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都是垃圾
姜梅落捧着两个西瓜悠哉悠哉的回到了客栈,瓜是路上买的,十文钱两个,快和自己肚子一样大,算得上是价廉物美。
才回到客栈,只见徐叔老孔他们几个聚在那放着棋盘的桌前争得面红耳赤。原来大家回来时发现棋盘上棋子已经被搅乱,就是不知道是最后走的人把棋局搅乱了,还是最先回来的那个把棋局给搅乱了。徐叔和老冯两个,都认为自己在刚才的那盘棋中占优。一盘胜利唾手可得的棋就这样丢了,谁也不甘心。
看见姜梅落回来了,知道他是最后走的,老冯上前来求证,问道:“小姜,你应该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吧?你出去的时候,棋盘上是好好的还是已经被打乱了?”
姜梅落如实回答道:“我出去的时候棋盘上已经是被搅乱的了。”
老冯转而向徐叔问道:“那你怎么说是有人回来的时候搅乱的呢?愿赌服输,不要狡辩了。”
徐叔老脸一红,哈哈一笑,说道:“小姜都捧着两个西瓜回来了,你们还在想刚才下棋的事,也不知道个轻重,来来来,这种天气吃西瓜是最舒服的。”
大家一脸鄙夷,都知道是谁最后在棋盘上动的手脚了,也并未多说什么,所有人都聚到到那两个西瓜旁,用佩刀破开,大早上的跑了这么久,也都有点热了。
这几个家伙整天打打闹闹,赖掉一盘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老冯还是有些不甘心,吃完一片瓜后又提起了这盘棋。
转头对姜梅落说道:“小姜,你说说,老徐棋盘上三脚猫的水平,比起我来是不是差了一大截,要不是他刚才耍无赖,现在可就要输的哭鼻子了。”
面对老冯的嘲讽,还没等姜梅落说话,徐叔也是不甘示弱回击道:“刚才侥幸吃了我一块棋,现在就叫起来了?也不想想之前在我这输了多少回。”
“可笑,你算路太浅被我杀了一块棋,怎么好意思说我是侥幸。那我还说你前几次赢棋都是侥幸呢。”
“小姜,你说句公道话,你觉得咱俩谁棋艺高些?”徐叔看向姜梅落。
姜梅落一边看着他们斗嘴,一边吃着瓜,正开心着呢,谁知话题又扔向了自己。姜梅落仰起头朝着天空,将嘴里的西瓜子一个个吐了出去。
他们俩的这个问题,可真不好回答。又不好随便应付,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半天,看着他俩的架势,估计今天很难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最后放弃了和稀泥的想法。
下定决心,咬了咬牙说道:“咳咳,不是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挺垃圾。”
徐叔还指望姜梅落说话让他长长脸呢,听到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听到一直乖巧谦虚的姜梅落,说出了如此反差的言语,众人脸上神色十分精彩。
看着众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姜梅落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像刚刚说的有些过于狂妄了。摸了摸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哈哈,你们继续玩,我上楼去练功去了。”
还没迈开步子,一向对姜梅落练功要求最为严格的徐叔就说话了:“不急,武功修炼不急于一时,也不只拘泥于拳脚。来来来,今儿咱们两个就在棋盘上好好比划比划,这也算是一种修炼。”
众人点头称是,姜梅落看到众人的样子,知道今天如果不下上几盘是难以善了,犹豫一番也是答应了。
“光下棋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几个来点赌注。”老王在一旁起哄道。
“这话说的不错,咱们又不是什么文人雅士下棋只是为了雅趣,下棋不带点彩头,那我们可就枯燥了。要不是刚才老徐耍赖,咱们按理说回去可要多吃一顿酒了。”老吴也来了兴致,附和道。
“不错不错,那以什么为赌注好呢?”老沈也是兴致勃勃。
“我昨日闲逛,看到一家酒楼不错。不如今天中午就去那里吃饭,就以此为赌注,胜方免单,败方付钱。”
大家都点头称赞,这提议就定了下来。
姜梅落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脸上虽然还算镇静,其实心里早就有些高兴了。最近几日路上都没有吃到什么好吃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最后只有孔老大和孔老二兄弟俩压了姜梅落,其余几人都压了徐叔。
姜梅落本想夸他俩有眼光。可转眼又想到早上正是这两个喊的最响,支招水平最菜的时候,顿时就有些无语。
收拾好棋盘,像早晨一样,一堆人聚在这张桌子旁,只是对局者变成了徐叔和姜梅落。
徐叔执白先行,姜梅落执黑。
两人都没有客气,徐叔一个挂角之后,姜梅落立刻反夹。俩人都没按着定式走,落子如飞。随着姜梅落一手无理的跨断之后,两人在边腹上就开始了对杀,几块棋搅在一起。旁边的那几个观棋者看的可是开心了,这局棋可以说是拳拳到肉,近身搏杀,看起来最是刺激了,旁边几位指指点点又开始了。
姜梅落可没有老冯刚刚的困扰,棋盘上看似平分秋色,其实已稳稳拿捏。几步棋之后姜梅落依旧落子如飞,而徐叔则要想上一会才落下一子。
只见姜梅落一夹,看似到处漏风的黑棋已经将白棋隐隐包住。徐叔将棋子从棋盒内拿起几回又放了回去,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思考之后,灵光一闪,突然捂着肚子说道:“刚才西瓜吃多了,现在有些肚子痛,实在忍不住了,我要去茅房。老冯你替我下完这一把吧,我已经有八九成的胜算了,你可要帮我们赢下这盘棋。”
老冯在众人叽叽喳喳的指点和自己的计算之下,仿佛已经看到了棋局的结果。嘿嘿一笑就答应了下来,徐叔则是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姜梅落看着老冯笑呵呵的坐到自己对面,看起来自信满满。
“嘿嘿,棋局上叔叔我可不会留情啊,小姜你可不要怪叔叔我以大欺小啊。”
姜梅落也是满脸笑容:“那是肯定的,棋盘上哪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冯叔你就放马过来吧。”
随即冯叔从棋盒中拿起一颗白子,自信满满地落了下去。可没有过几步,就发现局势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姜梅落心情极为轻松,又从旁边的桌上拿了块瓜吃了起来。
冯叔发现姜梅落的棋并没有落在自己刚刚预测的地方,发现局势有些不对劲。低着头紧盯着棋盘,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对应的手段。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半天,突然也捂着肚子说:“哎呀,我刚才西瓜也吃多了。我也要去茅房,哪个兄弟代我下完这盘棋?”
此时局势已逐渐明朗,周围的那几个也都看出了形势已经完全倒向黑棋的那一方。
老吴笑道:“别急啊老冯,老徐才去茅坑还没有出来呢,而且我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你就在熬上一会儿,把这盘棋下完了。练武这么多年,这几分钟挨不了吗?”
老冯转头看了一圈,见众人都双手抱在胸前,笑盈盈的看着他。知道这盘棋是赖不掉了,回头估计要被老徐取笑了。
无奈叹了生气说道:“都是老徐那家伙布局就下成这个样子,给我留了一堆烂摊子,这棋输的也是必然。要是老徐开局有我的水平,也不至于输的这么快。好啦好啦,我认输就是了。”
孔老大哈哈大笑,拍着姜梅落的肩膀说道:“小姜,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早就看出他们几个都是臭棋篓子了。看你这么自信,拿下盘棋肯定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姜梅落一脸礼貌的称是。
孔老大转头对着孔老二说道:“快去把老徐找出来,马上就要去吃大餐了。在茅坑里待久了,哪有胃口吃得下?就算不出来,这钱他也是要付的。让他过来好好想想准备吃些什么菜。”
姜梅落正收拾着棋盘,将棋子一颗颗的放入棋盒内,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
“姜兄,你如何也在这里?”
姜梅落转头看去,原来是之前在学堂里的同学,不过比姜梅落早两年就离开了学堂。据说是和家里的叔叔出去做生意去了,没想到今日在此见面了。姜梅落之前话少,所以在学堂里和这个同学只是脸熟,但并未交心。
此人还在学堂里的时候还是一副瘦瘦矮矮的模样,几年不见,身子倒是宽厚了许多,脸上倒是没有长多少肉。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家里找算命先生给他算过命,说他这辈子,可能多灾多难,容易早夭。父亲希望他此生能够无病无灾,长寿健康,取名王松鹤,寓意长寿。
他乡遇故知,这倒是算得上是一件喜事。姜梅落放下手中的棋子,向前走了几步,离开他们几个吵吵闹闹的地方。朝王松鹤拱拱手说道:“没想到此处遇上王兄,这倒是一番喜事,却不知王兄怎么也来此地。”
王松鹤颇为熟练地将背上的包袱交给旁边的店小二,让他送至客房去。一边朝着姜梅落走近,也拱拱手说道:“我和叔叔做些生意,我此次前来是拜访一位客商,和他谈谈生意上的事,不知姜兄却为何在此。”
“王兄有所不知,我如今在商行里担任一个账房先生,此次前来是随商队出行,正好路过此地。”
王松鹤看上去有些唏嘘:“当年我是读书读不下去了,功课都做不好。这才被老爹打发过来和叔叔做些生意,姜兄可算是先生的得意弟子之一,每次先生说起你面上都有得色。大家都以为姜兄你会在学问之路越走越远,起码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或是去更高层次的学府学习。没想到你也去闯荡江湖,却不知先生知道了会有何感想?”
“就是我在半年多前,也没有想到我会出来闯荡。不过也好,先生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来走一走,也是受益良多。书中有书中的乐趣,江湖有江湖的风景,换换胃口也不错。
王松鹤看见姜梅落身上衣服因为这几日连续奔波,有些衣衫不整。因为长途跋涉,衣裳又不以精致为主,所以略显粗糙。脸上逐渐浮起了一丝傲气。
“姜兄此言差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自小读圣贤书之人,即使从事商业,岂能与市井匹夫混杂在一起。我看姜兄同行之人大都粗俗不堪,姜兄看起来似乎与这些人相处还颇为融洽。古人常赞叹品洁高洁之人出淤泥而不染。我怎看姜兄与他们打成一片,乐于成为淤泥呢。
我虽同样从事商业。但相处之人,莫不是学问高深,家境优越或是门风高尚,文质彬彬知书达理之人。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姜兄与这些人在一起,对弈此等高雅之事也显得低俗。姜兄自甘堕落,待到有一日返乡,先生见了恐怕会黯然伤心吧。”
姜梅落见他身上,衣衫颇为华丽,知道这小子近来过得还是不错,心中有些自负起来。想到当年这家伙在课堂上,因为没好好听先生讲课,被喊起来回答问题时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的样子。和如今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相比,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王兄此言才是差矣,有些人外表粗俗却心地善良,也有人表面斯文,背后却干那禽兽之事,更有人得势便猖狂,妄图折损他人。你如此曲解书上课文的意思,贬低他人。恐怕王兄你回去拜访先生之时,连门都不得入吧。”
王松鹤一时语塞,脸上阴晴不定,冷哼一声。知道自己,读书不行,掰道理是掰不过姜梅落的。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裳,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腰间的玉佩。双手交叉放在腹前,手指上的金戒指很是显眼。
“这恐怕是不会了,再过五六年。我会回乡开上几间店铺,卖一些是乡里没有的稀罕玩意儿。到时候我会准备好整整一车的束脩去拜访,先生哪有不开门的道理?到时候,姜兄你如果在外面没有混出名堂。可以来我店里帮忙,有同窗之谊,我总不会看着你没有饭吃吧。”说着有些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姜梅落正欲反唇相讥,正巧此时乐姨她们三个逛完街,提着大包小包的正从门外走了进来。听到他俩之间的谈话,拉着杨姐姐和叶云英两个走了过来。
姜梅落看见乐姨脸上带着笑容,一副一本正经模样走了过来,心里暗叫不好。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女人指定又打什么坏心思。可此时自己又不好开口,便冷眼看着乐姨要干些什么事。
谁知乐姨径直走到自己身旁,将手中的点心放在身边的桌上。一脸笑意的说道:“妾身几个在外面光顾着看热闹,忘了时间,回来的晚了些,希望相公莫怪。不知这位是相公的什么人,希望相公向妾身几个介绍介绍。”
姜梅落没想到乐姨会来这一出,脑子里有些转不过弯来。面色变了几变,说道:“这是我旧时的同窗。”说了半句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谁知乐姨大大方方的朝王松鹤施了一礼,眼神又示意身旁两人。杨姐姐也和叶云英也照着她的模样施了一礼,三人一熟媚一高冷一青涩,各有千秋,确实吸人眼眸。
随后乐姨拉着姜梅落的手说道:“妾身几个就不打扰相公与朋友的叙旧了。咱们三个先回屋里,相公可不要冷落我们太久。”随后三人一个接着一个,低着头回到二楼。
王松鹤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姜兄出来不久。竟有如此艳遇,同时享受三人之福,胃口真是好啊。”
姜梅落还没从刚才乐姨自做主张演的这台戏中反应过来。随口答道:“不错,出来这么久。历练多了胃口是变大了。”
“佩服佩服,姜兄果然是人才,到哪里都是吃香的。刚才小弟我语言多有粗俗,希望姜兄不要放在心上。”说完也回到了楼上。
姜梅落这才反应过来此胃口非彼胃口,姓王的估计是理解错了。刚欲解释,人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了,摸了摸头,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