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亡交响曲
黑暗的空间之中。
冰冷、死寂……
就像冬日里的天空阴霾般寂静沉浮，毫无生机。
张仁的意识缓慢且恐惧，他一阵哆嗦，竟又有些沉迷起来。
他感到自己已经不知在这空间里多少岁月了，虽然从张仁触碰黑石到现在，外界并没有过去多久，然而张仁的意识进入黑暗空间后，就仿佛承受了无数生命岁月的洗礼。
不停的醒来又睡去，睡去又醒来……
如果对一个正常人，对一个相对舒适的外部环境来说，睡到自然醒，无忧无虑不需要思考一些有的没的，可能就是最好、最想要的生活。
然而张仁在这个空间既没手机，也没朋友，更没网络，简直是苦不堪言，当然他也并不知道有手机这种东西，他生活的环境，从小到大，连电都很少接触……
现在，如这个空间的日常一样。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张仁，总是有那么一种似涓细流水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张仁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去探寻这是哪，或者想让自己的身体睁开眼、动动手。
然而一阵努力后，依旧失败了，无数次的努力，无限期的时间。
张仁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彻彻底底困在了这里。
又在这里飘荡了一阵后，有些乏累，不自觉的想睡一觉再说，毕竟天这么黑，是个睡觉的好场景，可远处好像突兀的有一些模糊的光亮起，张仁呆了一下。
以前在这黑暗空间可没见过什么光。
强忍着一波睡意，张仁开始努力让自己像那个光亮而去，又飘荡了很久。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得了非常严重的肾虚，如果意识能擦擦汗水，此刻，他肯定是在肆意挥洒的状态。
路漫漫其修远兮，那光亮看着似乎很近了，可偏偏漂了这么久还没到。
这只是视觉差距而已，就像处在青藏高原上远远就能看见雪峰离自己不远，实际开车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到达山脚。
而张仁已经强忍了五波比尿意更强烈的睡意，哀号着就要睡去。
但一阵不知名的奇异清凉，让张仁的意识微微一惊，恢复了些许清明。
这种奇异的感觉刚进入空间时，出现过几次，可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就越来越少了。
他的意识继续飘荡，这一次在中途，每当困意袭来，那股奇异的清凉就会落在张仁的意识上，反反复复。
不知又过了多久，张仁终于到了光团前。
忽然一股吸力而来，把他的意识疯狂的往光团中拉扯，这个过程疼痛难耐，海啸般的刺痛铺天盖地袭来，他的意识仿若是正在硫酸中洗澡，又似正在阵阵的被刀割，被火烧一般。
不等张仁暗骂几句，他的意识就直接和那光团融合在一起。
而外界，张仁已经晕倒的身体开始抖动不停！
他的身体，从脑部连接到脊柱，周身每一处毛细血管，正有如火一般得灼热源源不断的填充着细胞，形成全新的细胞记忆。
一个接一个的神经元被相继激活，片刻之后，血液翻腾，来回激荡！
如同海浪一般冲刷自己的血管。
大量的肾上腺素增加，细胞内核正负电离子急速旋转，炽热的血液让周身的衣服直接炸裂开来，而裸露在外的身体周围，正冒出无数的滚滚黑气！
他向一个从地狱中回归的死神，在硝烟弥漫中显露身形。
身体内的细胞扔在剧烈震荡神经末梢，炙热，麻痹之感充满全身，伴随着兴奋与说不出的爽快之感，渐渐引起全身共鸣。
张仁的身体不自禁的颤抖不停，脑中记忆如同电影般快进播放。
最终黑气消散于张仁的周围，他的身体也不再抖动。
一阵舒适的感觉回归，张仁的意识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自己仿佛置身在云端之上，飘飘忽忽的，虽然还是挣不开眼，但那种久违的身体呼吸，那种身体回归的感觉已经找到。
慢慢的，张仁睁开了眼，晃了晃脑袋，一阵阵的记忆回归，让他有些不适应，主要他在黑暗空间之中太久了，他承受了一个十六岁花季少年不该承受的虚度年华。
勉勉强强的站直身体，看了看自己，之前因为黑石吸血，自己的意识升天了，而后就莫名的进入到那个黑暗之中。
“额……”想到这里，脑袋一阵眩晕，身体更是如同行军负重十天九夜不休息般虚弱和劳累，可能是由于失血过多，又摔在了地面。
“等等……尼玛……衣服呢？”
他赶紧从地面爬起，朝其他方向看去，发现了一堆破布片，以及断了背带，还有一个大洞的双肩包，从洞口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满是巴掌大小的肉干。
书包是肯定不能再叫双肩背了，因为它的背带被炸成了布渣子……
张仁：“？？？”
忍着贫血和劳累带来的不适，张仁兀自回想了一阵，脑中多出了自己身体变化的记忆，那如同超级塞亚人变身一般的场景，让他有些不太确认，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后，“哎呦呦！”头部有些剧痛……
“算了不想了……”
坐在地上喘息了一阵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之前浑身的伤疤，居然都好了，还有些肌肉隆起的样子，感觉身体好像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轻咬了下嘴巴，发现咬碎牙齿居然也都恢复了……
而手掌上却多了一道奇怪的疤痕，就像是从手心处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般，很是诡异，疤痕已经结痂，摸起来坑坑洼洼的。
除了身体似乎强壮了，伤痕也好了外。
黑石不见了，张仁往四周地面看了看，也没有……
所以那黑色的石头吸了自己很多血后，跑掉了？
张仁：“？？？”
思索了一会，没有头绪，算了，这不是重点……
把目光锁定在那个斜着的洞口，开始收拾起东西。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这么赤裸着出去会不会有伤风化，他记得2012避难所明文规定，不能裸奔来的。
唯一不算遗憾的是自己的本钱还不错，身体也莫名变化强壮了。
简单休息了这么一会后，张仁由于缺血造成的各种不适开始逐渐减退。
他看着没有背带、漏了一个大洞的书包，只能用两只手托着，爬在地上捡了捡散落在地的肉干。
又休息了一阵，头脑变得开始清晰起来。
“要出去了，也不知道是黑石给自己造成的身体变化，还是这些肉干在肚子里消化产生的结果，都有可能……手上的疤痕肯定和黑石相关，也许那是一块什么特殊能量的石头也说不定，是福是祸……”
张仁摇了摇头。
“那些肉干也不简单，这山洞里的野猪和蛇的变化，肯定与那些蛆虫有关，而这些蛆虫肉干说不定也有某些特殊功效，比如改变体质什么的，是福是祸……”
张仁又摇了摇头。
“这石头在山洞底下，那猪和蛇在上一层，也许两种动物的变化，就跟黑石有关，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肉干如果不饿，一定不能再吃了，统统卖给刘铁匠……”
他仔细听了听上层的声音，野猪和大蛇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不知道去哪了，没准是捕食去了吧……
“唉……”
当他又一次看到躺在地上的破布时，心情无比的烦躁和郁闷，因为这次入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鸡丢了，猪没了，锯肉刀很好用，却不再属于自己，能不能找到都是未知数，最最心爱的双肩背包坏了，可怜，往后的一段日子，连衣服都木得穿……
歪头向旁边啐了一口痰，心说这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
这就叫生活……
等体力恢复好，张仁抱着背包便往上爬去，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魔窟中待着了……
还好那个疑似通往山上的岔路不太陡峭，但张仁撅着屁股攀爬的画面却实在是不忍直视。
而也在张仁清醒之时，笼罩在深山上的磅礴白雾开始阵阵消散，山顶上的绯红之月也冉冉升起，七色的琉璃虹彩逐渐黯淡消退。
皇天不负有心人。
张仁的好运来临，终于在爬了很久后，从山腹魔窟中逃脱，他此刻的位置到也不是山顶，而是山腰偏高一些的地方。
抬眼望去，红月已经笼罩大地，深山上还有些许淡白的雾气缭绕。
张仁站在外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可能是深山的夜晚比较寒冷，夜风一吹便凉得侵骨难耐。
主要还是他没穿衣服，相信不管走到哪都会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试了试自己的力量，一块比他还高大的巨石，轻易被高高举起，张仁不由得心下畅快起来。
终于安安全全的走出了山腹魔窟。
欣喜之余，也不免举重若轻的托着大石，看向远方。
眼中的深山一览无余，幽深的林木高矮重叠，不知几许。
头顶的红色月光洒在身上，洗涤在心间，一股睥睨众生，傲视天下苍生之感油然而生。
于山顶之上，张仁情不自禁的高喝了一声。
“哇呀呀，气拔山兮力盖世！”
狠狠的将巨石抛于山下。
“哈哈哈”张仁插着腰，赤条条的大笑起来。
然而！
就在此刻，那巨石飞出去的方向深处，也就是林木所在山腰区域，天空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什么速度太快所引起的啸叫。
吓了张仁一跳，所谓帅不过5秒。
他赶紧贼头贼脑的左右窥测起来，而且心中忽的还生出强烈不安之感，寻思着是不是有什么巨型动物要来了，却没发现任何问题，难道是刚才自己扔的石头出问题了？
又小心谨慎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疤痕，与这个有关？正在纳闷思索之时。
他没看到，远处天边，忽然有几点赤红亮起飞过，如流星眨眼即逝。
只是一刹那！
那密林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坠落当中，紧接着数个奇怪且巨大的光点开始扩散，整个密林深处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激起了无比巨大的烟尘。
弹指间，无比浩荡的爆炸，接二连三开始自内向外扩散，深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整座深山山腰区域都笼罩在了数朵宛如蘑菇的粗大云团之中。
沛然难挡的气浪一股股的开始向外扩散着，一圈如有透明的波浪将山腰全部区域笼盖。
“砰”
周丁、亚秃子、小钰、宗嗣、吕樵，以及还在陷入或昏迷或刚刚苏醒的人们，都听到了那死神吹奏吟唱的曲调。
铁卫们所在的区域、无数野兽所在的区域、众多林木荒草区域，顷刻间化为齑粉，那摧枯拉朽的一幕，像是有上苍降下的天罚一般。
当那气浪扩散时，没有被它波及的地方还是原本的黑暗之色，而被它波及到的数圈范围之内，尽是赤红的火海。
那遥远的火光将已经处在很远地方的张仁，脸庞照的通红，哪怕隔着这么远，气浪依旧将他的头发猛然掀飞、双肩背包吹得老高，肉干顺着大洞散落一地。
张仁只觉一阵噩风来袭，又没穿衣服，正应了那句“风吹屁股凉！”
他险些被气浪吹的向后摔去几米远。
直到此时，才听到那爆炸的声音！
……
“砰”、“砰”、“砰”、“砰”
直如远古神明所吟唱的勾魂索命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