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留影珠
“连留影珠都拿了出来，好大的手笔啊。”玉砌痕冷冷嘲讽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鲛族最近数百年未在世人面前露脸，多了解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名门正派，要做足表面功夫。”
面对莫巍山的回讽，玉砌痕难得的没有回击。
话丑理不糙，自家宗门还有一些个交好的门派，这些年江湖名声倒是提升不少，但门下弟子的武功水平，相较之下可就差了几分。
宗门训导弟子功法路数要堂堂正正，弟子莫不遵循，宗门内表面一片祥和，这是吃了世道太平，师门庇佑的福，等到行走江湖，到了那种不尊王化，人心险恶的地方去，不知要吃多大苦头。
眼前鲛族的功法，对水的领悟和对内力的控制，连自己这个踏入宗师境界数十年的人物都要正视。
玉砌痕有些后悔，出行之前应该和宗门申请带几个留影珠来。这么多年轻人的交手影像，回去后给那些年轻弟子好好观摩，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留影珠一般婴孩拳头大小，光泽圆润，单以世人珠宝的来说就价值不菲。而且制造工艺失传，传世数量有限，更显其珍贵。
顶端镶着一颗黑色晶核，如同眼球上的眼珠一般，此处也是接收影像之处。注入内力之时，黑色晶核颜色会逐渐变浅，而珠子内部会逐渐混沌，等到晶核颜色尽失，变为透明状，自然也收不到影像了。
玉砌痕至今还记得师兄在那一年宗门大比上一举夺魁的样子，当时便是用一颗留影珠记录了下来，至今还留在藏经楼上给后来弟子观摩学习。
可惜物是人非，斯人已逝，就连影像也逐渐模糊，说不定过几年再去观看的时候，就只能看见两团模糊的黑影了。
玉砌痕怔怔的看着前方，眼前似乎浮现出当年的记忆，彼时他刚刚进入宗门，长相稚嫩，不善言谈，行为木讷，遇见其他师叔伯的弟子时，时不时发生磕磕绊绊。
彼时年龄相对较小，身体还未接受受过打磨的自己总是吃亏，幸亏有大师兄还有二师姐给自己撑腰，每次看见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自己都会拉去师叔伯的山头去讨个道理，过了几次，就没什么人敢找自己的麻烦了。
那时师父忙着闭关，生活起居，读书练功，都是大师兄代师授学，对自己可谓是无微不至。
因此自己在山门里的日子过得倒算平稳而充实，再后来，自己的武学天赋逐渐显现，武功突飞猛进，境界一日千里，更没人敢对自己无理取闹了。
师父洞府前的那几棵枣树还在，每年花开花落结果，只是那个每年枣树结果就带着自己去摘枣子的人不见了。
回想到这些，玉砌痕怔怔的看着天边发着呆，一时间神游到天外。
场下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惊呼，就连坐在自己身边的宗门弟子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这倒是难得一见，毕竟都是见过不少大世面的，平日里师兄、长辈之间的比试也没少见，不会轻易大惊小怪。
再将目光放在比武台上时，玉砌痕也有些愣住了，刚才还在感叹那鲛族的姑娘内力运用之高明，可此时周身环绕着的水雾已经千疮百孔。
眼见得这层防护就要破去，胜利的天平就要翻转。
“哦，万剑归元么。”玉砌痕摩挲着胡子，很快就根据当下场景推断出刚才发生的变化。
自己还是小觑了那魔教小姑娘的手段，看似刚刚是泉仙衣凭借自己的水雾，让封兰凤的一次次剑气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消失不见，可没曾想到，那一道道剑气并未完全消失，就在那里隐而不发。
就在这一招万剑归元的一瞬间，之前残留的剑气瞬间而动，宛如提前布好的伏兵同时发起进攻，这一下，之前看似坚不可破的水雾屏障顿时如同破布一般。
玉砌痕点头称赞，想当年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剑招武技都是直来直往，师兄弟之间切磋的胜负完全就是比谁的招式更加娴熟，谁的理解更加深入，谁修炼的内力更加深厚。
现在这么大的孩子，脑筋里盘算的，远在一招一式之外，早就提前布局了，真是后生可畏。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快结束，就在封兰凤一剑刺入水雾屏障后，异变突生，原本围绕着泉仙衣水雾如同有棉被一般，从身上褪去，反而紧紧地包裹着封兰凤去了。
原本行动快如雨燕的封兰凤在遭受这一招之后，仿佛深陷泥潭，举止缓慢，一招一式都变成了慢动作。
而水雾褪去的泉仙衣也露出了真容，木簪纱衣，身材靓丽，素手执玉剑，真是天造地合的一对。
可面上还裹着一层面纱，还是看不见真容，这倒是让围观者一阵惋惜。
场面上确实如众人想得一般，出现了反转，可只是攻防转换了，之前连续出手的封兰凤被束缚的行动慢了三分。不要小看了这三分速度，高手之间，有时胜负不过差之毫厘。
泉仙衣牢牢地拿捏住了这三分优势，在封兰凤挣脱束缚之前，就将剑稳稳地递到她的脖子前面。
“哇，哇，哇，哇，哇……”
姜梅落看得一愣一愣的，口里的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场上二人的比武让这个门外汉大感震惊。
当泉仙衣剑指封兰凤咽喉的那一刻，这场比武才尘埃落定。
“好帅啊。”姜梅落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下巴搁在栏杆上，心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你也可以那样，莫急，莫问。”乐姨见姜梅落把脸转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早就猜到他要问些什么，防止他的话问个不停，提前把他的嘴堵上。
姜梅落又将脸调回原来的方向，场上二人都已离场，泉仙衣也并未守擂，观众们热闹的讨论还未结束。
“不枉此行啊，不枉此行。”莫巍山笑呵呵的收起袖中的留影珠，“带回去给徒儿们好好学习。”
“偷师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也不害臊。”
“我不认识害臊这个词，我只知道，少学一门招法，到时候打不过别人才丢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