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清洗
“小白，看起来你这次对北襄基地的基础调查有不少收获。”
一辆黑色高级轿车里，小白衣着华丽地正抱着小蛛端坐在车里。女孩脚边的纸袋里装着两套旧衣服，看起来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其中一套是变装成姜柏时穿过的，还有一套是昨晚林跃给的。
一个两鬓斑白但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将手杖横放在大腿上，然后对着旁边女孩说道：
“和爷爷讲讲你最近有什么新的发现。”
女孩忧心忡忡地放下手里的小机器人，黛眉微皱：
“北襄现在简直是同时面临内忧外患，一方面基地外异种对北襄和天雄、剑阁即将打通的磁浮铁路虎视眈眈。”
“另一方面，北襄由于几年前不加节制的发展，现在基地里鱼龙混杂，淘金者，流民甚至还有大大小小的秘密结社存身其中。”
女孩咽了咽口水，偷偷瞄了旁边的老人一眼：
“这些人甚至拥有北襄基地高层的背景，他们的存在会对北襄的安全度和治理难度产生相当大的影响。”
见老人并没有太大反应，小白继续烈火添柴道：“腐败也是极其严重的问题，就我这几天调查来看…”
老人耐心地听完了小白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当然不包括她在林跃那住了一晚上的事情。
“小白，你辛苦了。”
老人慢悠悠地开口道：“你做的事对北襄来说意义重大，剩下的事交给爷爷我吧。”
“这些天你也累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爷爷——”小白有些着急道。
“没有什么可是，你年纪尚浅实力也不够，接下来的事不是你能掺和的。”老人神色稍微严肃起来，瞪了旁边的少女一眼。
小白看到爷爷生气的样子，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坐在驾驶位的红发女性帮腔道：“好啦小白，你已经帮了姜司令很多忙了，后面的事就交给大人们吧。”
“我已经成年了，别还把我当小孩子！”
女孩情绪激动，手舞足蹈地喊着话，脸上却没有太多怒意。
红发女性咯咯地笑了起来，老人的脸上笑意亦是未曾褪去，女孩的脸很快就被殷红色全部占领。
过了一阵子，在将小白送回家之后，坐在后座的老人眼神忽然冷了下来，神情肃穆地说：
“红叶，小白说的那几个人名你都记住了吧？”
在得到红发女子准确的答复后，老人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一个不留！”
“是！”
当太阳快要升到天空的正上方时，林跃才缓缓从睡梦中醒来。
哗啦一声，紧闭的窗帘被拉开了，看着窗外猛烈的阳光，林跃仅存的睡意都被驱散了。
窗外，清风徐徐地掠过树梢，在层层叠叠的绿海中掀起了阵阵涟漪。正午的阳光艰难地穿过枝叶的阻挡，错落有致地洒落在窗台上。
在正午猛烈的阳光照射下，房间里的气温开始升高起来。
房间里早已没了女孩的踪迹，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馨香则表明昨晚的一切不是林跃的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林跃突然感觉有些头疼，他居然和一个花季少女在同一个房间里共度了一夜。
好在他没有纠结太久，他在自己的工作桌上发现了一张信纸，上面除了小白的联系方式外还写有一段话。
男人在记录下小白的通讯方式后，拿起那封信开始读了起来：
“先生，见字如面，我今天还有行程，所以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这下面的都是一些表示歉意的话语，林跃略过那些礼貌性的文字，直接看到了最后：
“说句心里话，昨天晚上应该是我这十八年的人生中过得最‘放肆’的一晚，我很高兴和先生共同度过了这样一段时光。”
男人读信的目光一滞，回想起昨晚种种，林跃脸上的表情竟是有些窘迫。
“先生你知道吗？”
“小白还是第一次对男性动心，后面先生对我的温柔让我坚定了得到先生真心的决心。”
这里的字迹变得局促起来，林跃似乎能看到小白在写下这段字时脸上的羞涩神情。
“在我睡过的那张床的枕头底下，我为先生留下了一份礼物，来表达我的真心。”
正文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在落款处除了小白的名字，还画着一只戴着眼镜的小熊。
寥寥几笔，却又活灵活现。细看之下，林跃发现小熊的神情和镜子里自己有几分相似。
林跃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没想到少女居然对他抱着这种心思，下次见面他一定要拉着女孩说清楚。
虽然林跃对男女之情的事算是一窍不通，但是理性告诉他必须狠狠地打消这姑娘的非分之想。
年轻人的感情总是冲动的，当那阵被荷尔蒙驱动的兴奋劲过了之后，剩下的大多都是后悔。
林跃可不想耽误一个花季少女的青春。
他顺着信里的指引静静地走到床前，看着叠放整齐的床单被褥，他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妙。
林跃猛地把枕头拿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块粉白相间的布料。
男人正准备伸手去取，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探出去的手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
最终，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林跃操纵着‘筑城者’将小白给自己留的‘礼物’一把抓起。
林跃原本想着就这样把它扔掉，最后在神差鬼使之下，林跃找了个容器把那样事物珍而重之地装了起来。
随便扔掉别人的给的东西总是不好的，到时候有机会再还回去吧，林跃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
林跃曾经听说过城外荒野上的女人会将下身穿着的贴身衣物塞给男人以表心意，但小白这样一个深闺大小姐是怎么得到这样奇怪的知识的。
“到底是谁教她的？”
男人带着疑问，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道。
林跃口中的‘谁’正穿行在一片尸体血泊之中，这个红发女性面对着这整个房间里唯一一个还喘着气的男人款款走去。
那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已经顾不上形象，慌不择路地逃命着，最后被这名面容冷峻的女性堵在了墙边。
一道残影从地面上自下而上高高扬起，带着紫焰的足尖轻轻地点在了男人的右肩上。
男人右肩瞬间传来一阵烧焦的气味，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滑落。
“赵红叶，你这个疯子，我是剑阁高家的家主二房姨太的女儿的小儿子，你不能杀我！”
被叫作赵红叶的女性带着不耐烦的神色，那团紫焰从男人右肩慢慢移到眉心：
“我是从荒野上来的，你们家族那些破关系我一点都想管！”
“你已经是个死人，说出幕后的人会让你死得没那么难看，说不说！”
这个人正是小白交给姜司令的名单上的一员，而赵红叶接到的命令是一个不留。
“说了我就死定了！”
男人已经闭上了双眼，但是嘴上还在求饶：“我很有钱，我的钱都可以给你，放了我都是你的。”
“不说你也死定了！”
一道紫光闪过，男人的脑袋已经如熟透的西瓜自然崩裂一般炸开，白色和红色的混杂在一起流了一地。
然而，那个男人的声音还没有消失，那道声音还在叫唤着：
“我很有钱！我很有钱！我很有…”
赵红叶顺着那道声音望去，一条淡粉色的蠕虫&39;正在那堆血液和脑浆的混合物中蠕动着，声音正是它发出来的。
一把匕首泛着银光直接将那条蠕虫扎了个对穿，在红发女性的招呼之下，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从外面接过匕首，将上面那条还在蠕动的虫子存放在一个密封的装置里。
赵红叶快步走出门外，临了还在门边尸体衣服处蹭了蹭脚底的血迹。
红发女性对着外面的战士们吩咐道：“清理现场，做好防护。小心点，里面都是感染者。”
大楼外，一个面色严肃的老人拄着短杖正静静地听候着赵红叶的报告。
听到名单上的人都被‘虫’感染了，老人将短杖重重地敲向地面，满腔怒火地喝道：
“深海教会！这些下水道的老鼠真不把我姜尚放眼里了！”
自从深潮战争爆发以来，一些在战争前就反社会、反人类的社会边缘分子在战争爆发之后立马倒戈向了深潮一方。
他们将深潮异种奉为神明，把这场战争视作消灭人类罪恶，将人类带向新时代的‘救世良方’。
经历了十多年的发展，深海教会逐渐成了荒野上中最大的一个组织，他们从深潮异种处得到‘天启’，发展出独特的生物科技。
而‘虫’，就是这些生物科技的产物之一。
姜尚眯着眼睛望向天空，太阳正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着。不一会儿，一阵强风吹拂而过，猛烈的阳光重新照射在地面上，空气再次变得炙热起来。
“红叶，安排一下吧。”老者收回视线：“这些年在各个组织里埋下的暗子，也该动起来了。”
“遵命。”红发女性颔首领命。
在旁边持枪而立的一名士兵微微抬头，他发觉这初夏的太阳，似乎比盛夏还要猛烈上几分。
在这样的日光之下，任何邪祟都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