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的名字
我见过光，就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它划破长空随着晨曦照亮了整个大地。也是那道光，在我无数次想要放弃的时候照进了我麻木不堪的心里，告诉我：再试一次，就一次，还会有希望。
木屋外，阿公眼含悲伤的看着狗娃，一晃四年，虽然狗娃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可是却在无数的夜里听到过狗娃的喃喃梦语，知道这件事成了孩子心中的梦魇。
狗娃露出期待的眼神看着阿公，阿公被狗娃看的很不自在，一丝痛苦瞬间在心中蔓延，族人们的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每年早夭的，病死的，冬天饿死冻死的，山里死于意外被野兽杀死的，自己身为族长，不甘愤怒自责，可是自己却只能看着无能为力。
“还记得前几个月前咱两发现的那种野草吗？其实也并不只是那一种野草，大多数都是这样的，风吹不倒，水淹不灭，哪怕你将它踩折掰断，只要根还在土里，给它些时间它就能重新长出来。”
阿公的声音有些低沉，看着远处的大山沉思片刻继续说道：“不要说族人，阿公这一辈子光死掉的儿孙阿公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阿公来不及悲伤，死去的人死了便死了，还有那么多活着的人。”
“我这一生拼了命的在山里忙活，多少次在吃不认识的草物的时候命悬一线，最终还好，真被我发现了一些对族人有用的东西，可是这远远不够啊，人的性命还是太脆弱了，如果族人们都能有如同野草一般顽强的生命力，那该多好啊。”
“你以后就叫蓬吧，等以后你有了儿子就叫他蒿，好好活着，像蓬蒿一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未来你还会经历更多，不要被打垮，只有自己强大了，你才能保护更多的人。”
未来一段时间，阿蓬三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山里寻找着麦的身影，一直到冬天，祖孙三人也找不到不少麦，晒干以后带回了部落，阿公告诉了女人们麦苗的样子，等以后秋天麦熟了可以采摘回来当做过冬的粮食。
阿蓬多了一个妹妹，刚刚两岁出头，一整个冬天都缠在阿蓬身边口齿不清的喊着阿兄，阿蓬很喜欢这个妹妹，坐在火盆边一边用火烤着麦子，一边给妹妹讲着山里的事情。
记得二妞第一次见自己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便是这么大的样子，一晃这么多年，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小时候经常和自己打架的二牛前年冬天死了，听族里人说那个冬天食物不够吃，便往肚子里吞了好多雪，当天晚上人就没了。
至于瘦猴，去年夏天在山里见过一次，个子长的比阿蓬还高一截，很瘦，还是那副胆小的样子，现在每天跟着女人们在山里砍柴。
院子里的几只鸡还在，已经不是之前几只鸡了，应该算是它们的儿孙辈了吧，部落里好多人家里都有养的鸡，和山鸡不一样，扇着翅膀都跳不出院里的炸烂，更别说是飞了，虽然都叫鸡，阿蓬却一直怀疑这应该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姜在这片大山里跟植物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一直都以为植物跟动物不一样是天生地长的，哪怕是阿蓬第一次在木屋前发现了几棵绿油油的麦苗也并没很在意，大山上长出的东西，真说不好哪里会长什么。
直到后来发现麦苗大多数还是长在跟去年同样的位置后才警觉了起来，可是仔细研究了两年也还是没发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阿蓬猜测说有没有可能植物也跟人一样，都是会繁殖下一代的呢。
阿公很生气，这些植物又不会动，拿什么去繁殖，拿什么去生，不是闹的嘛。
阿蓬也不气，抓了一把刚收好的麦子便洒到了木屋的后面，第二年，木屋后面长出了十来棵翠绿的麦苗，一时间，生机迸发。
阿公不可思议的站在麦苗面前，发生的这些彻底打破了这几十年来的认知，随后又直接激动的大笑了起来：“族人们有希望了，真的有希望了。”
几人之前便数过的，一颗麦穗上能长出二十到四十不等的麦子，如果一颗麦子能长出一株麦苗，那么无非也就是几年的时间这些麦子便能量产，等时间久了，族里每户都能种上这些麦子的话，族人们就再也不用为了粮食发愁了。
激动的阿公将已经不比自己矮的阿蓬直接抱在了怀里：“好孩子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你真是阿公的福星啊。”
阿蓬一脸懵逼不知道阿公究竟是啥情况，直到阿公一脸郑重的跟两人解释清楚了原由，叔侄二人脸上同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爹您是说以后族人们不用捕猎不用跟野兽拼命就能有吃不完的食物了？”
“是不是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饿死了，每年就靠这些麦子就能吃饱？”
“以后一天想吃几顿就吃几顿，半夜再也不会被饿醒了？”
叔侄俩语无伦次的向阿公问道。
阿公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内心回答道：“现在还说不好，不过希望很大，阿蓬你年前往地上都洒了多少麦子，有数过吗？”
阿蓬想了想说道：“就直接抓了一把，我也没具体数啊。”
阿公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一把，那少说大几十上百棵应该是有的，怎么才长出十几棵麦苗来。”
阿蓬一听急忙说道：“这个我知道阿公，应该是被鸟儿吃了，平时这些雀儿最喜欢吃这些麦子了。”
阿公恍然大悟，摸了摸发白的胡子道：“现在说这些还早，等秋天山里的麦子熟了，我们再试试就知道了。”
秋天，还是祖孙三平时住的那个木屋后面，三人先是用铲子将地上的其他野草全部清理了一遍，然后将麦子一颗颗的埋在了土里。
第二年春天，春暖花开，木屋后长满了一指高的青苗。
接下来的半年里，爷孙三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围绕在这些麦苗身边转着，就连寻找草药都被耽搁了下来，直到秋天屋前摆满了一大堆处理好的麦子，爷孙三人同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个冬天，麦子第一次被当做祭品供奉在了圣母庙的供桌上，这个冬天，阿蓬跪拜圣母娘娘时无比的虔诚，这一刻，阿蓬无比坚定的相信自己就是圣母娘娘选中的人。
冬天，阿蓬和几个族人每天都会在阿公的窑洞里商讨着麦子的事情。
“仅凭我们三个人根本来不及将这些麦子全部都种上，从麦子熟，我们要将每一棵麦子全部都拔出来，然后再用木棍将所有麦粒都敲出来，最后还要再将麦子重新种到土里，明年我们多出几个人来处理这些吧。”这是五叔说的话。
五叔说完，族人们七嘴八舌的回应着，毕竟如今麦子都要做为种子重新种下去，如果分人来种麦子，那来年冬天出人的家里食物肯定就不够了。
阿公抬了抬手制止了吵闹的族人们：“这个事也简单，毕竟收种麦子也就那么两个月，男人们正常打猎，到时候每家抽一个女人或者能干活的娃娃过来就行了。”
说完阿公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现在的麻烦是无论是种麦子时的挖坑，还是收麦子时把麦子连根挖出来都太麻烦了，你们都想想办法的。”
众人又交头接耳的交流了起来。
最后一个族人说了话：“种麦子简单，我们就用石头重新磨一把工具，下头尖，上头方，最后再用木头绑起来就行了。”
阿公想了想说道：“这个可以，小五你回头就去想办法先做一个出来，那收麦子的时候呢？”
这时坐在人群最角落的阿蓬说了话：“阿公，我们能不能在做一把工具，麦苗长的很稠，我们直接一把麦苗一把麦苗的割断，最后再用他们刚刚说的那个工具把麦根挖出来就好了。”
阿公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可以，你这个冬天在家跟小十七一起琢磨琢磨。”
阿公说完阿蓬又继续说道：“既然都做工具了，那麦根挖出来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做个工具直接将麦根能全部收拢到一块的那种。”
阿公看了一眼阿蓬说道：“都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过来继续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