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第章
农家人的生活就是离不开地，从八月底开始就进入了忙碌的时候，八月初收红薯，八月下旬开始收大豆高粱，九月底收玉米，十一月收蔬菜
这几个月就是一年到头除了春种最忙碌的时候了，得不到闲
这是鱼鱼经历的第二个秋收，当然，在她的记忆里就是第一个
但是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很忙碌，妈妈很辛苦，奶奶也很辛苦
她们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中午最热的时候回家吃饭休息，等到下午又去干到天黑才回来
作为懂事的小崽子，鱼鱼一开始还黏着妈妈不放，等到后面也乖乖让妈妈自己忙了
她妈妈可累了，呜呜鱼鱼好心疼妈妈啊
“……鱼鱼你怎么了？”面对鱼鱼突然忧郁委屈巴巴瘪着嘴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虞七有些慌张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摔着了还是被咬了？
“我，我想妈妈了”鱼鱼吸了吸鼻子，瘪着小嘴，颤着睫毛，仔细看还染上了几分晶莹，要哭不哭的，看着可可怜了
“……我们刚刚才从五婶子那里过来”虞七有些抓狂，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粘人的小崽子
这才多久？有半小时吗？没有吧？没有吧？
“一，一日不见，三年就过去了”鱼鱼委屈巴巴但理直气壮，道，“很久很久很久了”
虞七：……
这话他真的没法辩
“那要不我们回去地里？”虞七性子沉稳，是个很合格的哥哥，虽然想要在山里玩，但是接了照顾妹妹的任务就会把人带好
“不要，妈妈忙”鱼鱼又吸了吸鼻子，可是心疼死了，软乎乎慢吞吞努力咬字清楚地说着
“妈妈累，都是汗，嗖起泡了，肩膀也总了，脚脚也泡泡……”
带着鱼鱼的不只是虞七一个人，除了他还有虞八虞九，和他们在大队上关系最好的来福，二嘎，大锁几人，一个个都是八九岁的孩子，平日最是喜欢在山里面乱窜了
就算是现在秋收，他们也是偶尔帮忙，大部分时间还是到处乱窜，每天上山下河，快乐得不得了，哪有想过这些问题哦
现在被鱼鱼这么个两三岁孩子说出来，一个个大孩子你看我我看你，摸摸鼻子扣扣小手的，都有些心虚了
好像，确实是唉
“我，我娘昨天回来还说腰疼”二嘎子弱弱说道
但是说了就说了，他昨天也没个反应
“我爸还砸到脚了，现在还包着药每天去上工”来福也心虚了，多了几分愧疚
“我爷前两天还出去借钱买药”大锁也跟着心疼起来
这些小细节平日还不觉得有什么，在乡下都是常有的事，但是现在想想突然就愧疚了起来
一群人兴高采烈皮实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来，一个个浪子回头，变成孝顺孩子了
虞七：……
这是真的有毒啊
“那，不如我们去地里帮忙？”他勉勉强强说道
他其实还是想在山里玩的，但是现在这个气氛，不太对咧
“不，不要”没想到第一个提出反对的竟然是鱼鱼，小崽子惹得大家心里愧疚都凝成乌云了，自己倒是又看开了，吸吸鼻子，道
“不添乱，我，我们捡木头，找果子儿回去”
“对对对，我们多捡些柴火回去，也是帮忙了，万一还捡到些野鸡蛋抓个野鸡就更好了”虞七赶紧说着，生怕大家伙真直接跑去地里了
“我们还小，去地里也干不了什么活”
这个当然是假的，他们可以去捡那些落在地里的豆子麦穗这些，但是，谁想干活啊，能跑就跑
痛心疾首
虞七看着自家软乎乎的堂妹鱼鱼，把憋屈往心里咽，还得摸摸人的脑袋，夸人
“鱼鱼真实孝顺的好孩子，知道疼五婶”
“必，必须的”鱼鱼挺起胸膛，带着被夸的骄傲，软乎乎道，“鱼鱼最喜欢妈妈”
众人：……
行了行了，知道你这句话说得最好
因为鱼鱼小崽子一句想妈妈，一群大孩子改变行程，从飞檐走壁爬山下河赛狗溜猴到捡柴捡果子顺便玩一下
简直是离了个大谱
作为罪魁祸首的鱼鱼可是看得开了，一边掐一朵花表示要送给妈妈，一边捡到个大果子说着回去和妈妈分，妈妈妈妈，人就是离不开妈妈的小崽子
虞七兄弟几个心虚又保持沉默，不然还能怎么样呢，这可是亲妹子，亲的
鱼鱼才不管这些大孩子呢，她一心只有妈妈，要给妈妈找好多好多好东西，所以她很认真地在四处瞅着呢，哪边东西多就往哪边跑，哪里没去过就往哪里凑，至于小短腿过不过得去
“七哥”鱼鱼软乎乎喊人，指着那头的草丛丛，道，“抱，那边”
虞七认命过来把人抱了起来，看
看她指的那边，是山路的左边，路看着也挺平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其他人拿着棍子在前面敲敲打打开路，他俩再后面跟上了
鱼鱼就悠哉悠哉晃着脚丫兴奋指着方向，轻松得很
要说虞七几个也就是孩子，带上鱼鱼这么这累赘也不能说有多开心，都玩不到一起去。
但是他们都是懂事孩子，前些年鱼鱼家没出事的时候，他们这些小孩子没少在家里蹭吃蹭喝，现在她们家出事了，一个个也是经常过来帮忙的
不说别的，送些山里摘到的菌子，过来帮着看看孩子，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现在一个个给鱼鱼开路，反正都是山里钻，那边钻都一样，就是没想到，钻过这边草丛
“菌子”鱼鱼眼睛一亮，看着这边一山坡的菌子木耳，激动得脸都红了
“好多好多，给妈妈妈妈”
激动的其他人：……
短短一天时间，他们已经不想面对妈妈了
鱼鱼扭扭身子，从虞七怀里钻了下来，吧嗒吧嗒朝着菌子那边跑去
她今天要上山，倒是没有只穿小裤衩了
家里日子虽然不比以前，但是前几年大人的衣服还挺多的，随便拿一件给鱼鱼改一下，一身红色碎花上衣配到膝短裤就有了，鞋子则是小小的布鞋，鞋底纳了好几遍，不担心被石头硌到脚
鱼鱼虽然小，但是不傻，家里吃的还是记得的，面前都就是一大片的榛菇，味道可鲜了，也是山上最多的菌菇
旁边竟然还跟着一片的鸡枞，这东西在他们这边不常见但是也是有点，一个个小的有巴掌大，大的有鱼鱼脑袋大咧
除了这些还有些菇类，不过鱼鱼就不认识了，但是这样也是够了，这些好多了咧
“摘，摘菇菇”鱼鱼哒哒哒走过去就去拔拿朵最大的鸡枞，使劲，使劲，嘿哈嘿哈
“哇哦”鱼鱼一屁股摔倒地上，怀里还抱着比她脑袋大的菌菇，咧着嘴乐呵呵的，冲着其他人骄傲道
“看，鱼鱼哒”
“都是你的，鱼鱼可小心点咧”虞七跟老妈子一样过来把人扶了起来，拍拍她的衣服，神色也难言激动
“鱼鱼乖乖在旁边玩，哥哥们摘，摘好了给鱼鱼分”
这么大一片，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分好多了
虽然山里野货是挺多的，但是那也是看时间的，像是现在已经过了最多的时候，可没有之前好找
而这些东西嘛，那肯定是不嫌多的
“鱼鱼帮忙”鱼鱼拍拍自己胸口，把鸡枞放到一边，表示自己也是个厉害崽子，不是吃白饭的
“星，那鱼鱼摘这树桩上的木耳好不好？记得不能吃哦，现在吃了会拉肚子的”虞七嘱咐
“好哒”鱼鱼高高兴兴跑到这边树桩处蹲着，看着树桩上密密麻麻的黑木耳，还有间接的几大朵成人拳头大的白色‘木耳’咧
“白的”鱼鱼举起‘白木耳’看向其他人
“那是银耳，用水煮加糖可好吃了”说着，二嘎子忍不住擦了擦口水，有些怀念
“我只有以前在五婶子这里吃过”
那时候他们可经常过来吃好吃的了，什么糖水麦乳精奶糖酥糖蛋糕，他们都尝过呢，也只在那里尝过，那味道能记一辈子
“真哒？”
鱼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这奇怪的白木耳眼睛都亮了几分，然后小心翼翼把东西摘下放到那边地上堆好，又开始找下一个了
她人小干活不利索，但是也不图干多少，就是玩，她慢悠悠小心翼翼一朵一朵地扣，指甲缝里都挤满了泥巴，也半点不影响鱼鱼的好心情
给妈妈，回去给妈妈吃
给奶奶吃
吃饱饱吃好好身体变好好
鱼鱼喜滋滋地摘着木耳，时不时看看那边的虞七几个，几个人都是半大少年了，摘起菌子很是利索，大大小小都没放过，来了个斩草除根
这也不奇怪，这山里的东西只有第一天发现的时候是自己的，后面可不是了，早拿到早到手
鱼鱼看了一下又继续摘着，我摘，我摘
嗯哼？
鱼鱼觉得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赶紧抬起脑袋，一把抱住面前的木耳，在前面仔细看看，还是只有那些树那些草
她还是觉得不对，竖着耳朵又看了好一会，生怕有人过来和她抢东西，但是看了半天依旧没什么动静，只有鸟叫虫鸣，鱼鱼这才放下心来，低下头继续摘着木耳
然后下一秒抬头，她继续警惕在周围看着，还是啥都没有
鱼鱼有些困惑，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又低下头继续摘木耳，下一秒又抬起脑袋，站起来往前面林子一钻，探出脑袋一看
就只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好，好，好大的野鸡？
不，不像啊
“嘀，检测到剧情人物”
鱼鱼颤颤巍巍缩手缩脚缩回脑袋，还没来得及多想，脑中突然又出现了别的声音，她迅速抬起脑袋，大眼睛瞪得溜溜圆，左看看右看看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偏偏脑中还又传来声音
“嘀，检测到剧情人物，是否开启剧情线”
啊啊啊啊啊
鱼鱼愣了一下，一把扔掉手里的东西，站在原地又开始疯狂转圈圈了起来
甩掉甩掉甩掉
好不容易恢复数据的系统：……
正摘着菌菇的孩子们：……
这孩子，怎么奇奇怪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