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谈
“江湖上的事我道听途说听过一些，但肯定不如李兄知道的详细，麻烦李兄多费些口舌，和我仔细说说。”
李良材吃了几口菜，又饮尽杯中酒，不慌不忙的说道：“江湖中人考虑前途，选择吃官粮的少之又少，因为其虽然安稳，但缚束太多，那些官员关系复杂，水太浑，置身其中浑身不自在。如果年岁已高，有了家室，且无劣迹传闻，倒是一个不错的的选择。但像姜兄这样的青年俊彦，显然志不在此。”
“不错，官场中的事早有耳闻，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那些官员做事牵扯太深，他们之间的斗争容易牵扯到底下的无辜，也许不会被株连，但想更进一步就难了。”一边说着一遍又将李良材的酒杯满上。
李良材的嘴上说着不用如此客气，两只手却一手握着酒杯，一手夹起两片牛肉放入嘴中。
“朝廷之外就是各大世家、各个门派、镖局、商行等等，还有一些藏在暗处的势力。各大世家，想进去最好的方法是投胎，最好还是主家那一支，那功法、武技、资源啥的全都不缺，但若是外姓的想进去，那就要凭借出类拔萃的功夫才能得到他们的青睐，一般少有招徕像姜兄这样初出茅庐的新手，姜兄此路就不要多想了。
门派上的事，姜兄经过此次考核也了解了不少，方圆剑宗算的上是一流的宗门，三年向外界招收一次弟子。应试者数千，初轮筛选后就只剩不足百人，三轮过后最多不过二三十人，这二三十人之中，能从外门弟子变为内门弟子的不过二三人而已。如果姜兄想退而求其次，找些三流或是些不入流的门派加入，那我可就要劝劝你了。虽说对外都说是门派，但门派内资源相比可以说是判若云泥，大门派里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得到的奖励，小门派中穷极一生也无法得到。
现存门派大大小小估计成千上万，大门派内不算仆役，弟子数万，而那些偏居一隅的小门派上上下下加起来不过十余人，稍不留神惹了什么仇家就可能面临灭门之灾。现如今那些小门派大多都成为大门派的附庸，做些没人愿意做的苦差事，来换取生存之道。如果加入了一个没什么实力的门派，烦心事少不了。”
说罢又喝了一口酒，举杯向姜梅落说道：“姜兄为何不饮酒？这家酒楼的金桂酒确实是难得的佳酿啊。”
“李兄不知，此前在学堂读书，按照条例不许饮酒，三年前双亲去世，守孝三年不能饮酒，直至最近才初尝这杯中物。酒力尚浅，两三杯后或许就瘫在一边了，实在不能多饮，让李兄见笑了。”
“哈哈，美酒、宝剑、伴侣，行走江湖伴侣可遇不可求，前二者怎可或缺。”说着又饮了一口酒：“方才说到小门派也并非容身的好去处，那还剩镖局和商行，咱们这些武人在商行和镖局干的事情其实差不多，基本都是干些运送货物行当，但这其中又有差别。镖局一般接到任务后奔赴目的地，路途不知远近，倘若几月半载接不到任务，收不到银子，如何度日。而且路上的危险可无法估计，动辄断手断脚甚至丢掉性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相比之下商行就稳定多了，那些商路每年都要走个好几个来回，基本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况且相比之下商行一般财力雄厚许多，每月都有银俸，不愁基本的开销，有机会还会有师傅前来指点武功。姜兄你看如何？”
“听李兄的意思是对于我这种初入江湖的人来说，商行就是不二之选了？”
“哈哈，莫非姜兄还想当江湖散人不成。自从十几年前颁发江湖令以来，江湖恩怨江湖了，只要别祸及百姓，官府不会追究，如今身后没个靠山可不行。我叔叔正好是广进商行的一个管事，他近日正好前来此处招募人手，我正想前往投靠，想邀姜兄一起前去，不知姜兄意下如何？”
姜梅落心中了然，原来李良材此次前来并非闲聊，而是想邀他一起前去商行。他叔叔作为管事，对他肯定要照拂一二，那自己跟着前去想来也会方便一些，现如今看来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想了想说道：“李兄好意我是知道，但奈何我武力低微，不知能否得到商行青睐。”
“这点姜兄就不用担心了，且不说姜兄天赋上佳，就我前几日所见，笔下功夫也有些造诣。说来可笑，现在江湖中，舞的起铁槊之人，恐怕还比能舞文弄墨之人多些。商行之中，要用到笔墨的机会还是不少的，像姜兄这种能文能武之人，可是不可多得的香饽饽。况且此次前来召集人手之人是我叔叔，大不了我前去打个招呼，哪有说不通的道理。”
“如此就谢谢李兄了。”姜梅落向李良材抱拳致谢。
“姜兄弟客气了，那就说好了，半个时辰以后，咱们在这条路的转弯处相见。愚兄先去打个招呼，到时候我叔叔会前来商量其他事宜，先走一步了，告辞。”说罢便拱手道别，背起包裹，先行离开。
想到今后生活大概有了着落，姜梅落内心不由得有些唏嘘，从小父母就希望自己读书，走上仕途，倒不是希望自己能够光宗耀祖，只是希望他能够日子过得舒坦些，不受他人欺负。当了十几年的听话孩子，到头来却更想做这离经叛道的事。几年之前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离家几百里处作出如此决定，更想不到也许自己几日之后就要前往更远之处了。
望着窗外，半个时辰前山门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不见了，数千名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不知奔赴何方，又不知又有几人在知道自己天资普通后黯然伤神，回乡继承家业，从此远离江湖。
“小二，再来壶酒。”不知为何就有了想喝酒的欲望，突然发现酒入喉咙的那一瞬间，那一股清冽带着热辣的感觉莫名的舒坦。一个人就着一碟花生慢慢地饮起酒来。
待到约定的时间将近，收拾好包裹，和小二要了壶茶水漱漱口，结了账走出酒楼，望着前方不知拐向何处的路，朝着前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