“师祖,您就帮帮忙吧,我手上的功夫您还不知道吗?诶,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看守所的安稳么,一颗心可昭日月呀……”

    “嗯,知道啦,知道啦,罗里吧嗦的不像男子汉,竟难为我这老头子,要是现在的年轻人,谁敢给你们办这个!”

    老民警有些没好气的再次白了高涯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又喝了口茶水。

    他看了看资料,说道:“这么说,这小子身手到是不错了,你们也是好孩子,难得被打了一顿还护起他了,呵呵,看在你妈的面子上,就帮你这一次吧。”

    “师祖,您怎么骂人呀!”高涯装着委屈,眼中却是满是喜意。

    心里还吐槽着,不护着行吗!不护着以张仁这小子的怪力和脾气,对我们都不怕,更别说对那些囚犯了,到时候逼得太紧了,张仁真大闹一顿在越狱跑了,这看守所里从上到下,还不都完犊子了,那个时候师祖您就只能芭比q了。

    老民警摆了摆手,“滚滚滚,臭小子,敢跟老头子我打趣……”

    然后他站起身,出了大厅往旁边的一间办公室走去,一会老民警带着一名斯斯文文、带眼镜的民警又回到了这里。

    说道:“小王,得麻烦你了,你一会帮忙带这人去监区那边吧,安排到二栋三层最里面那几间,找个人少的房间,我来给办手续,流程上写我的名儿就成。”

    小王一愣,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张仁,小声问了一句:“师傅,确认要放到那里吗?现在查的严,可是有不小的风险呀……”

    老民警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高涯努努嘴,说:“你师姐的宝贝儿子,高涯,不记得了?”

    “高涯?”那带眼镜的民警一愣。

    高涯赶紧上前几步,“王小师叔好,咱们确实是好久没见了哈。”

    “哦哦,可不是嘛,诶,都长这么大了,要说小时候我还经常抱着你玩呢,自打你妈调离高升后,可就没再看见过你,真没想到,都这么大了。”

    而后他又是笑了笑,说道:“高涯,你也是当了警察吗?怎么样,过的如何?”

    “是呀,王小师叔,我刚毕业回来,分配到板桥那边的派出所里了,我爹让我先磨砺磨砺。”高涯笑着回应道。

    “嗯,挺好,年轻人嘛,就是得先吃吃苦再说,我们也都是从你这年纪起步的,当初还不如你呢。”

    说完这句,他压低声音说:“诶,你小子快别喊我小师叔了,叫我王主任吧,要不让人听见,好听不好说呀。”

    高涯则赶紧低声回应道:“是是,小师叔,现在确实得注意这些了,不比以前了,那以后我就跟您叫王主任,不过有事您还得管呀,我这兄弟,您可得好好照顾照顾。”

    “哦,他是个什么情况?”

    高涯又与王主任说了一翻张仁的情况,那边,老民警则对着电脑,哒哒哒的,敲击起来,看样子是正在录入着张仁的情况。

    见此情景,张仁笑了笑,别管高涯是因为自己比他们厉害太多,有心巴结自己,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这小子在场面上的事,确实是挺尽心的,张仁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将这些事暗暗记在心里。

    随后,高涯就开始与王主任交接签字了。

    这时候,外面又有警察拉着几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年轻人进来。

    这几人脸上明显有着淤青,半开的衣襟裸露出平坦而稚嫩的胸膛,两个人的胸膛上面,除了奇奇怪怪的刺青外,还有几根稀稀疏疏的胸毛。

    他们的表情或沮丧或悲戚,可每个人的眼球里都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刚刚情绪都比较激动。

    大厅里的一名其他看守所警察走过去,上下打量了几人后,同那名警察做了交接,便跟几人问起话来,由于离得不近,也没听清具体的,感觉语气不善。

    这时,王主任也看到这边的情况,他眼珠一转,对高涯说道:“等会,算你这小子运气好。”

    随后便跟老民警窃窃私语了一阵,老民警不住点头,王主任起身往那几人走去。

    到了那边,张仁看到大厅的警察对王主任都很客气,王主任跟警察说了几句后,一众警察还挺高兴的,一名狱警便带着几个头发颜色各异的小轻年,从大厅向内里走去。

    王主任回到了张仁这边。

    又过了一会,录入手续办好,高涯再次真诚的与张仁和王主任嘱咐一翻,便跟老民警也告了辞,准备离开了看守所。

    临了还说:“张仁,二栋三层最深处,我可知道,是个好地方,算你小子有福了唉,好好改造吧,出来我们哥几个要没任务,就过来接你,你的厉害之处,我们都没敢和人说,如果有可能,尽量别用,唉,算了……白白!”

    张仁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知道他的意思。

    扮猪吃老虎嘛,低调一些嘛,这些他懂,只要没人招惹他,他也乐意。

    不过要是有人惹了他,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好不容易自己终于牛了掰啦,成为天花板了,却没人知道。

    就如同村子里穷了一辈子的小伙子突然娶了白富美,手上跨国企业三五家了都,却偏偏不让回村,如同给一个特别爱打扮的女人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戴上了多款顶级奢侈品,却偏偏不给她镜子一般。

    总之,让人心里痒痒的很!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所以,张仁很是随意的冲高涯也摆了摆手,轰苍蝇一般说道:“好的,知道了,罗里吧嗦的,明白你的好意了,谢了。”

    高涯无奈点点头,离开了看守所。

    他心里也清楚,不是张仁有福了,而是看守所里的其他人渣有福了,以张仁的性格和能力,无论去哪间牢房,他自己都肯定没事,但对房间里的其他人渣,尤其是那种‘头铺’的大佬。

    张仁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和打击,也唯有二栋三层最深的几间屋子,那里还好些,没什么乱七八糟的。

    暗自摇了摇头,希望一切安好吧,愿世界和平!高涯带着两个兄弟驱车离开。

    王主任这边则带着张仁也离开了大厅,走到了一间办公室,路上,王主任问张仁:“小伙子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之类的。”

    张仁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昨天从医院里出来,医生没说。”

    王主任笑了笑说:“张仁是吧,你这小子也是真能惹祸,刚从医院出来,就又进了看守所。”

    张仁讪讪一笑,到没接话。

    进入办公室后,刚好看到之前的那几名年轻人,一共是四人,有两人已经光着身子,一脸惊恐的站在原地

    两名衣着囚服,却披着马甲的家伙,看样子不是警察,却正在凶狠的给他们训话。

    光头的囚服马甲男子,面容暴虐的说道:

    “进来还特么不老实,是不是欠揍,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几个第一次进来,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更别说你们几个连根毛都不是的小瘪三了!”

    而另一名留着寸头,虎背、宽脸的囚犯也高声说道:

    “你们几个小崽子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留下,明天我们会通知家里,给你们存钱购买必需品,号子里有号子里的规矩,不管你们以前干什么的,都得遵守里面的规矩,不过看你们几个人的样子,在外面也是提不上台面的货色。”

    “以后在这看守所里,想要说话,得提前报告管教,干什么事,得提前跟管教申请,房间墙里面有贴规矩,你们一会进了牢房,自然会知道!”

    这时候,两人见又有人进屋,一看是带着眼镜的王主任,两人立刻换成一副笑脸。

    “啊,王主任,您怎么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啊,您今天怎么亲自往这羁押区里面来了,这里面都是些人渣,可别脏了您的眼睛,您快坐下说话。”

    “是啊,王主任,都晚上了,您还不回家休息,太辛苦了,真是人民的护航员,国家的守卫者,我们这些囚犯心中最可爱的人啊,我给您倒口水,您是喝热点的,还是凉点的。”

    两人态度一下谦卑得就像是仆人一般,让张仁都有些发愣。

    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张仁才知道,这两个家伙也是犯人,不过却是叫‘自由犯’。

    就是已经判了刑,但是刑期特别短,一到三个月那种,没什么危险性,人又会来事,进来过看守所几次,对着里面熟门熟路,谁都认识的有为囚犯、精英囚犯。

    而这种囚犯,自然而然便成了帮助民警跑腿使唤的自由犯人了。

    光头见张仁站在王主任旁边,知道是带来的新人,王主任一般都是在办公室工作,资历颇深,在这看守所里工作多年,以后所长的有力竞争者,他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带囚犯进来的,能让他带的人,自然不是简单的角色。

    所以试探性的问道:“这位兄弟是?”

    王主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倒水了,这人也是新来的,给找件二栋的衣服,今天当值的民警呢?”

    光头一脸谄笑的说:“是是,王主任,李管教去厕所了,马上就回来,这不是有四个人渣刚进来,我们给他们说说规矩,教育一下嘛。”

    “哦。”王主任淡淡回应了一句,在旁边没在说话。

    一会时间,果然办公室的另一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名三十来岁的民警,样貌普普通通,看到王主任带着张仁,先是有些诧异,走近后,才谨慎的问道:“王头,这是?”

    “哦,他叫张仁,是要去二栋三层的,具体你看公函就成。”

    “哦哦,好好。”李管教有些懵,二栋三层在这个看守所里是有些特别的地方。

    他接过王主任给的文件,粗略扫了一眼,便有些震惊起来,文件上面他只看了寥寥几笔,寻衅滋事罪,打的警察。

    我去,这是打的警察呀!无法无天啊!怪不得要关二栋三层呢。

    这时王主任又说道:“虽然是因为袭警进来的,不过,这个人你要好好照顾一下,他前阵子出了车祸,刚出院,身体还不太好,就别给安排劳动了,他是去三层最里面的几间牢房……”

    “什、什么?”李教官顿时蒙了,最里面的房间……

    这,犯人是袭警,寻衅滋事,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照顾,只能得到‘特殊照顾’,怎么会住到那几间屋子呢,难道是交了不少的钱,这是一位阔少?亦或是某位高官领导的后人?是一位官少?

    没有关系或大把的钱财可是到不了那几间屋子的。

    可看张仁的穿着和气质,这位少爷是不是过于朴实和接地气了?

    怎么看都像一个该溜子啊!

    王主任自然不会对他说关于高涯的事,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看了看几个头发颜色各异的年轻人。

    “这几个人的手续也办好了,都是送到二栋三层的,文件在下面,他们几个放到前面牢房。”王主任又对李管教说了一句,还略有深意的看了看他。

    李管教感觉晕晕乎乎的,闹不明白王主任今天是什么意思,他虽然还是有些发蒙,心里说着“什么情况!”

    不过看到王主任的眼神,别管自己懂不懂,现在只能装懂,他赶紧点头称是。

    又简单交代一翻后,王主任还掏了200块钱,给张仁换成购物券存起来。

    告诉张仁需要吃什么、喝什么,可以用这些钱,在固定的周六日,去里面的小卖店购买。

    张仁一听,很是感谢了王主任一翻,并在王主任和一众人的诧异目光中,与李管教热情亲切的握了握手。

    要说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几个头发颜色各异,或光着屁股,或秀着排骨的小年轻,看到眼前的自由犯和管教都围着张仁打转,对他们根本无人问津。

    几人忍不住相互看了看,纷纷露出了悔恨的眼神和沮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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