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到参赛之日时,鲤沫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从她身边经过,多数都是些年纪比她大上许多的人,但他们并无什么与身边之人交谈的想法,只是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眼前所见之人的身上并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杀气,若不是鲤沫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大概就算走进了这间客栈,也不过从旁经过,不会生出什么特别的感想。
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那些锋芒毕露之人大概会被最先当做可以拔除的对象,能来到这里的人,多半也不会是什么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的家伙。
鲤沫对互相残杀并不怎么感兴趣,并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他人的血,但这种东西并不能为鲤沫所控,为了自保,或许有时也要做出些原本不曾料想到的事。
鲤沫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钻研一下他们所设的阵法,而后早些回去,对于此场比赛的头名并不感兴趣,也不想为他人效力。
在弄清这里的规则之后,鲤沫就对这规则的制定者没什么好感,但鲤沫已经答应了师傅,就算不喜欢也准备坚持到最后。
鲤沫去查看名册的时候,见到那里厚厚的一沓纸,在名册上签了个字就回到客栈,这场比赛所设置的场地并不只是局限在这一处。
凡是报名的家伙都会在他们的名册上进行登记,上面会写着参赛之人如今的住处,等到比赛结束后仍能活下来的就可去找他们领取赏金。
那时才是对于他们来说的首次筛选,如今这种参赛者之间的争斗算不上什么,最后剩下的人越少,每个人分得的赏金也就越多,因而总会有人想要除掉自己的对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规则也是在无形之中鼓励着参赛者之间的争斗,因而那些人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也会有人选择合作,不管如何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也将承受他们选择下导致的结局。
鲤沫没什么半夜闯到别人那里来个夺命一刀的想法,但却阻挡不了其他人来找茬,因而只好一开始就做好防备,以免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多。
只要最开始来的那几人没有得偿所愿,后面再想出手的人行动之前也需要先掂量掂量,鲤沫不喜欢和人争斗,师傅曾说这世间有时定要弱肉强食,不是她吃别人就是别人来吃她,但她其实有些不认同师傅的话。
弱肉强食或许是别人生活的信条,她却觉得这样的言辞太过于无情,在她所看到的世界里,许多人并没有那么多欺凌别人的想法,他们不过只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却无力抵挡这世间诸多的压迫。
但对于恶人,以上的想法就不适用了,他们是天生的坏种,以欺凌别人为乐,纵然面对至亲,也不曾有过半点人心,那样的家伙,即便是死了也难以偿清他们的罪过,鲤沫不会对这样的人手下留情,在她眼中,那种人不过是一团蠕动着的烂肉。
这间小小的客栈里,在这两日之间将会有不少的事情发生,掌柜大概也是见怪不怪,这两日打算暂时离开客栈,到别的地方散散心。
这倒和鲤沫原本的打算相同,鲤沫正准备趁机劝掌柜离开此地,这间客栈在这两日将会被特殊的阵法所隔绝,在寻常之人眼中,大概就是这间客栈这两日都在关门歇业,不论他们之间如何争斗,总不会伤害到普通人,这是原则。
鲤沫见到客栈里的小二也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坐在马车上,看起来也是要离开了,掌柜毕竟经历了许多年这样的事,大概一早就安排妥当,鲤沫也放下心,寻找掌柜的身影。
鲤沫看到掌柜的时候,他正将一摞账本放到柜子里,旁边站着个生面孔,帮着掌柜关上柜门,又将掌柜身上沾上的灰尘拍掉。
“掌柜是要离开?”,鲤沫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昨天那个带鲤沫过来的人正坐在马车上,看向掌柜所在的方向,看起来似乎将要出发。
“我的两个外甥来了,这几日帮我看店。”,掌柜看向他身后的青年,“正巧他路过此地,把店交给他我也放心。”
鲤沫将老者对他外甥的描述在脑中迅速地过了一遍,怎么也无法将那些描述套在眼前这位青年身上,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老者口中描述的那样不循规蹈矩且洒脱自在。
“知序,你弟弟如今还在四处游历?”,掌柜将手边的许多幅画递给那个青年,那青年经过那些画,将它们放在柜子底下。
“他说他很快就会过来,只不过会晚上一天,今日下午大概就到了。”,那青年看上去情绪就很稳定,处理起事情也不慌不忙,“您走的这几日,我会让店中一切事物保持原样。”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载着店内伙计的马车一个个离开,很快就消失在鲤沫的视线所及之处。
掌柜也只是又理了理桌子上剩下的东西,而后就走出门去,“你做事向来令我放心,只是知息来了,你记得告诉他到我那里去一趟”,说完这句话,掌柜登上了马车。
马车走后,在原地扬起许多的飞尘,“姑娘若是有事,如今和我说也是一样的。”,那青年见鲤沫不曾离去,询
问起了鲤沫的来意。
鲤沫听那名字有点耳熟,总觉得之前好像听到过类似的名字,又想确认一下,于是问道:“我刚才没听清楚,不知阁下的名字是?”
“在下柳知序,不知姑娘找我何事?”,鲤沫看着他那神色,思量着如今是他在装作不认识鲤沫,还是说幻阵之中见到的不是他,不过无论是哪个如今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鲤沫原本只是想出门找找掌柜,看看掌柜在做什么,如今见掌柜走了,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只是看向那青年,“我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屋子里有些闷,出来散散心。”
青年像是很理解鲤沫说的话,“这里多年未曾修缮,的确缺少了些能够解闷的东西。”,他在桌子上摆放的一摞书中翻找,“姑娘若是觉得无趣,这里有许多很久之前的话本,若是喜欢,尽可以拿去观看。”
鲤沫看到他翻出去的那厚厚的一摞,“我昨日在仓库中整理之时发现堆积了这么多的旧书,保存得却很好,扔了实在可惜。”
确实保存的很好,若是他未曾向鲤沫说明,鲤沫大概会以为那是刚刚从集市上买来的,只是略有些皱褶,鲤沫拿了两本书上了楼,临走前那青年还劝鲤沫多拿几本,鲤沫只说看完了再取。
鲤沫不想判断他话中的真假,因为即使问了他,他既然出现在鲤沫面前,想必已经想好了回答,还不如省些力气,“我屋中少了一个烧水的茶壶,想麻烦你帮我拿一个,不知你如今是否方便?”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取。”,柳知序走到厨房之中,翻出一个茶壶给鲤沫,鲤沫顺手接过,准备往回走。
鲤沫捧着那堆话本,莫名生出几分如今还在门中的感觉,但鲤沫借阅的卷宗还未还回去,希望回去的时候那些卷宗还未到期,鲤沫记得自己好像是借了一个月,应该不至于错过时间。
之前还想着调查一番那卷宗上所记载的案情,只是尽管问了很多人基本也没什么效果,她曾在集市上问过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那个拿着板凳坐在地上的小贩抬眼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就继续吆喝,挥手赶了赶落在那菜上的苍蝇,再没和鲤沫说话。
可能是看鲤沫是个生面孔生出了几分警惕,鲤沫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思,也因此没再多问,只不过又找了别的地方打算探听一下那里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在那里,她又遇到了管宿,这次管宿身边还跟着那个叫做竹棠的狐狸,只不过管宿将那狐狸放在笼子里,提在手上,又在那里支了一个摊子。
他总是挖掘出身边的人让人意想不到的价值,鲤沫不知这样描述算不算的上妥帖,但竹棠如今就如同普通的狐狸一般在笼子里趴着,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侧面的皮毛上泛起了黄色的光芒。
鲤沫那时略看了一眼,这次管宿卖的是些水果,主要卖的是梨,许多人被他身边的那只狐狸吸引,围了一圈。那笼子里放着一盘切好了的梨,但那狐狸并没有吃,有几个孩子隔着那笼子看着狐狸,还在互相说着话。
遇到管宿,鲤沫就又想起了当初在那密林中见到的两个弹琴的姑娘,这次似乎也并未被管宿放出来,她们两个人看上去就很听话,若是她用那样的术法操纵,也许可以用她们可以帮助她浇灌师傅的那片菜园。
不过鲤沫清楚管宿是不可能将那两个人偶卖给她的,那两个人偶能够变成如今这样行动自如的样子,想必他也费了不少的心思,大概也有不少暗中维持人偶行动的秘法,只是算来这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看到管宿,就知道这里也有些吸引着他的东西,这小小的沽镇,一下子聚集了许多的人,他卖梨,或许也只是以观察人们的生活为乐,因为他很显然并不缺钱,不知他是从哪里进的货,那梨看上去确实很新鲜。
鲤沫正看着那个摊子,却突然和管宿的眼神对上,那狐狸也不知何时起就盯着鲤沫,鲤沫对他们的目光没什么反应,眼睛长在他们身上,爱看谁就看谁。
那狐狸看到鲤沫以后,眼中带着几分难掩的焦躁,也难怪,这样的姿态看起来就如同豢养的宠物一般,对这样的大妖来说一定感觉到十分屈辱,屈辱得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若不是鲤沫如今听不懂她的话,大概此时就能知道她究竟说了些什么,无论说什么,鲤沫都觉得值得开心,若是有人将那狐狸买下剥了皮做件皮袄,那成色一定也会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