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别出声”唐笑天蹲下身捂住对方遮在纯白色面纱下的嘴说道。
慕佳妤感受着对方手心传来的温度，不由自主的双颊泛起了一片红晕映衬在明镜似得月光下。
对方吐在自己手心中的温热气息，让唐笑天感受到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你不是说一切都解决之后就替我赎身吗？这怎么还招来了官府的人。”月色照耀下，王宅后门一个身着丝绸下衣的女子双手交握的说着。
“你还说！要不是你逼我赎身娶你，至于闹出来这么大的事吗？”男人打开后门二人一同进到宅院内。
唐笑天想着二人的对话，看着男人熟练的掏出钥匙开门确定他应该就是王二宝，一时间忘记自己还在捂着慕佳妤的嘴。
慕佳妤抬手拉开对方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你这个捕快能不能认真一点，人都进去了，追啊！”
“别着急，一会他们出来跟着他们。”二人蹲在王宅后门老槐树后面静待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
“唐笑天。”
慕佳妤记下对方名字，想着明早去县衙好好查一查这人为何敢如此大胆仗势欺人。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门出来一男一女，二人拿着两包牛皮纸走到树林，男人打开纸包，里面包着的是乳白色的粉末。
“快，把药洒在地上。”王二宝说着拿下挂在腰带上的酒壶浇在药末上，随后用周围的树杈使劲的翻动周围的土，使二者混合到一起。
“好了，快走吧！”销毁证据后二人迅速离开。
唐笑天待二人走后上前检查，发现粉末已经彻底与泥土混在一起，捡起被丢在旁边的牛皮纸发现上面写有“楚家医馆”四个字。
“你身上有手帕之类的布吗？”唐笑天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慕佳妤说道。
“没有。”
唐笑天看了眼对方：“面纱可以暂时借给我吗？用完洗干净再还给你。”
慕佳妤羞恼道：“我尚未出阁，怎可能在男子面前摘下面纱示人。”
“你也不想杀人凶手任意践踏律法逍遥法外吧？一会我送你回去，这件事我不说你不说没人知道。”
慕佳妤隐忍对方令人恼怒的话语抬手摘下面纱递给对方。
唐笑天瞧着对方柳眉大眼的面容下竟还藏着高鼻小嘴。虽然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子但从没想过去谈恋爱，看着对方秀美的容颜竟也有些挪不开眼。
“你要不要？”感觉到对方炽热的目光慕佳妤脖子微红一直持续到脸颊。
正欣赏对方容颜的唐笑天听到对方提醒惊了一下，随即拿过面纱包裹起一小块泥土带回去给仵作查验。
翌日一早，天空薄雾弥漫有一丝阴冷，平阳县城内挤满了劳作之人。慕佳妤带着翠儿前往衙门，一路上听见不少人在议论王家的案子。
“听说了吗？王家那口子自尽了，尸体都腐烂了。”
“我看啊准是王二宝在外养的闹到家里来气死的。”
“你说交给谁查不好，怎么交给唐捕头查了。”
“谁说不是，唐笑天那人吃喝赌，哪样不沾。”
“看来这次也要是一场冤案了”
“翠儿，快些走。”听着周遭人的议论，唐笑天这个人愈发勾起了慕佳妤的好奇心。
“是，小姐。”
“禾轩，你觉得这女子的死和这些毒药有关系吗？”唐笑天坐在布满尸体白布的停尸房内，看着仵作季禾轩正用银针插进昨夜带回来的泥土里。
季禾轩放下银针坐到唐笑天对面：“中毒只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致死原因，根据查验，女子后脑有一处凹陷，颈椎曲度弯曲程度违背常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毒药并未进入她的肠胃里。”
“那你觉得这是他杀？”
“嗯。”
唐笑天：“如果不是中毒致死，那么就表明她在被灌下毒药时就已经断气，而致死原因是因为顿物击打后脑被砸死的？”
季禾轩点头：“天儿哥，你什么时候这么专业了？”
唐笑天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略微尴尬道：“都这么大是时候做点正事立业再成家了。”
季禾轩抿嘴睁大双眼表明自己听到唐笑天的话受到不小的惊吓。
平阳县衙后厅，慕佳妤正坐在主坐上与魏知县说着话。
“本宫的身份还望魏大人帮助隐瞒，毕竟您也是被昏官诬陷才流落如此下场。”
魏子铭俯身作辑：“下官明白，请公主放心。”
“以后在外就叫我慕小姐，本宫不叨扰魏大人办案先走了。”慕佳妤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就带着翠儿去寻唐笑天。
“小姐，咱还当真在这平阳县做侍查？”
“当然，本小姐倒要看看这个唐笑天究竟是何许人也。”
慕佳妤到了县衙得知唐笑天本是个孤儿好心被上任知县养大，奈何成年后变成了个贪赃枉法无恶不作的捕头。
同一时间魏子铭召集大家到县衙内向大家介绍了一下慕佳妤。
“这位小姐叫慕佳妤，以后就是我们平阳县县衙的侍查，有任何案子大家要去勘查时也要通知沐小姐。”
“是。”
唐笑天看到对方把面纱摘下不禁好奇：“慕小姐怎还把面纱摘下了？”
慕佳妤昂着头道：“查案特许。”
知道两人不对付的魏子铭赶紧打断二人话语：“好了好了，时间紧迫，大家一起去查查王家的案子吧。”
唐笑天起身打算去王宅附近问询王二宝家的邻居，慕佳妤就一直跟在身后。回头看了眼对方唐笑天摇摇头以示不解。
“大娘，您知道王二宝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唐笑天敲开王宅对门。
“大事倒没有，不过王二宝在外养了个小的经常和湘莲要钱说是要把人给赎出来。”
慕佳妤：“那大娘您知道那小的是在哪个地方上工吗？”
“上什么工啊，那小的是海韵楼里的一个丫鬟叫什么莲儿，不知道用了什么伎俩让王二宝上了她的床，这附近都传开了。”
唐笑天：“好的，谢谢您了大娘。”
“走去医馆。”唐笑天得到线索后叫着慕佳妤和自己一起去医馆。
慕佳妤上下打量了一眼唐笑天，并没有看出对方有任何不适道：“你人好好的，上医馆干嘛？”
唐笑天停下脚步转身，慕佳妤当下没反应过来直挺挺的撞到了对方怀里。
“你忘了昨晚我们找到的证据了吗？”唐笑天看着眼前莽撞的女孩无奈道。
“哦，你快点走别总是突然停下。”
楚家医馆前堂，药台伙计正热情的招待两人。
“天儿哥来了啊，要买点什么吗？我们这跌打损伤，还有那方面的药一应俱全。”伙计看了眼慕佳妤，笑盈盈的对唐笑天说。
“咳咳怎么说话呢，你们管事的呢？”唐笑天看着慕佳妤红了脖子对伙计道。
“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叫。”
慕佳妤看着小厮对唐笑天热情的模样：“哎哟，真想不到原来唐捕快竟是这里的常客。”
“执行公务总有些皮肉之伤。”唐笑天无语的撇了对方一眼，“这女子怎么总爱放嘴炮。”
唐笑天与慕佳妤在医馆前堂观察许久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唐捕快，久仰久仰，我是楚家医馆的掌柜刘三。”刘掌柜从正厅走到前堂向二人作辑。
“刘掌柜您好，这位是我们县衙的侍查慕小姐。”
“慕小姐好。”
慕佳妤看着对方向自己作辑行礼，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刘掌柜，此番我们前来是想问问前几日王二宝是否来您这买过药。”说罢唐笑天便拿出昨夜在王宅后门拾起的牛皮纸递给刘掌柜。
看着手中自家医馆的包装，奈何刘掌柜想隐瞒都隐瞒不了。“确有此事。”
慕佳妤：“你可知他买的是什么药？”
“白信石。”
“这药可有毒性？”唐笑天听着刘掌柜的话一头雾水，不禁感叹古时中草药文化博大精深，哪像现在基本都是成品药。
刘掌柜：“回唐捕头，这药本是坤的融合物，需经过烤制研磨成粉才会激发其毒性，即为砒霜。
“你这店里为何卖这种毒物？”唐笑天双手交叉相抱疑惑这医馆治病救人的地方为什么会卖剧毒之物。
“唐捕头，这白信石乃是我们从他国采购而来专供画舫做溶剂使用。”刘掌柜似懂非懂的看着唐笑天回答着。
溶剂？唐笑天想起自己生前被人注射过的针剂，心头不免难过的颤动了一下。
慕佳妤拉过唐笑天：“我觉得凶手就是王二宝，我们回到县衙叫人把他抓起来吧！”
“再等等。”
看着刘掌柜打量自己的眼神唐笑天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随后便告辞带着慕佳妤离开医馆。
刘掌柜看着离开的二人立马返回后院书房写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到凉京。
“你先回去吧，我等会还有事。”唐笑天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慕佳妤说道。
慕佳妤：“办案期间你所有的事本侍查都要知道。”
唐笑天回头不耐烦的看着对方：“我去青楼听曲儿吃花酒，难道慕小姐你也要去吗？”
“你这无赖泼皮！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哼！”慕佳妤怒气冲冲的推开唐笑天直走向前不见踪影。
看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唐笑天心想“这古代女子不都是恪守三纲五常吗？怎么会有这种泼辣女子。”摇了摇头回家换上便服等待着海韵阁开门。
“翠儿，去买两身男子长衫回来”回到魏子铭给二人安排的府邸后慕佳妤急忙叫来婢女翠儿去买衣服。
翠儿：“小姐，难道你出去一天就找到未来驸马了吗？急急忙忙就要给人家买衣服。”
慕佳妤拍着桌子怒道：“驸什么马驸马，去买两身我们俩穿，今晚带你见见世面。”想象着唐笑天不正经查案，却在青楼手抱佳人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不快去？”
“小姐，奴婢这就去。”
卯时三刻唐笑天出现在海韵楼门口，门外的小厮热情的招待着其进门而去，跟在后面的慕佳妤和翠儿也随之进去。
海韵楼内烛火将舞台照的大亮，四周暗红色飘纱好似风情万种缠绕着每一位来客的心尖。
唐笑天屈身坐在雕满莲花的房梁砥柱庞欣赏着台上女子演奏的《凤求凰》。慕佳妤躲坐在距离唐笑天不远的纱帐后方，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
一首曲毕，台上女子摇曳着曼妙身姿谢礼返回二楼房间。随后便有一穿着绣花下衣的女子前来与唐笑天搭话。
“唐公子，我们家小姐有请。”
慕佳妤看着对方跟着身着丫鬟服的女人一起上楼而去，心想这个捕快一定有问题！随后便叫着翠儿准备跟着一起上楼，没等踏上第一节楼梯便被周围小厮拦下。
“公子，不好意思没有姑娘的邀请您是不能上去的。”
“”
毫无办法的慕佳妤既不想和风尘女子有过多接触，也不想放弃这个抓住唐笑天小辫子天载难逢的机会，只能静坐在位置上等着对方出来。
“小姐，我们要待多久，这要是被老爷少奶奶知道了，翠儿不知道要挨多少板子了。”
“先等会。”
唐笑天推开门进到房间内，与外面装饰不同，这间房间充斥着书香雅气想必房间主人也定是个文秀女子。
“天儿哥，快来坐下。”女子从屏风后出来绕过书案走到实木八仙桌前坐下。
唐笑天关上门漫步走到女子对面缓缓坐下。
“天儿哥，你交代的事绫儿已经打听到一些，算是为了上回演戏把你扔出海韵楼赔不是。”绫儿边说边起身为唐笑天斟酒。
唐笑天拿起酒杯转了几下似思索对方话里的意思：“绫儿姑娘有何发现？”说完便饮下酒水。
凌儿看着对方身着自己为他绣制的藏蓝色长衫掩面轻笑：“前儿个有位押镖师傅说过几日朝廷运送的赈灾粮饷会在平阳停留几日，而押运官正是兵部尚书之子李沅州。”
“为了兵部尚书直接让其子运送？”唐笑天听见这话好似堕云雾中，完全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只能继续套话。
“这奴家也不知，不过好像和你上次说的一样，这应该是他们棋局中重要的一步。”
“嗯还让你打听消息真是为难凌儿姑娘了。”唐笑天为表谢意起身为凌儿斟酒。
“天儿哥太客气了，这都是奴家自愿。”看着对方温柔的为自己倒酒，凌儿心里对唐笑天的好感又增多了几分。
“对了，凌儿姑娘可知你们这有个叫莲儿的丫头。”
凌儿举杯喝下酒道：“有，原是乐嫔姐姐的丫鬟，不过前几日以被王二宝赎了出去。”
问了几句案子话了几句家常，唐笑天便辞别凌儿准备回家，刚走到海韵楼大厅就看见慕佳妤和翠儿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你这捕快，不去查案却在此等地方花天酒地。”慕佳妤走上前准备抽出鞭子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唐笑天心里觉得好笑，自己做什么又与她有何关系只说了句“查案”便离开海韵楼。独留下恼怒的慕佳妤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