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土炕
不久后学堂里传出去第一句，“人之初，性本善。”
这也是复山村几十来年第一次出现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每每有村民路过时都会驻足听上一会儿，稀奇得很。自己听不过瘾，回去逢人就聊起这件事，导致学堂窗边陆陆续续去了不少人。
有扛着锄头的，有端着簸箕的，有背着背篓的，还有人在那儿叉腰剔牙的。村里人说话都不收着嗓门，在窗边嬉笑打趣。
“孩子们念书需要安静的环境，还请你们回去。”李儒停下讲学，走过去冷着脸把窗户虚掩着。
起先他还对这个情况乐见其成，说不定还有人会把孩子送来。现在这个吵闹情形严重打扰到了他教学和孩子们学习，他不得不出声催促人离开。
已回到陶阿婆家的安云瑶，自然不知晓后面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她在第一时间就会开口。现在的她正在空间的图书馆里翻找着土炕的制造方法。
“有了！”安云瑶眼睛闪动着喜悦的光芒，她拿起那本介绍北方风土人情的杂志，坐到一楼阅读室里仔细读了起来。
今早比前些日子冷了几度，她在袄子里又加了层单衣。这天气冷得她产生了造炕的想法，堂屋旁两间房各一个炕，东边两间厢房连着做一个炕就行。
房间多就多做几个炕，现代有些一家几辈人睡在一张炕上是因为家里不富裕，只能这样取暖。她家则不同了，家里还有些钱呢，她们有这个条件。
把炕的原理搞明白后，她出空间在阿彦的房间里取一张纸，拿着灶口里扒拉出来的木炭，在纸上画了起来。
画了一个大致的侧面图，墙外底部开一个火门烧柴，旁边再开一个小烟囱口，屋内炕里采用曲折烟道，高于屋顶的烟囱下还有一个挡风砖。
画好后，她把纸张折了两折收好，出去打水洗手。
“阿瑶？”
安云瑶蹲在院角搓着漆黑的手指寻着那爽朗洪亮的女声看去，斜坡上走过来穿着湖绿色素面小袄的妇人。
她慢慢站了起来，“芳婶。”
“哎。”那妇人脸上笑意增加了几分应答着，她走近，“没想到你一眼认出了我。昨天晚上在牛车上看不真切，我刚才还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陶阿婆在内室里听到声响见阿瑶认识她，忙小跑出去把人招呼进来坐着。
安云瑶给阿婆还有出来的外祖母简单介绍了一下杜芳和她家的事情。
“哎哟，那群盗匪真可恨。”陶阿婆坐在旁边听完气的直拍大腿，兴许腿被打疼了，她由拍改为轻揉，“那他们被官府捉到没？”
“咱们那的县太爷雷厉风行，统统把他们都给杀了。”杜芳吐出一口恶气。
紧接着她摆摆手换上笑脸对着安云瑶说：“那都过去了。昨天我说来沾沾你家的福气，今天真来了，你们不会嫌我吧？”
“芳婶说哪儿的话。阿乐有你的喜爱，沾沾你的福气才是。”安云瑶客气后，起身往右前走几步打开内室的门：“我娘和阿乐就在这间屋。”
杜芳跟着进去对着夏吉秀和小人儿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待了片刻就主动出来了。
陶阿婆把收拾好的箩筐，簸箕，碗筷，炊箒等这些东西递给杜芳，“你家刚来，这些东西拿去用吧。”
“这……”杜芳踌躇了一会儿后立刻扬起笑脸接了过去：“谢谢你们，我就不客气了。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儿尽管叫我。”
“对了，你们应该还缺一样。”安云瑶回屋把爹编的新草席卷起来，怕人不再好意思接，拿着人手直接塞进她胳膊弯里。
杜芳又感谢一番，夹着草席，端着放满了东西的箩筐回去了。
安云瑶在堂屋门口目送她背影离开，最后视线停留在那妇人手上。这的确不是农民的手啊。
这是不放心她么？或者是惦记着我那‘起死回生的药丸’？
她嗤笑一声，也不知道他们信没信。
心里如是想着，安云瑶打开院门朝外走。目前没生命危险，她还是先把炕的事给工匠说了吧，好让他们对接下来的安排心里有数。
陶阿婆回屋拿锄头打算通一通屋后塌了一块的水沟，出来时想起猪肉吃完了便叫住人：“阿瑶，今晚荤菜没了，要不要我去镇上买一些回来？”
“先不用，今晚我去抓几条鱼回来。”安云瑶停在院子外篱笆那里扭头道。
此时在安家的安良山对面站着昨日傍晚来的鲁东，也就是刚刚在陶阿婆家的杜芳丈夫。
“安大哥，你家要建房，我能不能来帮工啊？”鲁东的国字脸上长眉微皱，耸着厚大的鼻翼，为他一家生计发愁。
安良山刚把几天没住人的房间略微扫了扫，站在阶梯处拿着扫帚思量后道，“你家里拾掇好了？”
他赶快点点头，“有村长照应，屋里都弄得差不多了。”
“那你来吧，下午开工。”安良山把灰尘扫进撮箕里，拿到后山倒了。
“呀，这砖怎么回事儿？”
县城请来的工匠在一刻钟前到了。
安良山估计他们在检查地基情况，顺便就看到了一旁码的砖有一个大缺口。
他走了过去。
“我天天不错眼看着，还是防不住这些小偷。”夏兴修为了表示他出了力，没白吃人饭赶紧出声。
几个工匠配合着，“小偷真要偷东西，哪儿能防得住。”
“要是被我抓到了，这回真送官府。我家的东西不是这么好偷的！”安良山走近带着怒意，他家怎么经常被偷。
说着院外方氏挑着干柴准备进来，他余光注意到看过去，她家偷过东西。安良山盯着人几秒后朝人走过去。
方氏在门口听到了那句送官府，而且这人也向她走过来了，心顿时一慌，干柴碰到门框卡住散落一地。
她立马低头拾了起来。
安云瑶从路口出现快步走回家，避过干柴把走到门口的爹拉了回去，“爹，你跟我一起去找沈叔，我们说说怎么做土炕。”
“土炕？”安良山顺着阿瑶拉着他手腕的劲，去到沈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