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问我来答
“ 醒醒。”
林适半睡半醒之间，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艘小船上，那小船晃晃悠悠，好像一直有风在吹送它，林适皱皱眉，心下一忍，只想放空大脑。可船好像晃得更厉害了，到最后甚至变成颠簸了林适终于忍不住了。
“ 怎么回事？” 林适一下子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他有点炸毛。
直到看见徐亦晨，林适宕机的大脑才慢慢启动。自己怎么睡着了？睡着之前徐亦晨好像还讲了个故事来着。
徐亦晨看林适还是懵懵的，把手伸到他脸前，打了个响指。
“ 嘿，清醒清醒。下车，到服务区了。”
“ 知道了。”
林适把安全带解开，跟着他下了车。
“ 先吃点东西吧，下午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徐亦晨走在前面，带着林适往服务区的就餐区域走。
“ 吃什么？” 他一个急刹，站住脚，回头看着林适，眼里带些咨询的意味。
“ 随便，随便吃点。” 林适也一下子刹住了脚。
“ 难办。”
随便确实难办，但是说出“随便”的人本意是不想麻烦别人，害怕对方失去耐心。林适习惯了自己隐忍，迁就别人，他不会提什么要求，对他来说，都随便。
“ 说，到底想吃什么？” 徐亦晨又问林适，声音很严肃，林适莫名其妙，以为他发火了。
“ 酸辣粉。”
“ 好办。” 徐亦晨笑了，“为什么不直说呢，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林适呼吸一滞，因为很少有人在乎他真的想吃什么、想穿什么、想怎么活了。而眼前这个，才认识几天、身上迷雾重重的徐亦晨却在乎。
他在乎自己到底想什么。
林适坐在窗边的餐椅上，徐亦晨让他坐这等他。林适手机里流量不多，眼下什么事都干不了。
他放眼望去，在人群中寻找着徐亦晨。不得不说徐亦晨在人群中还是很出挑的，他个子高，身材又好，往那一站，有些鹤立鸡群的意味。
取餐的柜台低矮，徐亦晨不得不弯着腰跟柜台小姐姐说话。林适当然听不见他在讲什么，却徒然觉得他弯腰和人沟通的样子很乖很温柔。
不一会，徐亦晨买好了，他用一个托盘托着两个纸桶，向林适走过来。
林适急忙把视线移向窗外，却在玻璃的反光中撞见自己慌张的眉眼，他清咳了一声。
“ 看什么呢？” 徐亦晨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坐在了林适对面。
他把筷子递给林适，筷子头朝向林适，筷子尾对着自己。
“ 在看傻/逼，” 林适接过筷子，搅了搅纸桶里的粉，“ 我怎么给你钱？”
“ 吃吧，我请你。”
林适不说话了，低头认真地嗦粉，酸辣粉正热，更具攻击力，他感觉下巴那块皮肤一跳一跳的。
这时，徐亦晨身后的那片餐桌一阵骚动，林适停下手里的动作，伸直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 汪汪汪！” 一声幼犬的叫声传入林适耳中，这声音？林适瞥了一眼桌子下方。只见一只灰色的小狗正蹭着徐亦晨的裤腿，它是在狗叫，但更像是呜咽。
小狗的眼睛黑亮亮的，鼻子湿润而柔软。它好像刚刚跑了很长的路，眼下正吐着舌头，大口地喘息着，一副狼狈相，真是一条小落水狗。
“ 抓住那条狗。”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保安呼喊的声音。
林适心脏漏了一拍，想把小灰狗盖好藏起来。如果那些保安发现了它，它大概会被扔出去，但它也没错什么，它不懂人的规矩，或许只是想进来找点什么东西吃。
徐亦晨也注意到了小狗，他把筷子一放，侧身便把小狗抱了起来，放在腿上，用手轻轻挠着它的下巴。
林适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来不及问他，那几个保安就风风火火赶到了林适和徐亦晨面前。
“ 先生，请问这狗是您的吗？如果不是，我们需要把它清理出去，它妨碍了服务区的正常秩序。” 其中一个保安对徐亦晨说，他大概是看出来这狗脏兮兮，八成就是普通的流浪狗。
保安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已经伸出来了，就等着徐亦晨把小灰狗递过去。
“ 是我家的，” 徐亦晨摸摸小狗的头，“ 出门忘记带狗绳了，给你们造成麻烦了。不好意思。”
徐亦晨很有礼貌地微笑，弄得那几个保安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大动干戈地拿着叉、电棍、捕捉网到人家面前多少有点冒昧。
“ 啊，那先生，祝您生活愉快。”
一行保安刚走，林适就迫不及待地坐到徐亦晨旁边。
“ 你真要养它吗？”他小小声问。
“ 嗷，当然了，我既然说了，就得对小狗负责任。”
“ 诶？你说这小狗是白色的还是灰色的？” 林适戳戳小狗的肚皮。小家伙好像知道危险已经离开了，在徐亦晨腿上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 肯定是白的，你看，它灰得那么不均匀，一看就是条小脏狗。”
“ 有道理。” 林适看着小狗，心里也很高兴。他心想，谢谢小狗，如果在接下来的几天徐亦晨依然不说人话，他就和小狗玩。
“ 林小脏。 ” 徐亦晨朝小狗吹了个口哨。
“ 什么？”
小狗汪了一声，小尾巴晃成螺旋桨了 ，下一秒就要起飞的样子。
“ 哟，” 徐亦晨笑起来，身子往后仰，喉结因为笑而滚动着，“ 我说林适，人家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意见？”
“ 滚 。”
林适站起身，径直往外走。
徐亦晨还在笑，他把林小脏放在臂弯里，起身去追林适。
“ 怎么了？不要你的狗儿子了？”
“” 林适给了徐亦晨一拳，捶在他的手臂上。
徐亦晨倒是一点也不在乎，他把林小脏往林适怀里一递，“ 我们出发吧，到q市找个酒店落脚，好好给林小脏收拾收拾。”
车子驶出了服务区，重新汇入高速公路。一路上徐亦晨没有先前那么多的话，他时不时看一眼林适，也时不时看一眼林小脏。
林适感觉怪怪的，他抱着林小脏，怎么就跟抱着小孩似的，那他自己成什么了？