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佛不度人人自度
突然隐匿消失的阴龙让朱蒂等人破釜沉舟、蓄力一击的准备落了空。阴魂千幡的性格向来小心猥琐多谋，即使是分身也不例外。第一次照面他就发现了朱蒂身上留有六欲魔君的气息，再加上卜算子的不时阻击，很难让他不怀疑朱蒂身上有着六欲魔君的重宝，所以此时行事必然小心谨慎。
阴魂千幡玩起诡异风格来让人真的很无奈，他将不正面作战发挥到了极致，本体一直隐匿，出来的全是分身，这些分身又经过多年的猥琐发育，早就已经在人间界各处发展壮大起来。
巢湖之诡异传说在几十年间从未间断，水系周边各个小镇经常流传着各种诡异。这些传说大都有头有尾，即使只鳞片爪有时候也说的极其精准，一听就知道不是臆想构造出来的。因此，巢湖水系流传着一句话，巢湖之诡，非超阶不可断。
机械公会在灵魂方面并不强势，物理超度对于阴魂杀伤并不是太有针对性。各地机械公会分会已经加强巡查，仍然无法彻底消灭这些最擅长捉迷藏的家伙，阴魂始终在猥琐发育。
之前九州虽然对儒、佛、道最为推崇，但是对其他各种修行法门的容忍度都很高。各大小宗门或者修行家族都可以随意发展，只需要遵循州郡律令即可。而机械公会号召各方将九州秩序打崩之后，混乱的环境直接导致无数小修行者消失或者隐匿，这就让万千修行者的捉鬼热潮慢慢淡去。
机械公会也知道混乱的管理会带来更大危害，努力维持秩序的同时也争取恢复修行生态的多样性。只是他们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弥补浩然儒家重创所导致的对邪魔的绝对压制的缺失。如今邪魔遍地，浩然儒家成了稀缺职业，被各方势力珍藏起来独自培养，说不定其中就会有天运之人，继承了浩然道统，无敌当世呢。然而这些势力却忘记了，笼子里只能养金丝雀，养不了龙。
想要取巧斩首阴魂千幡速战速决的可能彻底没了，那就只能摒弃侥幸，一个一个的杀掉所有能看到的阴魂，这可是个超大工程，可事已至此，只能杀到一方彻底崩溃。阴魂千幡只是退了一步，却是掌握了更大的主动。
朱蒂的圣光球已经升空，不时发出圣光，被打中的阴魂就会被圣光点燃，而朱蒂本人则是取出神器命运双子，不断击溃袭来的阴魂团。
清风则比较费劲一些，他只能用一部分雷法。因为他主修的风法只进阶了一部分到雷法，还未完全转化，风起云涌雷自生。
现在他只能消耗一部分雷系符篆发动闪电来进攻和防御。飞剑也被朱蒂加持了光明武装，补充防御。
项飞和伊莲都比较简单，召唤出铠甲武装，在朱蒂光明神力加持下，操起快刀切恶鬼。
圆通和尚也取出锡杖、紫金钵、佛魔袈裟，开始了收魂超度的老本行。
风声、涛声，嚎声，摄人心魂。
圣光、佛光、雷光，荡魔诛邪。
正义和光明一定能压倒邪恶吗？看着眼前如同幽冥末世般的场景，项飞不觉得他们有任何胜算。
清风从一开始就躲在朱蒂与圆通的夹缝之中，极为吝啬的使用自己的每一滴法力。能用飞剑近距离防守反击，绝对不会主动出击，雷符更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因为这里是阴魂千幡的领域之内，与外界隔离，他没法从周周环境中抓取法则化作近乎无尽的法力，能用的只有有限的储备。
连清风都这样了，更别说伊莲与项飞了。浓雾无尽，阴魂亦无数，如果不能想办法脱离战斗离开此地，那么就算是超位传奇也可能被生生耗死在这里，比如像达拉斯那样子的武力型传奇就被阴魂千幡狠狠克制，超广域领域的强大可见一斑。
转眼大家已经在这奋战了半天时间，项飞只觉得空中的每一丝空气都寒到极致，不断的在侵蚀他自身的阳气，这应该也是阴魂领域的附带能力吧。要是没有好的办法，他自己就撑不了再一个半天了，远处的依莲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尽管她也觉醒光明之力，终究积累薄弱。
队伍的核心朱蒂，此刻正在破解周边的空间法阵，怨煞能量被阴魂千幡作用到周边空间，扭曲了整个领域的空间法则，因此当领域完全打开之时，此地就已经无法传送。
当然领域的限制能力是有上限的，这个上限并不在于此处阴魂分身的能力而在于阴魂千幡本体的空间法则掌握上限。所以除非在空间法则上的造诣能超过阴魂千幡，才能破得了这巢湖上下的阴魂大阵。朱蒂有这个能力吗？明显没有的，否则大家都不可能都如此无知无觉的进入到阴魂千幡的领域之中，等到领域发作才发现自己被包围。
其实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符合这个条件，那就是剑灵宝宝。他自带回城可以直接破开虚空返回轮回空间，当然他要是想，也可以带朱蒂一起，但是那不仅代表朱蒂的入世失败，也意味着其他人都要命丧于此。
退而求其次，朱蒂想要剑灵宝宝帮忙搬个救兵，或者走后门求个能扭转局面的法宝神器也是可以的，但这些都被剑灵宝宝拒绝了。
朱蒂一开始以为剑灵宝宝也是魂体，现在看来明显不对，因为整个阴魂大阵对剑灵宝宝毫无影响。当然现在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破解困局。
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之中，湖中依旧有游鱼的存在，并且因为此地阴魂尽皆有归属，所以此地游鱼竟然是极其稀有的纯野生鱼魂之鱼，这也是物极必反的范例了。
这游鱼好在没有思维情绪，不然它一定很惊讶，为什么会在追虾的过程中突然从巢湖东游到了巢湖西，这本应是好几天的路程，甚至可能是一条鱼一生的路。
空间被制，船无处可行，人无处可遁，朱蒂又不肯抛弃大家独自求生，因此诸人只能在不断消耗中慢慢品味绝望。阴魂阵就是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磨灭热血，并在持久战中慢慢积累绝望情绪，实际上换了谁也会被无穷无尽的攻击以及无路可逃的境地给折磨的耐心尽失。
其实早就有人按耐不住想要放大招，可是在这里放大招除了能带走几个阴魂又能取得多大战果呢？找不到阴魂千幡的分身，杀多少阴魂都没用的，毕竟听名字就知道，阴魂千幡的能力很大一部分在于阴魂幡上，谁又能知道那个幡内究竟又有多少魂！
现在阴魂千幡躲在暗处，像猫捉耗子似得玩弄众人。有时候出现一只阴魂，攻击之后却发散出万千魂，瞬间逼得大家手忙脚乱。有时一只巨魂出现，引诱大家紧张一会或是发动大招，结果却发现是个纸糊的虚影，虚张声势半天一靠近就自爆了，只带起一阵微风。
阴魂之中，还隐藏着一队巫妖法师团，从低级阴魂法师到高级巫妖全都有，可这群家伙也从不主动正面进攻，利用对此地遍布的空间裂缝的熟悉，游走袭击。这些巫妖法师也是将阴险狡诈发挥到了极致，法术攻击不仅会附加各种特效。甚至还会自创组合魔法，比如一个明显超大型号的空心冰锥，被打碎之后却会爆出漫天蓝火，这是磷火，附着燃烧能力极强，沾上一点就削皮透骨，这个时候就需要清风放一个风系法术才能化解。
这只是低级巫妖利用四级以内的法术组合就可以搞出来这样的魔法效果，换掉的还是一个中高阶的旋风风法，怎么计算都是赚的。更别说高级巫妖更加神出鬼没、脑洞大开的手段了。实际上巫妖法师绝大多数都是抓住魔法师之后使用练巫密法直接由活人转化的，这样子他们的身体就是命匣，方便直接掌控。
巫妖转化本是魔法协会中黑暗魔法学派的修行方向之一，身体将要死亡而灵魂完好的大魔法师会在生命最后一刻决定专职巫妖，继续在魔法的世界遨游，顺便完成某些执念，当然这样子的巫妖也不可能被抓来奴役的。
卜算子成长期曾经在白州魔法学院学习了很多魔法知识和理论，阴魂千幡自然也可以通过各种渠道进行学习，并更新自己的法术储备。
超级强者们其实都有明显的特征，那就是除了极少数自己单干的以外，很多人的专长领域本身就是一个住满灵魂的世界。神明的神国是这样，血魔的血海也是，阴魂千幡的魂幡又何尝不是呢，他们自身本就是一个个自由行走的神国。
几个人，有限的资源，想要对抗一个国度的势力，并且还是一个完全集权的势力，这多少有点困难了。
而毁灭性的打击所需要的能量层级又高的过分，根本不是现场诸人所能提供的。
难道阴魂千幡的国度就必然没有短板了吗？所谓阴魂领域，也是一个个个体组成的群体呀，范围在大也是如此。
随着领域的区域性聚集，小船周边的能量密度越来越高，阴冷又透着绝望的寒风凛冽的敲击着诸人的心门。
在缓慢降温的寒风中，伊莲很快就撑不住了，在项飞的掩护下，返回了船上，由朱蒂间歇的补充神力，自己也慢慢恢复实力。
至此，防守的压力基本上完全落在朱蒂和圆通身上了。
又撑了一阵，周边的阴风更加凌厉，甚至连湖面上都结了冰。
突然，一直打坐恢复的清风突然出手，而圆通和尚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眼中神光乍现，射向远处空中的一处，那一处被捕捉到后，慢慢显露出空间旋涡的样子。几乎同时，清风发出的一道火光直接进入旋涡，几乎不给阴魂千幡发现和反应的时间。
然后大家就观看了一场价值不菲的烟花秀，几千米外的高空密云中，一条巨大的骨龙现身，浑身炸裂出许多蘑菇状烟花，自空中洒下无数骨片，场面甚是壮观。
很难以想象，一条传奇位阶的骨龙，竟然会猥琐到躲在远处不断吹着极慢的寒冰吐息，来给整个大环境降温，这中央空调级别的控制力，以及与龙族性格完全相反的巨大反差，令人叹为观止！
当然这烟花代价极大，是清风的杀手锏八荒离火鉴一大半的能量。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被炸碎的骨龙并没有完全废掉，他散落满地的骨片被无数从空间裂缝中钻出来的游魂给接住，然后这些游魂迅速远离几人的攻击范围，在远处又组装起来一头小了一号的骨龙。会团队合作的阴魂，更让人心寒。
并且从这也可以看出来阴魂千幡的变态，他不仅自己猥琐阴狠到极致，而且他的性格极其严重的影响了手下阴魂的作战风格。
但是不得不承认，在同级别或者压制状态下作战的情况下，阴魂千幡这样子练兵确实能最大程度的训练出一支诡异强大的作战阵营。
用最小代价获得最大收获向来是阴魂收集癖的座右铭。被杀死在阴魂千幡领域中的生灵最终都会成为他的战斗力的一部分，碗里从来见不得一粒被浪费的米。
阴魂千幡明显没有走他前辈们的修行路线，将所获得所有阴魂彻底抹除记忆和个性，单纯的当作只有本能驱使的阴魂魔头来使用，他走了一条完全相反但包容性更强的道路。
这也是他的才华与天赋体现，这位初入人间界就被严重恐吓的超级强者种子，意识到莽撞随心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后，便将阴柔发展到极致，走出了这样一条别样的超级强者道路。
毕竟来人间界第一天，就被邀请观看超级强者群战，并见证一名超级强者的陨落，以及一名大能的无奈飞升。这短短半天，直接暴力的刷新了阴魂千幡好几遍三观，人间界并不像历代祖师说的那样，轻松的就能耀武扬威，而是风险重重呀。
凡事并没有绝对，再严密的组织也会有漏洞。毕竟阴魂千幡保留了幡内阴魂的绝大多记忆与个性，那么他的统治就决不可能无懈可击，只不过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这个漏洞在哪里。
安顿好了伊莲，项飞又来到了圆通和尚身边，此时圆通和尚周围已经坐满了阴魂，这是他这大半天的时间慢慢度化过来的。
这些阴魂中甚至还有几个小和尚，此时也都在那打坐念经，佛经幻化无数卐字在这片区域游荡，放下执念，一心向佛的阴魂们身上偶尔也会凝聚出来几个卐字。这让项飞感觉十分神异，也许眼前圆通和尚的样子，也是那发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在冥界的日常呀。
在对待游魂方面，朱蒂与圆通的方式完全不同，朱蒂那无穷无尽的圣光惩戒能给阴魂造成大量伤害，但是终究是一种单一敌对战斗行为。
相比之下，圆通的度化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格，降服之后以佛法度化阴魂戾气，激发这些阴魂内在的佛性，转变阵营。
可是这种方式也是有着明显的弊端，那就是圆通和尚单位时间能承载的数量是有限的，度化的速度也是有限的。即使后期有着越来越多的阴魂转化成功一起诵经也难以在这无尽阴魂的大阵中产生快速传播效应，也赶不上阴魂领域入侵的速度。
甚至这些阴魂中还有聪明的存在看出了圆通度化的缺点，短时间内让大量阴魂投降，直接把圆通度化的上限占满，这样就能以极低代价废掉这边的一个高端战斗力。毕竟只要取得最后的胜利，那些投降的阴魂甚至包括那大和尚都会被阴魂千幡收将旗下。如此智商的阴魂在阴魂千幡的手下恐怕还会有很多，毕竟阴魂基数大了，什么魂都可能出现。如果不是生逢这乱世，这些魂也该是状元之才，在花花世界肆意潇洒，洋溢着飞扬文采吧。
滚滚不息的佛力涌动让项飞觉得心安，可他的另一个心又告诉他，心安之处的外面埋伏着灭顶的危机。
船那头的朱蒂还在不断激发自己的潜能，无穷无尽的光明之力在她的心脏处涌动，她的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股仿佛圣浆般浓郁光明神力补充到体内各处。在这样子继续下去，恐怕朱蒂就要压制不了等级被迫进阶传奇了。但是那样子的传奇，恐怕也无法突破这无尽阴魂迷雾吧。毕竟神力体系重要的不是位阶，而是顿悟之后提纯晋阶的积累！
不知道朱蒂还有什么底牌，项飞茫然的环顾着战场。突然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察觉到全力施法状态下的朱蒂，也存在一丝不和谐，这种不和谐与他自身的不和谐相似。可能朱蒂的心脏也不是自己的，这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直觉，也许是囡囡的直觉。
朱蒂确实是在这极限的环境压榨之中，再次开始与马克心脏的彻底融合。而此刻，朱蒂也终于意识到，马克心中的光明是那么的炽热。可惜就算是赤红的铁球在坚冰之上也是举步维艰，有限的光明终究照不亮无限的黑暗。
马克的圣子之位本就是正统的，如果他没有选择牺牲来救自己，恐怕现在应该早就成为光明教廷的新教皇了。当然，如果马克当时对朱蒂见死不救，那么马克也就不是马克了。
危难当头，君子不陷死地，而圣人当仁不让，马克是圣子不是君子。
生逢黑暗强权的朱蒂曾经一直在到处寻找光明，追随光明。直到被光明抛弃，遇到王厚仁才慢慢明白光明一直在自己灵魂深处，于是就踏上了传播光明的道路。
可是重生以来的这么多年，朱蒂一直没敢正视过自己的内心，那也是马丁的心。更准确地说那是马丁没有明说的爱，也是介于经历的自卑，朱蒂一直不敢面对的光明。
毕竟自小被教廷权贵玩弄，长大之后的朱蒂自然在心中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与圣子应该有着无尽的距离。即使后来转职圣光天使，朱蒂却仍旧打出了圣炎血天使的风格，这本就是矛盾的。
连续且猛烈爆发的光明之力是马克心脏的战鼓，但是这并没有让形势好转，反而因为打破了朱蒂原有节奏，让阴魂有更多空隙可钻。清风也因此更加手忙脚乱，至于伊莲，措手不及之下，已经被阴魂缠住了。
项飞见状，下意识就去抱住伊莲，一边驱赶缠住她的阴魂一边帮她挡住后续扑过来的其他阴魂。
阴魂强悍的不仅是各种小手段，最厉害还要数负能量灵魂冲击。直接通过接触引发被攻击者体内最痛苦的回忆，激发其体内痛苦之源，进而让灵魂露出破绽，好进一步开展包括夺舍在内的其他灵魂攻击。
就这样伊莲一直想要淡化遗忘的痛苦经历就这样被引动，那给她一辈子噩梦的白牛魔将又一次降临在她的意识之中。即使有朱蒂抽空射过来的圣光帮助，可痛苦一经引动，就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了。
感受着伊莲那发自灵魂的痛苦，那种撕裂般的震颤引起共鸣，项飞的心此时却告诉他只有他有能力帮助伊莲，而那种力量叫做六欲之力！
体内育养六欲之种，自外界吸收六欲之力培养壮大，进而修成各种六欲相关神通。而现在囡囡的心脏中一直就存有一股强大的六欲之力，就在于项飞肯不肯完全接纳这股力量。
“囡囡，如果我这样子做了，你的心将彻底成为我的，那么你在以后就不会再存在被完美复活的可能了，你愿意永生与我绑定在一起吗？”项飞闭目凝神，在心中询问囡囡。
“囡囡愿意。”心中最大执念就是渴望得到不被抛弃的爱，囡囡这个选择是那么自然而欣喜。
囡囡也是强大的，在选择彻底放弃生之后，她与项飞一起进行了一次灵魂判定，这一次堆满尸体的农田里，两个幼儿携手迎战漫天秃鹫……
项飞的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充满了坚定和温柔，两颗心脏全力发动，全身血液再次彻底融合，六欲之力彻底被项飞掌握。
六欲，是吸取也是给予。
看着怀中还在痛苦之中挣扎的伊莲，项飞发动六欲之力吸取她的痛苦。 随着痛苦的抽离，伊莲沉睡的越来越安稳。迷糊中她也进入梦乡，梦里有小孩，有瘟疫，有满地尸体，但是在这绝境的土壤中，有两个小孩，爆发自己全部的求生力量去争取一线生机。
同处绝境，伊莲的内心也被点燃，而现实中，沉睡的伊莲身体也开始发出光芒，自动抵抗不时飞来的游魂。
而另一边，朱蒂的光明能量已经慢慢稳固下来了，强横而持续稳定的光明神术又一次重新织就了密不透风的防线，保护着众人。
项飞放下伊莲，走向圆通。拨开周边愈发拥挤的皈依之魂，项飞来到和尚身边。
“大师。我有个问题，每个灵魂都能被救赎吗？”
“救赎不是主动求索，而是主动放下。”
“需要放下什么？”
“脱了衣服去！”
……
这是一句佛家开悟语，说的并不是真的把身上穿的衣服脱了。而实际理解的时候，也可以按照脱衣服来理解，只不过这衣服需要重新定义。
人们被痛苦折磨或者享受欲望，首先需要有一个锚与外界世界链接，这个锚很简单，就是大家常说的一个字—我。
我自一出，对世间的人事物也就有了感受、评价的内在锚定，也就有了参考体系，也就有了对比，也就有了内生不足和欲求不满，也就有了喜恶，也就有了抗拒和求索，当然也就有了恐惧和平和。
所谓脱了衣服去，就是认识到“我”字的锚定作用之后，脱去“我要”的衣服，达到无我的境界。“我要”和“我不要”其实是一个东西，都是肉体这件衣服上不同的色调而已。
看清欲望，脱去衣服，放下执念，向内求索，这是佛教。
难道通往内圣之路的，只有向内求吗？项飞看了一眼清风和朱蒂，原来路不止一条，很多路到最后都通往一个终点，只不过有些路是别人先走过的，有些路是自己去走的。
大好男儿，生于天地之间，何必要活成别人的样子！
整齐划一的光头与整齐划一的道袍，就能保证自己成为一样的佛陀和道祖吗？简直可笑！
人生在世，必有需求。先求温饱，后求私欲。成天嚷嚷着无欲无求，殊不知私下却畏惧欲求如猛虎，每一发现自己动欲便大喊“阿弥陀佛”，这是求佛原谅，还是惧欲如魔！
无论修何道，观其行而非守其言。凡是文字，必包含阴阳，自存矛盾，千人观之千种解。理不辩不明，辩而胜之难道就代表自己的说法是语者本意吗？非也。是故，矛盾湮灭于具体实践中，又复活在文字之内。
所以，道无法求诸于文字，只存在天地之中，可观，可想，可行，不可说亦无法写。
缘经求佛，终不可成佛！
此时再看这熙熙攘攘求佛之魂，项飞感觉这些魂是为了去苦寻乐，肉身已死仍是一群不肯入世面对自心的虚伪执念之魂。
片刻的顿悟，让项飞瞬间在心境上提升到一个不可名状的人高度。他不再拨开身周挤着的阴魂，而是全力调动自己的六欲之力。
果不其然，这些挤着皈依的游魂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泛出六欲色泽，这代表每个灵魂的执念，也就是他们脱不下的衣服。既然被看光了，那么就代表可以被项飞控制。于是乎，项飞的六欲之力如同瘟疫一样逆着奔涌而来的游魂潮直冲入四周云雾。
世人皆知病毒细菌可散播瘟疫，却不知道在意识集群的地方，情绪的感染能力比瘟疫还要强大。幼时读书，长辈常讲伟人居闹市读书的故事，这本就是一种锻炼自身不受环境影响的方式。
环境不仅仅单指喧闹，更是指情绪，不受情绪浪潮带动，独立于人潮而不随波逐流，这样的人，才不是乌合之众里的乌。
阴魂千幡的阴魂幡内收拢了无数游魂，他控制这些游魂的手段本就是以恐惧镇压，强迫行事。这就说明，他手中的阴魂自然也可以被六欲之力控制。
想明白这一点，项飞终于看清这位超级强者的本质了。以控魂对控魂，才是釜底抽薪之法！才是这绝境中的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